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走出大漠,公孫敖說啥也不走了。


    “敖啊!咱們來找響馬子談判,人還沒見著,咋就打退堂鼓了呢?”


    秦去病搔著襠,懟了公孫敖一胳膊肘。


    “你要再碰我一下,我死給你看。”公孫敖咬著牙叱道。


    “敖啊!”秦去病岔開腿,騷得更起勁,“你咋變成娘們了呢?不讓碰,不讓摸的,眼看就要到響馬子地界了,你再忍忍,再說了,咱都是陪你來的。”


    “滾!”公孫敖吼道,“響馬子關我什麽事?你們一幫蠢貨,以為是響馬子要銀銅嗎?他們哪有那麽大膽子。”


    “哎?”秦去病把手從襠裏掏了出來,“敖啊!那我就不懂了,這話你咋不和李敢他爹說呢?”


    “都是一群蠢貨,真正要銀銅的是匈奴,卻讓我們去找響馬子談判,簡直無稽之談,你們的腦子都有病。”


    公孫敖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伊稚斜跟我保證過,他不會搶銀銅。”張騫提韁上前道。


    “伊稚斜就是個朝令夕改的小人,匈奴人的話你也信。”公孫敖叱道。


    “事實是響馬子一直盯著馬邑不放。”秦星道。


    “他們隻不過想當伊稚斜的馬前卒,分一杯羹罷了,伊稚斜不出動他們根本不敢搶大漢的東西。”公孫敖道。


    秦星和張騫互相看了看。


    “怪不得這一路上見不到人呢?”秦星陰笑著看著公孫敖,“看來你小子把情況摸得挺熟啊?”


    公孫敖遲疑了一下。


    “都長腦子了,你們不過是裝糊塗。”公孫敖瞥了幾人一眼道。


    “你別忘了,說和響馬子談談的可是你。”秦星道。


    “我那是——”


    公孫敖啞巴吃黃連,一時噎住了。


    “你那是想把我們調出馬邑,然後趁機下手。”秦星道。


    “哼!”公孫敖強作鎮定,“你信口雌黃,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李廣在馬邑看著王恢,現在我看你怎麽動歪腦筋,識相的,趕緊和我們往前走,多收服幾路響馬子,還能算你戴罪立功。”秦星道。


    公孫敖瞪了秦星一眼。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說完,公孫敖看著天邊的夕陽歎了口氣。


    “還往哪走,再往前就出了匈奴地界。”公孫敖指著天邊道。


    秦星和張騫對視一眼,互相笑了笑。


    秦星把一隊人馬和一些補給全給了張騫,隨後給他遞上了一杯酒。


    “你們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公孫敖疑惑不解道。


    秦星沒有理會他,公孫敖還要上去問,秦去病一把攔住了他。


    “敖啊!好好看著吧,這才是咱們到這的任務。”


    秦去病說完,公孫敖呆呆地看了他一眼。


    張騫喝下秦星的酒,對他笑了笑。


    “不會舍不得吧?”張騫笑道。


    “有一句詩送給你。”秦星道。


    張騫很驚訝。


    “念來聽聽!”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秦星吟道。


    張騫思忖片刻。


    “好詩!多謝了。”


    秦星從懷裏掏出一道聖旨,連同漢朝的節杖,一並給了張騫。


    “張騫定不負皇上所托,盡快與大月氏聯絡上。”張騫道。


    “皇上深謀遠慮,送銀銅來的時候已經給李廣下了聖旨,皇上很讚賞你的遠交近攻策略,所以請你去西域走一趟。”秦星道。


    “皇上真的知道我?”張騫問道。


    “從滇國迴來,皇上就一直盼著見你,如今情勢緊急,皇上聽說你在西域出現,所以直接給你下了聖旨。”秦星道。


    這時,公孫敖恍然大悟,他們一行人,沿著大漠,穿越匈奴人的防區,不是去找響馬子談判,而是護送張騫去西域。


    “好啊!我說你們一路上,根本不關心響馬子都藏在哪。”公孫敖道。


    “不對!找響馬子可是你的事,我們就是送張騫。”秦去病道。


    “我尼瑪——”


    公孫敖爆了粗口。


    “哎,哎,哎……”秦去病像是撿到了寶,“敖啊!你也學會我爹發明的粗口啊,太好了,這咱就親近多了。”


    “滾!”


    公孫敖懊惱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迴去告訴皇上,張騫一定不負皇恩,等我帶著大月氏的騎兵攻打匈奴時,希望能在戰場上見到你。”


    張騫說完,跳上馬,迎著夕陽奔向了遠方。


    看著張騫的背影,秦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知道,這算是和張騫的永別。


    因為,他這一去,就是十三年。


    當“天慧”係統把張騫在西域的遭遇呈現給秦星時,秦星甚至默默為這位苦行僧流下了眼淚。


    在他心裏,遠行西域的張騫就像他自己一樣。曆經千難萬險隻為當初的使命,不管前路荊棘叢叢,隻為迴歸自己的來時之地。


    秦星望著張騫漸漸消失的背影,直到太陽落山,他才從沙山上走下來。


    他又迴頭朝姑衍山的方向看了看。在那裏,洛基號正默默地躺在沙海中,等待秦星再一次將他喚醒。


    秦星走下山時,天色已經暗下來,秦去病正在變著花樣地惡心公孫敖。


    “行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該迴去了。”秦星對二人道。


    “爹!咱不能不夠意思,還沒幫敖找到響馬子了,好歹把他送進人家寨門啦。”秦去病勾搭著公孫敖的肩膀道。


    “他早就知道響馬子不會出現。”秦星道。


    “哼!”公孫敖掙脫秦去病,“響馬子,還有銀銅跟我有什麽關係?秦星,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


    “咱們還有正事。馬邑的銀銅終歸要送去大宛國,不用我多說,壓住王恢,就壓住了響馬子,你心裏很清楚,真正的威脅是匈奴。”秦星道。


    “你不會自大到認為馬邑這點人馬可以戰勝匈奴吧?”公孫敖道。


    “公孫敖,我們的賬以後再算,你最好老實點,你在馬邑的所作所為,皇上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你有什麽都是白搭。”


    秦星說完,公孫敖突然變了一副表情。他冷冷地看了秦星一眼,獨自走到了自己的馬前。


    “將軍,匈奴騎兵!”


    一直負責望風的李敢突然跑過來,慌張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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