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揪著朝廷的小辮子,好不容易鋪開一盤大棋,卻一直苦於下棋的雙方一直沒有到位。


    田蚡耍了點小聰明,讓竇嬰跳上了棋盤,自己卻躲到一邊,靜靜地看著前台的人表演。


    王娡的那點政治智慧僅限於幫自己娘家人出頭,根本沒往深了琢磨。


    她聽皇上說竇家人不行了,想都沒想,便把自個弟弟推了出來。


    劉徹一聽,心想,這是意外收獲呀!


    他心裏高興得直拍巴掌,所以連誇皇太後為自己分憂。對劉娉也頓時轉變了態度,又是誇姐夫,又是送東西,搞得劉娉臉上的愁雲煙消雲散,心裏舒坦多了。


    “好了,說到底都是些家事,娉兒也別太為難皇上,他擔著天下,衛青當姐夫的自然要給他分憂才是,心煩意亂了,說上兩句算不得什麽大事。”


    王娡打起了圓場。


    “娘親多慮了,平陽公主府裏上上下下都是皇上的人,隻要皇上用得著,別說衛青,就算娉兒自己也願意為皇上赴湯蹈火。”劉娉笑道。


    “姐姐說哪裏話,衛青對朝廷忠心耿耿,隻是缺些鍛煉,假以時日,必堪大用。”劉徹迎合道。


    “皇上也確實辛苦,椒房殿裏來得稀鬆些,娘一點也不怪你,太皇太後這邊有我看著,不會出大事。”王娡道。


    “說到太皇太後,娉兒慚愧得很。母後親自前往霸上為太皇太後采集白果葉,孝心日月可鑒。以後這種事,母後吩咐娉兒便是。”劉娉道。


    “是啊!母後不必親力親為,讓下邊人去做就行了。”劉徹附和道。


    王娡欣慰地笑了笑。


    “不算什麽費力的事,別人去我還不放心,活動活動,也算散散心。以後讓你們跑跑腿就是了。”


    “霸上離長安城還有些距離,母後辛苦了。我聽說母後迴來後身體有些不適,是否染了風寒?”劉徹關心道。


    “哎!”王娡歎了口氣,“身子倒不礙事,隻是去了一趟霸上,讓我遇到了故人,有些傷感罷了。”


    劉娉和劉徹互看一眼。


    “娘親遇到了誰?”劉娉問道。


    “先皇寵妃,美人賈姬。”


    王娡說完,劉徹感覺自己腦子裏又亮了一盞燈。


    “就是那個得了瘋病的賈美人嗎?好多年沒她的音訊了。”


    劉娉也有些吃驚。


    “是啊!還是老樣子,沒想到她居然在霸上為先皇守陵。”王娡道。


    劉徹的腦子飛快轉動起來。


    “秦星這小子把事給辦了!”劉徹心裏暗道。


    劉娉心裏也有些納罕。


    “怎麽剛聽說司馬相如來了,賈美人就出現了?”劉娉暗道。


    “正好皇上你來了,為娘有一事囑咐你。”王娡道。


    “母後吩咐便是。”劉徹迴道。


    “賈美人命運多舛,如今年歲大了,在霸上守陵,沒人照顧,為娘請皇上頒下聖旨,冊封賈美人為王太後,讓她去往中山靖王封地頤養天年。”王娡頓了頓,“先皇在世時,賈美人是最得寵的嬪妃,讓她老有所依,也算為先皇盡一份情義。”


    “母後仁義,孩兒照辦就是,隻是——”


    王娡一開口,劉徹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把先皇的寵妃留在長安城,她這個皇太後心裏肯定別扭。


    但劉徹顯然知道,秦星讓她和賈姬“偶遇”肯定還有“深意”。


    “皇上有何為難之處?”王娡問道。


    劉徹笑了笑。


    “母後,民間多有傳言,說賈美人與前朝才子司馬相如有段不堪的秘情,先皇更是將司馬相如發配蜀地。現在要優待賈美人,讓孩兒有些為難。”


    “哈哈哈……”王娡仰頭大笑,“無稽之談。”


    劉娉和劉徹麵麵相覷。


    “這個司馬相如就是個好色之徒,一次酒後狂言,假借賈美人之名,吟誦了一篇《鳳求凰》,世人以訛傳訛,才有了那些傳言。”


    “這麽說賈美人對司馬相如沒有愛意?”劉娉問道。


    “一個是登徒浪子,一個是先皇的寵妃,簡直癡心妄想。先皇愛才心切,讓賈美人和他合舞一曲,他居然有了非分之想,可笑至極。”王娡繼道。


    “這麽說司馬相如對賈美人隻是一廂情願?”劉徹問道。


    “這個司馬相如倒是有幾分才情,可惜毛病也大,要不是先皇仁義,他早就腦袋搬家了。至於賈美人,都言她和先皇伉儷情深,她怎麽會看上一個浪蕩文人。”王娡迴道。


    “民間傳言,司馬相如被先皇發配蜀地。”劉娉道。


    “先皇的確讓他去了蜀地,但卻不是發配,而是賜了禦婚,也算壓住眾人的嘴,少些閑言碎語。”王娡道。


    “賜婚!誰?”劉徹道。


    “卓王孫的女兒卓文君。”王娡道。


    “哈哈哈……”劉娉大笑,“這麽說這個司馬相如終是錯付了。”


    王娡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朕就為先皇做一迴主,冊封賈姬為王太後。”劉徹滿意地說道。


    “這也算你盡的一份孝心。”王娡頓了頓,“想起來司馬相如雖然是個好色之徒,但此人的才情在前朝卻是首屈一指,皇上用人之際,不妨讓他試著構思一篇,興許能讓皇上滿意。”


    劉徹支吾了半天,就是等這一句話。


    “既然先皇沒有流放司馬相如,朕就將他納入樂府,讓他為太皇太後作賦。”劉徹拍著大腿道,“人無完人,隻要有才,有些小毛病,朕敲打他便是。”


    劉徹從椒房殿出來,一路吹著口哨,弄得旁邊的太監夾著大腿,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自己前列腺被劉徹的哨子給喚醒了。


    當秦星聽說劉徹冊封了賈姬後,他知道,這一次,他又賭贏了。


    他從竇漪房嘴裏知道了王娡的秘密後,他相信隻要王娡見到瘋瘋癲癲的賈姬,就算不讓她死,也必須讓她遠離長安,決不會讓這個女人在長安城冒頭。


    所以,他大著膽子賭了一把他和皇上之間的默契。


    王娡想讓賈姬消失,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殺了她。而且一個瘋子也不可能對她有什麽威脅,隻是她不能讓世人知道,先皇還有個寵妃在為他守陵。


    所以,她忍下自己的嫉妒心,假裝仁義地給賈姬安排了個好歸宿。


    當劉徹表示有些為難時,她隻能挖出那段塵封的宮廷秘事,打消了劉徹的念頭。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秦星在後邊策動,目的就是讓司馬相如順利進入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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