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幾個洞口前來迴踱步,又慎重地比對了地圖後,選擇了看上去最寬敞的路。


    站在洞前,察覺到有細微的風,離朝蹙著眉頭,拔出了背後的曈曨劍,然後舉著火摺子摸索進洞。


    起初是膽戰心驚的,甚至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來緩神兒,但在走了約莫一刻後,離朝就大膽了起來,腳下也就倒騰地快了些。


    不一會兒她就又來到一個小一點的衢地,沒怎麽猶豫就做了直覺上的第一選擇。接著還是頻頻遭遇岔路,並且沒什麽危險的,越往前走離朝就走得越快,直到……


    眼前出現了另一簇火光。


    與一雙豺狼一般的眼睛對視了一息,離朝眨巴了下眼睛,身體不自覺地往後一跳,果然一陣風襲來,將她原本所在之處搥出一個坑,可「豺狼」依舊坐在地上,沒動?隻是輕輕地張開了嘴。


    這時,離朝迴了神,忙道:「等一下,在下不是壞人!」


    豺狼盯著她,嘴張到一半又合上了,接著輕啟,流露出的聲音沙啞低沉。


    「邪者,也說自己,不是壞人。」


    他說話極慢,吐字也不清楚,斷句也很奇怪,想來應是很久沒有開口了。


    在對方警惕的目光下,離朝收了曈曨劍,旋即主動邁了一大步,一點也不帶試探的。


    豺狼挑了下眉,沒想到這女娃膽子這麽大,但既然對方顯露了誠意,他也不好咄咄逼人,遂隻心下依舊戒備,倒是未牴觸她的靠近。


    離朝也是在賭,心下緊張得一塌糊塗,麵上倒是雲淡風輕,但其實她的步子十分的飄,直到兩簇火光挨到一塊,她的步子才終於實打實地落在了地上。


    目光一掃,在豺狼的身旁還有三個火摺子,離朝不禁猜測:這位兄台莫不是在這裏待了三年?(火摺子能燃一年)


    「你,誰?」豺狼先開了口。


    聞言,離朝迴了神,抱拳道:「在下離朝,敢問兄台是?」


    聽得「離朝」二字,豺狼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但因著他這頭髮髒亂得遮了眼,是以離朝並未發現其瞬間的異樣。


    「無、名。」


    「那就是無名兄。」離朝並未糾結他的名姓身份,又見他已沒了敵意,想著如此站著居高臨下的也不妥,再加上她也確實有些疲憊,於是幹脆席地而坐。


    無名的目光隨著她自上而下地移動,待她坐好後凝固。


    離朝沒有在意他直勾勾的目光,還友好地報以一笑,接著拿出地圖毫不避人地用手指在上麵認真的劃來劃去。


    這般靜默了一會兒,無名又開了口:「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離朝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


    「我,為何,在這裏……」


    「這個嘛,若是無名兄想說,在下自是洗耳恭聽,可倘若無名兄不想說,在下問了豈不是徒添尷尬。在下雖然好奇頻生,但也不會強求。」


    在迴答時離朝與其對視,眸中一片清明,光明磊落。


    無名不禁一怔,隨即微微地勾起嘴角,說:「女娃,將圖給我看看。」


    他說話順遂了些,離朝聽了這話也沒多想直接將圖遞了過去。


    接過地圖,無名在火光下仔細看了一遍後,又望向離朝,頗為無語道:「你不識圖?」


    「啊?」離朝頭上頂著疑惑,不知其意。


    無名將圖提起麵對她,接著用粗糙的手指順著圖上的路畫了畫。很明顯,離朝走錯了路,本應該去北邊,結果跑到了最東邊的死胡同,唯一的出路是原路返迴。


    張了張嘴,離朝無話可辯駁,但同時她又覺著奇怪,問道:「無名兄,你如何知道我是怎麽走得?」


    「我看你在那兒瞎畫半天,再結合我這幾年的經歷,自然能推斷出你怎麽走的。」言下之意他在這兒轉悠幾年了都沒走出去。


    聞言,離朝倒不驚訝,隻是仍有點不敢置信。


    「無名兄,你在這兒幾年,怎麽過的?」


    看這洞裏也沒吃食也沒水,無名看上去也不虛弱,甚至還能吐出強勁內氣,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看來你對這地方半點也不知。」


    「嗯,這圖是我一個朋友臨終所託,那時……匆忙,她並未告訴我這圖是何來歷。」


    此話似有隱情,但無名不是喜歡探究他人經歷的人,也就沒有多問,而是直接告訴了她這地方是何處。


    「這是瑪蒙王朝留下的地下行宮之一,此地可是有不少預備的幹糧和水。」


    「瑪蒙王朝?」離朝以前看過一些史書,知道瑪蒙王朝是洛朝之前的王朝,據說是西北蠻族在天原建立的王朝,其他的除了知道他們打仗厲害,以及很兇之外倒是知之甚少了。


    不過瑪蒙攻打合歸的著名戰役離朝倒十分了解,畢竟師傅要求她背誦……


    「爵瑪人最為擅長機關鑽地之術,大漠酷熱不易生存,便隻得尋地根藏地下,此乃爵瑪人的天性,即使是占領了天原也改不了這德行。雖然勞民傷財,但也不得不說他們所建造的地宮算得上天下瑰寶。」


    話說得利索了也就多了些,也許是很久未曾與人說話的緣故,無名總是想說得多一點。


    「是嗎?」離朝有點不信,畢竟她一路走來隻是彎彎繞繞的岔路多,而且瑪蒙在離朝的印象中就是一群隻知燒殺劫掠、披毛穿革的「野蠻人」,雖然打仗是真厲害,但也實在想像不得他們做皇帝的模樣,也想像不出他們的地宮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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