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東甌國,李廣總算找到統領萬軍的感覺。從長安到會稽,他大部分時候都在做縮頭烏龜,一路的麻煩事,都讓副將衛青頂在前麵。


    東甌國的國民看到威武雄壯的漢朝正規軍,就像受苦受難的老百姓盼來了大青天,一路夾道歡迎,高唿萬歲。


    李廣拿出天朝將軍的架勢,又是招手,又是慰問,恨不得給胯下馬安上翅膀。


    與李廣不同,遲緩的行軍速度讓衛青很著急,一路催促誌得意滿的李廣快點趕路。


    “求人辦事”的東甌國拿出了國家最大的誠意,燒烤水果加舞蹈,隻要大軍紮營的地方,都安排了盛大的派對。盛情難卻,在李廣的半推半就之間,駐屯軍照單全收。


    衛青上去提點意見,李廣立馬拿出主將的官威,訓斥衛青,要他拿出點格局,以民族團結和贏得民心為重。


    酒醉飯飽樂嗬完,實在忍不住的衛青不得不拿出了殺手鐧,當著李廣的麵,掏出了那支紮進他馬桶的飛鏢。


    話說自從飛鏢“誤撞”了自己的排泄過程,李廣已經便秘多日。衛青不合時宜地拿出自己的“病根”,一下子讓他雙臀緊繃,醉意全消。


    “李將軍好興致啊,夷漢全收,豔福無邊啦。”


    “屁話,本將是潔身自好之人。”


    “知道,”衛青聞了聞畫著木棉花的絹布,“李將軍主要是愛子心切,想深入體會體會敢兒的情苦。”


    “別說風涼話,你查了好幾天,到底有沒有眉目?”


    “查了,”衛青將絹布扔給李廣,“木棉花,夷女送情郎的,一般情況下,夷女送了花,當晚就可以洞房。”


    “跟我沒關係啊,本將沒幹苟且之事。”


    “幹沒幹不重要,主要是幹完收拾幹淨沒有。”


    “李某好歹是大漢的驍騎將軍,你別陰陽怪氣的。”


    “怪我?”衛青兩手一攤,“人家又沒紮我馬桶。別說我沒提醒李將軍,越女多情,越女也夠烈,這事不解決了,還指不定會不會有下一鏢。”


    “我李某對皇上發誓,絕對沒在越地留尾巴。”李廣甩著雙手起誓道,“衛將軍費心,快點還我清白。”


    “放心吧,衛青自當盡力。”衛青突然換了副嘴臉,“不過,有一事李將軍須答應衛青。”


    “你快講?”


    “明日一早,繞道行軍,快速通過東甌國,不再與東甌夷民糾纏,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李將軍下次能不能安全出恭。”


    衛青正色道。


    李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經衛青一嚇唬,李廣頓時覺得東甌國就是個是非之地,對於熱情的東歐老百姓,他看著個個像刺客。


    正當大軍恢複正常的行軍速度,浩浩蕩蕩準備開進南越國的時候,歐翎和小蠻王又出了狀況。


    本來,把大漢的正規軍請到東甌國,身為王子的小蠻王在國民麵前很長了一迴臉。老百姓對他的愛戴也增加了幾分。


    但李廣突然變了臉,對沿途的老百姓愛搭不理,讓他很生氣,於是,他開始變著方地作。


    遇山要打獵,遇河要戲水。白天走嫌熱,晚上行怕黑。下雨了要歇腳,大太陽要午睡。最可氣的是,吃個飯必須四個湯八個菜,夥食稍微差點意思就鬧肚子。


    衛青和李廣還不敢管,兩人說話聲音大點,他便又哭又鬧。他作死不打緊,關鍵動靜一大,沿途的老百姓立馬圍觀。


    看見自家王子受委屈,國民立刻變臉,情況嚴重的時候,個別“野性難馴”的地方居然靜坐堵路。


    李廣見狀,拔劍就想打過去。衛青擔心激起民變,攔住了李廣。畢竟他們是來解放人家的,鬧得東甌國揭竿而起,他們迴去也不好交代。


    “政委”不在,兩人不得已解下佩劍,放下身段,耐心地和地方群眾打成一片,連勸帶哄,才把小蠻王請到眾人麵前。


    一番耀武揚威,睦鄰和諧的秀做完,才勉強讓老百姓讓開了道。


    王子作完,輪到公主。


    歐翎沒有小蠻王那麽排場,她有自己的小情趣——轎子裏邊必須插滿鮮花。


    東甌國漫山遍野,到處鮮花爛漫。沿途的老百姓都懂得這位“國寵”的喜好,每到一處都有人為她獻上各式花簇。最後,弄得三萬大軍的隊伍裏,裝點了個“童話王國”。


    衛青想著這小妮子隻要不擾亂軍心,就隨她去。李廣一路受困於肚子沒收拾幹淨,也懶得理會。


    這一日,大軍行到一處山嶺,歐翎突然叫停了隊伍。衛青和李廣正不解的時候,歐翎跳下轎子,一頭紮進了林子。


    衛青突然發現,山上長滿了木棉花。


    歐翎抓著一大把木棉花迴來的時候,衛青略有所思地叫住了歐翎。


    “公主手上拿的是什麽花?”


    “木棉花,南國稱吉貝,東甌、南越到處都是。”


    “此花有什麽講究?”


    “越女的情花,我要送給我的情郎。”


    李廣把臉撇到一邊。


    衛青想了想,掏出飛鏢和絹布,遞給歐翎道:“公主看看,這是不是南國的吉貝。”


    歐翎疑惑地接過飛鏢和絹布,細打量了一番。


    “花的確是我們南國的吉貝,這飛鏢就不認識了。”


    衛青眉頭一皺,思忖片刻,叫來了隊伍裏的軍需官。


    “可認識這鏢?”


    “迴稟將軍,這飛鏢非軍隊的款式,像是民間遊俠常用的。”


    衛青和李廣互看一眼,兩人頓時警覺起來。


    夜色降臨,大軍安頓下來,衛青和李廣坐在篝火旁。


    “還是你的事。”


    “遊俠的鏢,南國的花,這明顯對不上嘛,怎麽就是我的事?”


    “誰讓你結那麽多仇家。”


    “你別忘了,打郭家莊也有你的份啊。”


    “我那時就是個養馬的,是你把人家摧城拔寨了。”


    “是你放水淹了城牆,別往外摘。”


    “那為何人家單找你報仇?”


    ……


    李廣噎了半天沒說話。


    “哼!”李廣有點不服氣,“幾個散兵遊勇也敢刺殺本將,大軍在此,我就不信他們還敢來。”


    “等等,既然報仇,送你朵花是什麽講究?”


    “我哪知道?”


    “你不會連獵戶的老婆都——”


    “屁話!”李廣差點跳起來,“再說了,獵戶也不可能娶個夷女啊。”


    “你再說說那晚的情況。”


    “哪晚?”


    “找你報仇那晚。”


    “本將正出恭,一支鏢飛了進來,就這麽簡單。”


    “可惜了,居然沒射中?”


    “怎麽,你盼著本將死啊。”


    李廣說完,也覺得有些蹊蹺。衛青盯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不是報仇!”


    二人異口同聲。


    “不是報仇就是報信。”


    衛青拿出絹布端詳著。


    第二天,大軍起營開拔,歐翎早早地去山林采了一大堆木棉花,正在裝點自己的轎子。


    “這木棉花果然很配公主的氣質,要不要給公主多采點帶著?”衛青看了李廣一眼,轉頭對歐翎道。


    “算了,木棉花在南國遍地都是,尤其南越國裏,到處都有。”


    歐翎迴道。


    “既然如此,咱們快趕路吧。”


    李廣催促道。


    歐翎坐上轎子,對著漫山遍野的木棉花深吸一口氣。


    “要是我的兩位英雄為我獻上木棉花,歐翎將是天下最幸福的公主。”


    衛青和李廣偷偷白了歐翎一眼。


    “行!”李廣憋著嘴嘟囔著,“到了南越國,我讓兩個小子為公主準備著。”


    “真的,”歐翎兩樣放光,“太好了,我要吉貝穀的,傳說那裏的木棉花最鮮豔。”


    “吉貝穀!”


    衛青和李廣同時伸長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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