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府裏張燈結彩,敲鑼打鼓,擺了一百桌。


    衛青一家被安排坐了主席。


    劉娉從沒覺得這麽揚眉吐氣。想不到自己府上一個半大小子,給自己報了一箭之仇,把堂堂的驍騎將軍diss得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皇上的女人,皇上的馬,接下來還很有可能是皇上的少年將軍,她整個平陽公主府幾乎成了半個“小朝廷”。


    以往,她劉娉總是操心皇帝的女人,在外邊的名聲多少有點負麵。


    如今府上出了狠人,敢跟驍騎將軍叫板的狠人,敢叫囂砍了匈奴單於腦袋的狠人,這讓平陽公主府一下子多了不少正能量。


    衛青紮紮實實為秦去病捏了把汗。


    秦去病在皇上麵前跳起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掉在了地上。


    他恍惚做了一個夢,夢裏玩了把“蹦極”,極速心跳過後,發現自己不僅沒死,還往前進了一步。


    劉徹走之前,囑咐衛青把秦去病好好培養,他看好這個膽子大,誌氣高的搗蛋鬼。


    從馬夫到圉官,又從圉官到未來將軍“監護人”,衛青直到坐在主賓席,都沒緩過來,仿佛還在做夢。


    迴到家,衛少兒哭著笑了一晚上。


    她很擔心自己的丈夫,也很慶幸一家人因禍得福。她想起了秦星說過的話。


    母憑子貴,誥命夫人。


    李廣迴到家很意外地沒打自己兒子,而是默默將兒子拉進澡堂子,父子倆赤誠相見,來了次難得的溫情交流。


    “兒子,咱們也要進虎賁營。”


    “是,爹。”


    “爹也恨匈奴,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前鋒將軍,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馳騁疆場,到大漠去建功立業。”


    “爹,孩兒記住了。”


    “小子,咱不比秦去病差,跟著爹好好學,弓馬刀槍,爹樣樣比他爹秦星強。”


    “我知道,爹。”


    “別害怕,兒子,咱爺倆遲早把秦星他們父子踩地上。”


    “嗯,爹,可是——”


    “可是啥呀,兒子。”


    “爹,匈奴也扔粑粑嗎?”


    “啪”


    李廣給了李敢一巴掌。


    “滾滾滾……”


    圉官很鬱悶。他沒想到自己成了背鍋俠的祖宗,沒招誰沒惹誰,無緣無故丟了官。


    但幸虧他是個轉彎很快的聰明人,當天晚上就搬出了圉官辦公室,轉頭在門頭掛上了“衛辦”的牌子。


    第二天一早,衛青還沒到,他就把一杯熱乎的茶擺在了案幾上。


    劉娉又站起來了,看著這麽爭氣的奴才,她對衛青的感覺悄悄起了變化。


    從誘惑開始往傾慕的方向發展。


    畢竟,除了她老子,她還沒見過這麽硬氣,又有情有義的男人。


    於是,第二天衛青走馬上任的時候,她拿出平陽公主的全套排場,親自把衛青送上馬,自己坐上公主車駕,風風光光地在長安城繞了一圈,才把衛青送到馬監。


    衛青戰戰兢兢地謝過劉娉,又畢恭畢敬地向李廣報了道,隨後跟著圉官進了“衛辦”。


    得勢又培養出了人才的劉娉自然不會放過敲打李廣的機會。於是,送完衛青,又把李廣叫到一邊,想借著秦去病的東風,好好挖苦一下總跟自己過不去的李廣。


    “李將軍為國育馬,又統領羽林衛,日夜操勞,辛苦了。”


    “都是末將分內之事,不談辛苦。”


    “事兒多了,難免照顧不過來,李將軍可要打起精神啦。”


    “平陽公主見笑了,末將一時疏忽,以後定當小心謹慎。”


    “皇上對將軍信任有加,可不能辜負皇上啊。”


    “末將誓死效忠皇上,從不敢懈怠。”


    “本公主也相信李將軍不是有意招個匈奴人進馬監,建功心切罷了。以後有什麽事兒,李將軍可盡管向本公主開口,能辦到的,本公主一定搭個手。再不濟,提醒提醒將軍,還是做得到的。”


    “不敢勞煩公主。”


    “喲!李將軍見外了,都是皇室宗親,館陶公主能幫的,我平陽公主府也能幫上,李將軍何必分得那麽清楚呢?”


    李廣腦袋一緊,感覺自己又掉進了坑裏。


    “館陶公主確實找過末將,都是關於馬的事兒,沒別的。”


    “難得館陶公主這麽上心,她難道就沒提醒將軍,在馬監,該幹的事兒幹,不該幹的千萬別亂來。”


    “末將愚鈍,不知道平陽公主是何意?”


    “李將軍千萬別多心,招匈奴這種事兒,以後可千萬別自作主張。衛青走馬上任了,這個奴才本公主心裏有數,育馬的事,大漢朝數他最懂,李將軍可要知人善用啊。”


    “公主說得是,末將自當遵照皇上意思,好好為國育馬。”


    “對了,還有一件事,李將軍千萬別忘了,皇上可隻給了三天時間。”


    李廣摸著腦袋想了半天,不知道劉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劉娉爽完,十分誇張地笑了半天,隨後跳上車,離開了馬監。


    但李廣沒有想到,劉娉在他這裏炒熱了“一鍋菜”,轉頭就送進了椒房殿。


    竇漪房和王娡正在宮裏鬥蛐蛐,看到劉娉晃著柳腰來了,兩人心裏明白,這是緩過氣,要來邀功了。


    “娉丫頭來了,聽說你府上的奴才很露臉啦。”


    竇漪房十分配合,直接點破了劉娉的來意。


    “一個奴才胡鬧,連太皇太後和母後都知道了。”


    “也就我們的娉丫頭能養出這樣的奴才,別的皇親國戚可沒這麽大能耐。”


    王娡往上添了一句。


    “母後又笑話娉兒,要不是下麵人被人欺負慣了,哪會奮起反抗啊。”


    “哈哈哈……”竇漪房摸了摸劉娉的臉,“都說娉丫頭牙尖嘴利,從不饒人,沒想到府上的奴才也是不服輸的主。”


    “哎喲,老祖宗,您是知道的,娉兒心直口快,沒什麽心眼兒,哪像人家,處處算計,表麵上和和氣氣,背地裏憋著壞。”


    “行了,你這性子也該收斂收斂,把下麵人管嚴實點,別總捅婁子。那個秦星還沒歸案,皇上那可還記著一筆了。”


    王娡敲打了一句。


    “母後,我平陽公主府可是為皇上肝腦塗地啊,皇上有事,出人出力,如今連個小孩子也被皇上瞄上了,怎麽不記著娉兒的好啊?”


    “行了,知道你前邊受了委屈,太皇太後和我心裏有數,但皇親國戚不幹政,你可要把握好分寸。”


    王娡壓著劉娉道。


    “娉兒從小就是乖孩子,雖然貪玩點,可從沒什麽野心啦,不像姑母,什麽事都要插一手。”


    “娉兒這是話裏有話呀,有什麽也別藏著掖著。”


    竇漪房老眼一愣。


    “我可聽說館陶公主私下結交驍騎將軍,沒事就插手馬監的事,也不知道躍馬霸上的事有沒有她的份兒。”


    “你聽誰說的,館陶公主是皇上的嶽母,可不敢亂說。”


    王娡疑道。


    “李廣親口告訴娉兒的,連馬吃什麽草料都要過問。”


    竇漪房聽完,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劉娉非常知趣,知道這個“一石二鳥”的心計很成功,於是,又說了些家常話,便抽身溜了。


    過了兩天,竇漪房把李廣“摩擦”了一遍,讓他別插手皇室宗親的事,更別在後宮“選邊站隊”,安心統領羽林衛。


    李廣嚇出一身冷汗,迴家看了看在鐵匠鋪撿的腳鐐子,三天沒招唿小妾。


    竇漪房又拉著陳阿嬌,叫著劉氏宗親的頭頭腦腦開了個家庭會議。提了些宗親外戚不幹政,不結交外臣的話頭,借著馬監的事,把所有的皇室宗親敲打了一遍。


    劉娉稀裏糊塗被劉娉算計了一場,差點憋出肺氣腫,一場腥風血雨在她腦子裏漸漸有了畫麵。


    過了三日,平陽公主府和館陶公主府同時派出了一隊神秘的人馬,直朝大漠而去。


    匈奴老百姓薩蘭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在大漢朝會這麽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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