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靖琳可不懼周烐的武壓。她少時就立誌當女將,還因是副相嫡女常常跟隨父親出入各種宮廷宴會,見過各種各樣的人,自也見過不少將軍,包括一些已經戰死沙場的老將,他們的武壓可不比周烐差。


    值得驕傲的是,魏靖琳還受過大幹最厲害的守城之將李禮的教導,還曾跟著他去邊境雲中觀摩過一場大戰。


    李禮為人親和,但是沒有子嗣,便是將魏靖琳當作了親孫女看待,可以說在教導上毫無藏私。若不是那時洛月疑似有大動作,魏靖琳估計還能在李禮手下多待幾年,好好學一學他的用兵守城之道。


    可惜,那次分別就是永恆。李禮戰死在雲中老渝山,卻也讓洛月大軍不得不撤退。他雖死猶榮,在命終之際亦是完成了守城之使命。


    周烐的武壓便與她的李爺爺有些相似,以至於讓魏靖琳突然挖掘出埋藏於記憶深處的傷痛,這麵色就愈是差了,又無言佇立於此,與周烐對望許久。


    直到門差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魏靖琳才迴了神向周烐抱拳一禮,旋即將他請進了府。


    屏退了旁人,唯魏靖琳和周烐二人走在前往正堂的小道上。


    魏靖琳率先開了口:「不知周將軍深夜拜訪所謂何事?」


    她是在明知顧問,周烐會來自是為了那二人。


    然而周烐卻停了腳步,聲音沉沉,含了狐疑:「不是魏官卿你邀我一聚?」


    聞言,魏靖琳怔住,雙目瞪大,她動了動嘴唇,話還未出口就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大唿「糟了」,隨即運行輕功向書房疾掠而去。


    見狀,周烐眉頭微皺,亦是追了過去。


    待飛奔至書房,魏靖琳「嘭」的一下打開門,目光追燭影,落於公案上。


    燭影搖晃,她的心沉入穀底,挪動步子靠近公案,公案上那顯眼的信沒了,另外還有一枚紅銅錢也不見了蹤影。


    「調虎離山。魏官卿,你家中有賊。」


    魏靖琳沉著臉默不作聲。


    忽的一陣風鑽了進來,將蠟燭吹滅。魏靖琳轉頭看向站在門口不辨神色的周烐,開口,聲有點抖,不知是生氣還是害怕。


    「周將軍,您可是見了閹人?」


    周烐明白她的意思,頷首。


    「你為何要來?周將軍,恕我直言,我不認為閹人能以我的名義請動你。」


    默了兩息,周烐說:「因為你抓的人之中或許有我的客人。」


    「或許?」


    「不錯。有人向我提了老友的名字,老友的朋友應是被你給抓了。我也聽說了,你抓了兩個江湖人,直接給押進了大牢。」他沒有責怪的意思,更像是在幫她理清思路。


    「是。當時曹滿堵我,我隻能先把她們送進大牢,那裏是你管轄之地,曹滿幹涉不得。等等,我是派我手下官差押送,她們要是想向你傳遞消息,最保險的人就是我派的官差……」


    「哼,約莫是了。」


    魏靖琳眉心緊鎖,她打了個響指,暗衛現身。


    「王二在何處?」


    「迴主子,失了蹤跡。」


    一聽這話,魏靖琳當即冒了火,冷聲質問:「為何不稟報?」


    暗衛立馬跪下磕頭,道:「屬下該死!」


    顯然,很可能他也是剛剛得知這消息。


    將拳頭捏緊,魏靖琳還是沒有朝他發火,隻冷冰冰地說了聲「下去」。


    暗衛領命,轉眼間沒了影兒。


    見此,周烐倒還有閑心暗自對魏家暗衛的輕功加以讚許。


    「周將軍……」魏靖琳臉色極差,且麵露糾結,估計是不好意思開口求助。


    「落在了閹人之手罷,那些噁心東西最會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不過報信的可能無辜,但你這府中必是有吃裏扒外的。」


    聞言,魏靖琳垂首,若有所思。突然她想起那兩個江湖人還在,若是偷竊者的目標是她二人,免不得會遭一番刺殺。還好沒收她們的劍,不過也該趕去看看。


    於是魏靖琳向周烐抱拳,懇請他隨自己前去。


    周烐自然不會不同意,本來他會甘願中計來此就是為了「網中」的客人。


    二人遂快步趕去。


    另一邊,寒風襲至偏居。


    甩開思緒好不容易入定的挽君衣突然察覺一道陰風拂麵,她即刻拔出傾雪,在「當」的一聲脆響乍起之時,她睜開了雙眸,與月光下一雙充血含煞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蹙了下眉,挽君衣內勁兒迸發,同時揮劍,黑衣被她推出,二人拉開了距離。


    似是有哪裏古怪?她眉心深鎖,雙眸映著黑衣的影子,但並不打算主動出擊。


    對麵黑衣頓了一下,接著眨眼間已飛躍至挽君衣跟前,塗了毒的匕首挾了蒼冷的光,在黑暗中劃出幾道弧線。


    「當!當!當!」


    挽君衣穩穩地接住了招,至於那匕首上的毒液也被傾雪的寒氣侵染,凝在了匕首上飛濺不起。


    對此,黑衣沒有在意,持續快攻,似乎也不打算變招,隻是如雨點般砸在傾雪之上。


    終於這叮了噹啷的聲響將屋裏的人引了出來。


    離朝是頭髮都沒擦就提劍破門而出,嚇得黑衣露出了一瞬的破綻,為傾雪抓住,劍端沒入他的手腕,似要取筋。


    有所察覺,黑衣急忙後退,可當頭就是一劍砸來,他退勢不能止,便隻是頭一歪,身微側,曈曨砸在了其肩膀之上,「哢嚓」,骨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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