離朝因此稍稍鬆了眉頭,即刻迴握住這有些許寒涼的手,旋即催發內氣欲驅散寒涼。


    「不許催發內氣。」明明已是所剩無幾,這傻瓜竟還要壓榨……


    心下動容是動容,生氣亦是生氣,她便打算將手抽出來,然而被攥得緊緊的,也不知這人哪來的力氣。


    好在這人雖傻,但很是聽話,很快就停止壓榨內氣,僅攥著自己的手不鬆。


    輕嘆,挽君衣實是無奈,溫聲道:「不必如此,我答應你不將手抽迴。」


    音落沒兩息,覆於自己手上的力道即是卸去許多。


    「……傻瓜。」


    輕輕一語,她麵上不禁帶了淺笑,眉目柔和,又見心上人還是蹙著眉,便伸出空閑的手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


    霎時,離朝的麵容全然放鬆,氣息亦歸於平和,且是露出一如既往的傻笑。


    「怎的這般傻。」挽君衣眉眼輕彎,捏了捏她的麵頰,心愈發柔軟。


    同時也不由得疑惑——眼前人實是太瘦了些,明明兩個月以前還有些肉,即使習武再苦,若好好進食也不會如此……


    待她醒來問一問罷。


    既打定主意便不再多想,挽君衣溫柔凝視著自己的心上人,靜待她甦醒。


    ……


    另一邊,顏彩漪等人尋到西北無名小山。


    因著天黑,這山林瞧上去詭異非常。樹影幽幽,配上若隱若現的蒼冷月光,以及掛在天上的烏雲飄飄蕩蕩,又有陰風側側,端是讓人脊背發涼。


    伍氏兄弟不自覺地吞咽口水。顏彩漪亦是害怕,然比起害怕她更擔心臭道士的安危,如此倒是頗為勇敢地在前方打頭陣。恐怕此間毫無懼意,甚至還笑得出來的隻有費渡,不過他的眼神中亦是藏著凝重。


    說實話,這林子裏的氣息可真叫人難受。


    「沙沙,沙沙……」


    樹葉與風相磨,他們安靜地於林中小心前行,借著若隱若現的月光勉強能看清前路。至於火摺子實是不敢打,怕引來兇猛的「野獸」。


    走了好一會兒,顏彩漪突然止步,蹲下身撿起被樹葉和土埋起來的東西,是一塊玉,隻有一半的玉,與她身上的另一半可以合併……


    她的手有些發抖,心下慌亂無比。


    「冷靜,越是這時候越不能失去冷靜。」費渡及時出言,接著走到她前麵,儼然一副要帶路的樣子。


    「我明白,謝謝。」顏彩漪深吸一口氣,將玉收好後站起,站起的瞬間背後忽有一陣陰風飄過,她難免迴頭一看,什麽也沒有。


    等等,什麽也沒有?伍氏兄弟呢?


    「費、費渡……」她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想抓住前麵費渡的衣裳,然……


    抓空了。


    她急忙轉迴頭,前麵亦是空空蕩蕩。


    「喂,現在可不是捉弄人的時候……」顏彩漪抓緊係在腰間的彩鳳,微微顫抖。


    「哎——顏彩漪,這邊!」突然,有聲音自後方傳來,是伍武?


    轉身一看,果然是在揮著手的伍武,她不禁鬆了口氣,急忙邁開腿打算與他會合,但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冷汗霎時冒出。


    伍武……知曉我的名姓?


    「餵——你在作何,快到我這兒來啊!」


    他自稱「我」,不是「俺」……


    顏彩漪立馬轉身就跑,踉蹌著連身負輕功都忘了。


    不管不顧地跑了許久,身後並未傳來追逐的風聲,她漸漸停下,喘了口氣,又環顧左右,依舊是樹影幽幽,似乎除了林木之外無有他物。


    「你在這兒啊。」


    頭皮瞬間發麻,她僵硬地動了動脖子,偏頭一看,樹上坐著個人,是費渡,沒有包繃帶的費渡……


    無有任何猶豫,她趕緊輕功一起,就要躥出去,可前方卻出現一道人影。高高胖胖的,是伍道,他裂開嘴角一笑,眼睛都擠得沒了形。


    當即,顏彩漪拔出彩鳳,彩鳳顫動不止。


    兀的身後吹來陰風,另一人亦至。


    「唉,跑什麽,還讓我費工夫追。」伍武頗有些不滿,同時緩緩拔出劍,鐵製長劍,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聞聲,顏彩漪咬緊牙關,目光一凜,開口欲唱曲,打算先發製人。


    然,一縷幽香飄過……


    她趕忙屏息,可惜為時已晚,腦袋即刻昏昏沉沉。


    翦瑀……


    「你等似乎頗為不要命。」悄悄的,一道玉石音自森森樹影中飄蕩而來,隱含怒意。


    此音未落,那幾人果斷放棄到手的獵物,足下輕功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


    見狀,顏彩漪稍稍鬆了口氣,以劍強撐著不倒,循聲看去,眼前霎時瀰漫水霧,又鼻子一酸,淚珠簌簌滾落。她邁開腳想去他的身邊,可惜隻走了一步就氣力盡失要栽倒。好在一陣清風過,她倒在他的懷裏。


    「臭道士,你怎的現在才來!」她鬆開彩鳳,一邊哭一邊錘他的胸口,本是想沖他發發小脾氣,卻突覺心上人的胸膛有幾分柔軟,男子的胸膛不該是硬邦邦的嗎?還是說此乃錯覺?


    疑惑生,顏彩漪止住哭泣,又抽了下鼻子,打算再仔細摸摸,然而手被翦瑀擒住。她抬頭狐疑地看向他,不想還未開口,唇瓣就被濕熱包裹,緊接著陣地失守,腦袋愈加暈乎。


    她便是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脖頸,沉溺於唇齒間的纏綿,方才的疑惑漸漸「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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