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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大小姐[民國] 作者：清夢頤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鬆月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獨自往鑫龍賭場那邊走。
這條路她來過很多遍了，因此並不陌生，借著月色可以自己認路走過去。
當看見那間熟悉的四合院時，月亮已經掛起很高了，鬆月身上落了很多的雪，腳已經冰得快沒知覺了。
她抱袋子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匆匆加快腳步，頂著風雪往那邊走。
好不容易來到門前，鬆月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發現門上已然落了鎖，烏青色的鎖頭托在手裏沉甸甸冰涼涼，她的鼻子因為感冒唿吸有些不順暢。
上前扯了下鐵鎖，她已經很用力很用力，可是扯了好幾下都沒扯動。
門上沒有貼對聯，透出兩扇門板間的縫隙往裏看，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燈火也沒有人影，更聽不見一點點人說話的聲音。
他不在這裏。
鬆月意識到這個事實，咬了咬唇眼睛紅紅地站在門口，很久沒有挪動。
冷月照著大地，天地間白茫茫飄著雪，霧一樣的夜色中，她站在那片很窄的門簷下，一直緊緊抱著袋子的手臂鬆了些，睫毛上的雪珠輕輕眨落。
然後過了很久很久以後，鬆月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迴過頭，她看見了她爸。
.
其實早在半小時前，程五爺就到了。
程公館裏病中的大小姐忽然不見了，巧雲嚇得六神無主，趕緊通知哥哥楊奇告訴五爺，程五爺匆忙迴來，命人四處去找卻不見人影，後來想起姓巫的小子，五爺沒讓驚動人，開車從巫家的舊住處找來鑫龍賭場這邊，總算是找到了。
瞧見人的第一時間，同在車上的良叔就鬆了口氣，立刻準備開車門下去。
可是五爺卻抬手止住了他，說：「再等等。」
在靜默無聲的半個小時裏，女兒在屋簷下等，程五爺由良叔撐傘在遠處等。
雪簌簌地落，直到半個小時的漫長時間過去，程五爺才現身。
「鬆月。」
披著黑色大衣的程五爺走過去，平靜地叫了女兒的名字。
鬆月微怔地迴過頭，臉上有一瞬茫然，片刻後，她難過地垂下眼，聲音低低地喊：「……爸。」
程五爺替女兒拂去頭髮上的積雪，什麽也沒有問，微嘆了聲：「鬆月，該迴家了。」
一直低著頭的鬆月，眼淚忽然間一顆顆砸落下來，用鼻音輕不可聞地應：「……嗯。」
.
程公館。
壁爐裏的火將房間烘得暖洋洋，洗完熱水澡的鬆月躺在床上，身上迴暖了不少。
程五爺坐在床側，替女兒掖了掖被子，探探她額溫，有點燙，「明兒我讓阿濟過來一趟，再開點藥。」
「不用了爸。」鬆月垂下睫毛，搖頭呢喃著迴。
程五爺還是像對待小孩子一樣，耐心地同女兒說：「鬆月聽話，病了不吃藥怎麽能好起來？」
鬆月的聲音低悶：「爸……那還是讓錢醫生過來吧。」
程五爺於是明白了女兒的想法，他道：「鬆月，阿濟那孩子不錯，哪怕當個朋友處著，也並沒有壞處。」頓了頓，摸了摸女兒的頭，又說，「爸知道，你喜歡巫衡，但是從爸的角度，你們並不適合。」
程五爺說：「鬆月，你是我和你媽媽唯一的孩子，如果不能把你交到一個放心的人手裏，爸百年之後都沒辦法安心合上眼。」
「巫衡那孩子不是不好，相反，我很欣賞他，一個人年紀輕輕就有野心，清楚自己想要什麽，這一點其實很難得。可作為一個父親，我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人總是這樣，精力是有限的，當他把時間花在實現自己的野心上時，就很難顧及到家庭，等待、擔心、被牽連、被報復……這些都是作為他妻子的人需要承受的。」
「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會長達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這樣不安穩的日子，爸不想你也去經歷。鬆月，你是我唯一的孩子，爸隻希望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可如果你選了巫衡，你不隻是選擇了一個人、選擇了自己的未來丈夫那麽簡單，而是替自己的後半生選擇了一份動盪不安的生活，你明白嗎？」
最後的最後，程五爺對女兒說：「爸並不是逼著你一定要跟阿濟那孩子在一起，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爸也清楚。鬆月，爸隻是希望你多接觸一些不錯的男孩子，等你再長大一些，見識過的人和事再多些，或許想法就會和現在的慢慢不同了。」
那天之後，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鬆月都沒有再出過門。
她病得更厲害了，當天夜裏高燒了半宿，次日用了藥後，病情又反覆，低燒了幾天退不下去，等到身子漸漸好起來，熱鬧的新年已經隻剩尾聲了。
元宵那晚，鬆月跟著宋濟一起出門，巧雲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厚厚長長的大衣，蓬蓬暖暖的圍巾和手套，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就剩個眼睛露在外麵了。
巧雲念叨著：「大小姐怎麽不愛說話了，肯定是最近病了在家悶太久啦，出去透透氣會好些。」又說，「大小姐，您要是再不好起來，老爺可都要急死了，我前兒大晚上，還看見老爺在您房裏嘆氣。」
是啊，她要盡快好起來才行了。
在鄴城，人們習慣把元宵節晚上稱作「小年夜」，比廟會那晚還要熱鬧，滿城的燈火如同長龍一般，點亮了這座海濱之城。
這條路她來過很多遍了，因此並不陌生，借著月色可以自己認路走過去。
當看見那間熟悉的四合院時，月亮已經掛起很高了，鬆月身上落了很多的雪，腳已經冰得快沒知覺了。
她抱袋子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匆匆加快腳步，頂著風雪往那邊走。
好不容易來到門前，鬆月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發現門上已然落了鎖，烏青色的鎖頭托在手裏沉甸甸冰涼涼，她的鼻子因為感冒唿吸有些不順暢。
上前扯了下鐵鎖，她已經很用力很用力，可是扯了好幾下都沒扯動。
門上沒有貼對聯，透出兩扇門板間的縫隙往裏看，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燈火也沒有人影，更聽不見一點點人說話的聲音。
他不在這裏。
鬆月意識到這個事實，咬了咬唇眼睛紅紅地站在門口，很久沒有挪動。
冷月照著大地，天地間白茫茫飄著雪，霧一樣的夜色中，她站在那片很窄的門簷下，一直緊緊抱著袋子的手臂鬆了些，睫毛上的雪珠輕輕眨落。
然後過了很久很久以後，鬆月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迴過頭，她看見了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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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半小時前，程五爺就到了。
程公館裏病中的大小姐忽然不見了，巧雲嚇得六神無主，趕緊通知哥哥楊奇告訴五爺，程五爺匆忙迴來，命人四處去找卻不見人影，後來想起姓巫的小子，五爺沒讓驚動人，開車從巫家的舊住處找來鑫龍賭場這邊，總算是找到了。
瞧見人的第一時間，同在車上的良叔就鬆了口氣，立刻準備開車門下去。
可是五爺卻抬手止住了他，說：「再等等。」
在靜默無聲的半個小時裏，女兒在屋簷下等，程五爺由良叔撐傘在遠處等。
雪簌簌地落，直到半個小時的漫長時間過去，程五爺才現身。
「鬆月。」
披著黑色大衣的程五爺走過去，平靜地叫了女兒的名字。
鬆月微怔地迴過頭，臉上有一瞬茫然，片刻後，她難過地垂下眼，聲音低低地喊：「……爸。」
程五爺替女兒拂去頭髮上的積雪，什麽也沒有問，微嘆了聲：「鬆月，該迴家了。」
一直低著頭的鬆月，眼淚忽然間一顆顆砸落下來，用鼻音輕不可聞地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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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館。
壁爐裏的火將房間烘得暖洋洋，洗完熱水澡的鬆月躺在床上，身上迴暖了不少。
程五爺坐在床側，替女兒掖了掖被子，探探她額溫，有點燙，「明兒我讓阿濟過來一趟，再開點藥。」
「不用了爸。」鬆月垂下睫毛，搖頭呢喃著迴。
程五爺還是像對待小孩子一樣，耐心地同女兒說：「鬆月聽話，病了不吃藥怎麽能好起來？」
鬆月的聲音低悶：「爸……那還是讓錢醫生過來吧。」
程五爺於是明白了女兒的想法，他道：「鬆月，阿濟那孩子不錯，哪怕當個朋友處著，也並沒有壞處。」頓了頓，摸了摸女兒的頭，又說，「爸知道，你喜歡巫衡，但是從爸的角度，你們並不適合。」
程五爺說：「鬆月，你是我和你媽媽唯一的孩子，如果不能把你交到一個放心的人手裏，爸百年之後都沒辦法安心合上眼。」
「巫衡那孩子不是不好，相反，我很欣賞他，一個人年紀輕輕就有野心，清楚自己想要什麽，這一點其實很難得。可作為一個父親，我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人總是這樣，精力是有限的，當他把時間花在實現自己的野心上時，就很難顧及到家庭，等待、擔心、被牽連、被報復……這些都是作為他妻子的人需要承受的。」
「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會長達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這樣不安穩的日子，爸不想你也去經歷。鬆月，你是我唯一的孩子，爸隻希望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可如果你選了巫衡，你不隻是選擇了一個人、選擇了自己的未來丈夫那麽簡單，而是替自己的後半生選擇了一份動盪不安的生活，你明白嗎？」
最後的最後，程五爺對女兒說：「爸並不是逼著你一定要跟阿濟那孩子在一起，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爸也清楚。鬆月，爸隻是希望你多接觸一些不錯的男孩子，等你再長大一些，見識過的人和事再多些，或許想法就會和現在的慢慢不同了。」
那天之後，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鬆月都沒有再出過門。
她病得更厲害了，當天夜裏高燒了半宿，次日用了藥後，病情又反覆，低燒了幾天退不下去，等到身子漸漸好起來，熱鬧的新年已經隻剩尾聲了。
元宵那晚，鬆月跟著宋濟一起出門，巧雲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厚厚長長的大衣，蓬蓬暖暖的圍巾和手套，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就剩個眼睛露在外麵了。
巧雲念叨著：「大小姐怎麽不愛說話了，肯定是最近病了在家悶太久啦，出去透透氣會好些。」又說，「大小姐，您要是再不好起來，老爺可都要急死了，我前兒大晚上，還看見老爺在您房裏嘆氣。」
是啊，她要盡快好起來才行了。
在鄴城，人們習慣把元宵節晚上稱作「小年夜」，比廟會那晚還要熱鬧，滿城的燈火如同長龍一般，點亮了這座海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