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很久沒有凝望星空。


    對於地球的感知越來越具體,讓他幾乎忘了珀耳塞斯黑洞的具體方位。自從拿到寒星劍,他的星空坐標裏又多了阿爾法星係的數據。


    “天慧”係統在三者之間構建出一個蟲洞穿越模型。而在這個包含時空的四維空間架構中,秦星始終沒有找到可能相交的直線距離。


    在穿越之前,他深信,在宇宙的邊緣,存在著操控一切星係有機體的“上帝之手”。


    所以,他相信地球、珀耳塞斯黑洞還有阿爾法星係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係,隻是他現在還沒有發現。


    如果“上帝之手”的確存在,那麽一切偶然都是必然。


    地球是他見過的星體中,最具活力的星球,它也不例外地遵循著這條宇宙存在的基本定律。


    穿越漢朝不是偶然,身陷南國也必然不是。越王墓裏寒星劍和方向針合體,是趙佗的陰謀,番禺城與趙驪的姻緣是星際能量的碰撞。


    那現在受困夜郎國又是誰在安排?


    秦星百思不得其解,亦或說麵對現在的情況,他實在想不到有把握的計策。


    而這種沒有把握的冒險,是秦星困惑的根源。


    一行人涉險夜郎是他一手推動。可到了夜郎,它不僅沒找到方向針的一絲線索,如今,連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也變得撲朔迷離。


    憑心而論,秦星的確沒有想到南越降軍會反水。但當他看到趙眜三兩句話就讓他們臨陣倒戈時,他突然明白,這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


    一支沒有打亂人員建製,也沒完成思想建設的降軍,不可能在麵對舊主的時候立場堅定。


    衛青還不是成熟的將軍,秦星也不是能力相稱的大漢虎賁中郎將。


    此時,秦星終於明白,智慧的靈光一現,隻能讓你占一時的便宜,要想徹底征服一個人,或者說一支軍隊,必須是長久的利益。


    在想明白這個道理的同時,秦星心裏誕生了一個更加腹黑的想法。


    必須抓住他們永遠擺脫不掉的把柄。


    “歐翎……”


    秦去病的夢囈打斷了秦星的思緒。


    “跟你一個德行。”


    衛青不知何時,坐到了秦星身邊。


    “他可是你親外甥,說話注點意。”


    秦星低聲叱道。


    “出去說。”


    衛青說完,貓身鑽出山洞,爬到了懸崖邊。


    “大晚上不睡,幹嘛?”


    秦星靠到懸崖邊的石頭上,抬頭看著天上。


    “睡不著。”衛青合了合衣襟,“你鬼點子多,想想接下來怎麽辦?”


    秦星笑了笑,他已經有點佩服眼前這個時刻保持清醒頭腦的奴隸將軍。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衛青越來越像個將軍了。”秦星看著夜空道。


    “別以為拍兩句馬屁我就會原諒你。”


    秦星歎了一口氣。


    “關鍵時刻,一劍定乾坤,殺司馬守城,收服駐屯軍,大智大勇者所為也。”


    “別跟我文縐縐的,奴隸出身,沒喝多少墨水。”


    “想過駐屯軍為什麽就範嗎?”


    “想過,司馬守城死在大營,皇上追究起來,他們也有責任,更何況,司馬守城一直克扣軍餉,駐屯軍早有怨言。”


    “可你知不知道,你走的是一步險棋。”


    “當時顧不得許多。”


    “如果領兵校尉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他完全可以殺了你和李廣,然後編一個不用太離奇的理由,他就會成為封疆大吏。”


    秦星說完,衛青心裏暗自慶幸,領兵校尉不是秦星。


    “是你,會怎麽做?”


    “我會逼著他殺了司馬守城全家,然後讓他們和南越軍火拚,剩下來的人就會死心塌地追隨你。”


    衛青驚得眼珠子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這樣,他們將永遠不能在會稽和南越立足。”


    “這麽心狠的陰謀,你怎麽想得出來!”


    “不,這不是陰謀,是陽謀,統領萬軍的陽謀。”


    衛青愣了半天沒有說話,和秦星一起仰望著星空。


    “你兒子說你喜歡看星星,那裏有什麽東西好看的?”


    夜涼激得衛青打了個寒顫,他不經意地問道。


    “心裏有事的時候看看,腦子能開闊一些。”


    衛青深吸一口氣,轉頭打量著秦星。


    “我臉上可沒有計策。”


    “是我大意了,南越軍終歸是趙眜的人。”


    “想扳迴來嗎?”


    “想。”


    “知道怎麽幹嗎?”


    衛青頓了頓。


    “要來就來陽謀,陰的不適合我。”


    秦星看著衛青,似乎有點不認識眼前的人。


    “你想怎麽幹?”


    “借刀殺人,栽贓陷害能逞一時之能,卻不會徹底收服南越軍。這幫殺神我要把他們帶迴長安,帶到大漠草原,去殺匈奴。我需要這樣的人,大漢的軍隊需要這樣的人,皇上也需要這樣的人。”


    秦星很驚訝衛青能說出這些話,因為他從這句話裏聽到了自信,不屬於奴隸的自信。


    “說吧,這迴我聽你的。”


    “去見狐姬。”


    “就這麽去?”


    “就這麽去。”


    “憑什麽?”


    “就憑我是天朝的車騎將軍,趙眜是個亡國的喪家之犬。聽我的,那個女妖可以封王,聽他的,兵戎相見。”


    “有把握嗎?”


    “殺司馬守城的時候我也沒有把握。”


    秦星愣愣地看著衛青,過了片刻,他肯定地對他點了點頭。


    “什麽陰啊,陽的,大晚上不睡覺。”


    李廣揉著眼眵,搖搖晃晃地爬了上來。


    “哐當”


    “你打他幹什麽?”


    “壞了,我把他當夷子了。”


    “哎喲!誰他媽打老子。”


    “沒沒沒,你自己小心點,這裏石頭多。”


    衛青趕緊跳下去,扶起李廣。


    “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商量怎麽辦?”秦星背過手,在屁股上擦了擦拳頭。


    “不管怎麽著,想法救我兒子。”李廣揉著後腦勺道。


    “放心吧,趙眜在這,你兒子就在。”秦星安慰道。


    “你是軍師,你說說怎麽幹?反正就這幾號人。”李廣道。


    “直接幹!”衛青道。


    “說明白點。”李廣有些不耐煩。


    “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可樂城。”衛青道。


    “怎麽去?”李廣問道。


    “走著去,這也沒有馬,你逞不了威風。”衛青道。


    李廣緊了緊褲腰帶。


    “你們對女妖感興趣,我可看不上,要去你們去。”


    “這趟還真少不了你。”衛青道。


    “為啥?”李廣道。


    “給你提親,你不去怎麽辦事?”衛青道。


    “還拿我老李逗樂子,我可告訴你倆,士可殺不可辱。”李廣急得跳了起來。


    “你都給人家看光了,你怕啥?”秦星補道。


    “對,赤誠相見,緣分到了,驍騎將軍就不要推辭了,好歹人家也算諸侯王,你不吃虧。”衛青悶笑道。


    “你們是不是嚇傻了,你們要沒主意,我一個人去救兒子。”李廣叉著腰道。


    “坐下吧,好歹同陷南國,誰沒事拿你消遣。”秦星按下李廣。


    “咱們明天大大方方去見夜郎王。我拿出大漢車騎將軍的架勢,你以驍騎將軍的名頭去興師問罪。辱我大漢將軍,就是挑釁天朝顏麵,一個區區蠻子小國,誰給她的膽子。”衛青道。


    “對,好好聊咱們有的商量,要不然先嚇唬,再興兵。”秦星道。


    “行不行啊?”李廣將信將疑,“那狐姬不是泛泛之輩。”


    “別給你兒子丟臉。”衛青拍著李廣肩膀道。


    李廣稍一遲疑,最後一巴掌拍到地上。


    “幹了!”


    秦星順著衛青的陽謀做了點“陰陰”的小安排。


    衛青和李廣大方地“投帖拜山”,他和秦去病化妝潛入。


    衛青和李廣以天朝之威“挑撥”狐姬挑了趙眜。


    他和秦去病偷摸進去救李敢,順便救估計已經不省人事的田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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