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祖宗成全,娉兒就知道老祖宗最疼娉兒。”劉娉趕忙謝恩。


    王娡頓了頓,不得已迴了句話。


    “既然老祖宗您都發話了,兒媳我也沒啥說的了。”


    “剛說皇太後賢德,自己閨女有個好歸宿,還不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隻要娉兒有人疼,我們當長輩的有什麽話說呢。”竇漪房重新拿起筷子道。


    “衛青雖不是什麽豪門大戶,但也算得上朝廷的有功之臣,隻是——”


    劉娉故意掐斷了話頭。


    “娉兒一向風風火火,怎麽今天吞吞吐吐的,有什麽話就說嘛。”


    竇漪房猜到了劉娉的心思。


    “老祖宗,母後,衛青雖說頂著車騎將軍的名頭,可要入我平陽公主府,還差著身份了。”


    “哈哈哈……”


    竇漪房笑著指了指劉娉。


    “還說我們娉兒沒正事,我看她這迴是動了真心了,這個衛青還真有點本事。”


    竇漪房又指了指王娡。


    “皇太後,你看看,娉丫頭鬧了半天,這是要給自己丈夫要名分來了,你看怎麽給他弄個門當戶對的身份啦?”


    王娡冷笑一聲,搖著頭吃了口菜。


    “也不知道這個衛青給娉兒吃了什麽迷魂藥,這還沒過門,就鬧著給他要名要官的。”


    “母後明鑒,娉兒隻想堵上天下人的嘴,免得說娉兒又胡鬧。至於給不給官,娉兒真沒什麽想法,隻想和衛青好好過日子。”


    常年和兩個老狐狸打交道,劉娉也知道不管自己要什麽,兩家的平衡一定不能打破,這是竇漪房和王娡的底線。


    如果這個時候給衛青要個官職,勢必讓他麵臨一個問題。


    衛青必須在竇家和王家之間選邊站隊,否則,兩個老太太誰也不會放心把衛青提上來。


    所以,這時候要個空名頭是最明智的選擇。至於衛青會不會重掌兵權,就要看劉徹如何擺平竇嬰和田蚡。


    至少現在,劉娉給劉徹製造了個機會。


    讓衛青重新走到前台的機會。


    如果這個機會與衛子夫肚子裏的孩子疊加,那麽朝堂之上將悄然崛起除竇嬰和田蚡之外的第三股勢力。


    劉娉人雖然低調了,但腦子卻是比以前更好用。


    劉娉說完,竇漪房和王娡都沉默著吃了幾口飯。最後王娡歎了口氣,放下了筷子。


    “也罷,誰叫我們的娉兒一直是先帝的心頭寶,又是皇上的知心人了,我看就讓皇上看著封個侯爵吧。畢竟,衛青也算給咱大漢朝開疆擴土了。”


    “謝母後成全。”劉娉心滿意足地給兩個老太太磕了頭。


    “等等!”竇漪房扶起劉娉,“國家這麽大,必須讓皇上掌握好法度。給個空銜,會讓天下人不服,我看就讓衛青繼續到北軍去當他的車騎將軍,也好讓他和田恬搭個班子,鞏固我北軍的實力。”


    “還是老祖宗想得周到。”劉娉沒等王娡表態,直接拍了句馬屁。


    王娡腦子稍稍轉了轉,覺得自己也沒吃多少虧,於是也答應了。


    劉娉心滿意足地迴了府,晚上趁著衛青正釋放洪荒之力的時候,悄悄在他耳邊告訴了他這個非常刺激的消息。


    結果衛青當晚像是上了戰場,猛得像頭狼。


    劉徹得到了椒房殿的指示,摟著身懷六甲的衛子夫笑了一晚上。心想,衛青這個土包子終於開了竅,早這麽幹,自己的事已經成了。


    第二天一早,衛青就接到了聖旨。


    他被封為關內侯,身當北軍副將,輔佐主將田恬。


    這已經是衛青想到的最好結果。秦星得知消息後,又逼著“天慧”係統翻開了《漢書》和《史記》。


    惡補一通漢史之後,他又給衛青出了個主意。衛青一知半解地聽了秦星的分析後,特意進宮覲見劉徹,說是謝恩。


    劉徹看到衛青沒被竇嬰和田蚡一棍子拍死,非常欣慰,也一直急等著和衛青見麵,盤算盤算如何把個田恬擠出北軍。


    然而,衛青的請求卻讓他很失望。


    衛青畢恭畢敬地來到前殿,劉徹正在對著輿圖興奮地跳腳。


    “衛青,快來看看,朕的輿圖都快畫不下了,得換塊大的,知道誰能辦這件事嗎?”


    “迴陛下,北軍主將田恬能辦這個事。”


    劉徹一聽衛青居然舉薦奪了自己兵權的死對頭,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衛青能不能有點出息,就知道個田恬,你那個姐夫秦星,不也挺能耐嗎?”


    “秦星確有些本事,但皇上要能繪製輿圖的人才,非田恬莫屬。”衛青不急不緩地迴道。


    劉徹頓了頓,隨後笑著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衛青還有些格局,行,那天讓田恬過來給朕重新繪製一幅。”


    “諾!”


    “衛青,把朕的姐姐伺候好了,她為你的事可是操了不少心啦。”


    “末將一定不負平陽公主恩情,一心為皇上效力。”


    劉徹拍了拍手,坐到龍椅上。


    “怎麽效力啊?你到北軍隻不過是個閑官而已。”


    衛青挺直腰杆子。


    “隻要皇上用得著衛青,不管衛青是什麽官職,衛青都在所不辭。”


    劉徹點了點頭。


    “你這份心朕記下了,隻可惜時機不成熟。”


    “皇上,末將在南國之時,兵不過一千,將隻有四人,但末將一直記著皇上的囑托,所以鬥膽殺司馬守城,逼迫駐屯軍聽從皇上號令,才有南國一趟的收獲。”


    劉徹深吸一口氣。


    “朕知道你們在南國不易,所以有些事朕並未追究。隻是司馬守城的死,還有擅自調兵,朕必須給滿朝文武,還有邊關的駐屯軍一個交代。”


    “末將明白,所以末將不敢奢望還能重掌北軍的軍權,末將隻想在皇上身邊效力,哪怕就是個侍衛,末將也願意。”


    衛青說完,劉徹突然眼前一亮。李廣被“擱置迴家”以後,未央宮的羽林衛還沒有人統領,而且,他身邊的確沒有個可以隨時推心置腹的人。


    劉徹支退衛青,坐在龍椅上思考了一整天。


    第二天,得到兩宮太後點頭的聖旨便到了衛青府上。


    擢升衛青為太中大夫,執掌朝中議論。


    說白了就是幫劉徹收集各種意見和言論,同時負責未央宮的守衛。


    這個官職還不如北軍的副將,所以兩個老太太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殊不知,衛青一上任就來了一通騷操作,直接把自己定位成了皇帝和群臣之間的聯絡官。


    群臣包括竇嬰和田蚡在內,所有人的意見隻能通過衛青才能到劉徹那裏去。而劉徹下達命令,卻不一定都經過竇嬰和田蚡。


    自此,漢武一朝的內外朝政治正式開啟,劉徹的小內閣初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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