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害怕……」場景裏的陳酒赫然是四五歲的年紀,卻瘦得脫形,眼睛顯得很大,穿一身單薄的衣衫,他餓得發昏,卻被人關在屋子裏,他餓得大哭,卻沒人管他。


    哭也是需要力氣的,隻哭了一會,小陳酒就哭不動了,一邊吸著鼻涕泡,一邊左右看有什麽可以吃的,這屋子是孩子的宿舍,不存吃的。小陳酒看著並不怎麽幹淨的床單,紅腫著眼睛往嘴裏試探地咬了一口。


    好難吃……小陳酒咬了幾下,把嚼得沾滿口水的床單吐出來,幹嘔幾聲,癟著嘴眼淚一串串沿著臉頰往下落。


    忽然「嘎吱」一聲門開了,聲音極輕,幾乎不引人注意,更別提是已經悲傷逆流成河的小陳酒了。


    「別哭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給你吃東西……別把人吵來。」


    小陳酒抬起頭,一臉驚喜:「阿莫阿莫!」


    「沒大沒小……」阿莫拍了下他的頭,又抬起他的下巴去看他的眼睛,「怎麽哭成這樣?」


    阿莫和小陳酒穿一樣的衣服,個子卻比他高一些,比他大一歲,小陳酒剛來這裏,水土不服,每天哭著找媽媽,哭得人煩了,就把他丟進去,小孩子嘛,哭累了就不鬧了。


    小陳酒眼睛都哭成核桃眼了,卻眼巴巴看著他:「餓……」


    阿莫的手從後麵伸出來,手裏赫然有兩個煮雞蛋,還有兩三塊包裝廉價的水果糖。


    小陳酒餓的簡直想把雞蛋連皮吞了,隻聽「哢嚓」一聲,正在床底下翻東西的阿莫頓時要起身,腦袋卻狠狠磕在床板上。他揉著腦袋爬出來:「吃雞蛋要剝殼。」


    小陳酒無辜看著他,嘴裏蛋殼「哢嚓哢嚓」地響。


    阿莫簡直拿他沒辦法,自己把那剩下半個給剝了,餵給小陳酒:「慢點吃,別噎著。」說罷,又迴床鋪下麵,不知道在找什麽,沾了一身的灰。


    氣泡忽地破了,範恩沉默不語,那畫麵裏的第二個人始終臉上隔著一層霧,聲音也不似孩子般童音,大約是記憶太久,陳酒也記不清了。


    再下一個氣泡,小孩排成一排,衣著光鮮的大人挨個和小孩聊天,小孩均期待地揚起笑臉,渴望被領走,小陳酒也有點嚮往,他腮幫有點鼓,一顆水果糖在嘴裏轉來轉去,甜甜的。


    有人俯下身,拉住小陳酒的手:「這個小孩,和我走。」


    小陳酒極為驚喜:「我和哥哥一起走!」


    那人瞥了眼小陳酒身側瘦高的少年,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隨口道好,陳酒便被那人領著走了,小陳酒頻頻迴頭看向阿莫:「哥哥,走呀!」


    阿莫卻站在原地,目送小陳酒離開,眼看陳酒越走越遠,他忽地往前一步,似乎說了什麽,可是小陳酒沒聽見。


    直到被帶上汽車,阿莫也沒來。


    小陳酒哭著喊著,被帶走了。


    白龍禁錮著他的力道似乎鬆了一點,陰翳天氣卻絲毫沒有改變,豆大雨滴砸下來,範恩身上衣服已經濕透了,背對著陳酒,令人看不到他臉上表情。


    陳酒眼睫毛微微顫著,這些記憶,連他自己都不怎麽記得了,卻始終停留在他的記憶深處。


    眼看範恩已經點向下一個氣泡,陳酒心念一動,替換成了原主的記憶,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片段。


    那是十四五歲的陳酒,少年身形頎長,腕骨清瘦,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淩厲的氣息。他走在與這精神海相似的森林裏,忽地被一人偷襲,那人一頭銀色短髮,兩人脖子上戴著相似的黑色控製器,兩人便纏鬥起來。


    陳酒原本已經落於下風,夜幕降臨,他逃到一側,警惕看著那銀髮少年,銀髮少年卻眼中純黑,像是瞎了一般,迷茫地在周圍謹慎摸索。


    陳酒轉身要走,那銀髮少年卻精準找到他的位置撲過來,被陳酒一石頭敲到腦袋,昏過去了。


    範恩對著陳酒的迴憶,似乎有些疑惑,思考著什麽。


    而此刻就是最好的反擊時刻。


    由雨化為的精神線無聲無息將白龍纏住,收緊,巨龍咆哮一聲,陳酒猛地爆發,脫離巨龍桎梏,反過身對巨龍狠狠一踹,剛脫離巨龍,下一秒,風勢反轉,陳酒側過頭,無數光點自白龍周身蔓延開來,直衝陳酒而來。


    陳酒自高空極速落下,餘光注意範恩朝自己的方向而來,手指發力,天空轟鳴一聲,劃破天穹般的閃電驚天動地劈下,範恩不得不閃身躲避一道又一道的天雷。


    這個精神海畢竟是陳酒的,況且當陳酒意識到自己才是這裏的主人時,範恩的優勢便沒有了。


    躲避之餘,範恩不可避免地被雷電的餘力所傷,身上精緻的襯衣現出焦黑顏色,手臂也被劈中。


    陳酒穩穩落地,半跪在地上,同時精神線聚成一線,直朝範恩而去!


    「監獄長,你想知道什麽。」陳酒淡淡道,「我都告訴你。」


    範恩在幾道閃電不間斷的攻擊之下,卻並不顯狼狽,他沖向陳酒,眉眼間竟透著一股無所畏懼的堅韌氣勢,而巨龍則不斷縮小身形,最後化為虛影作一道光衝進範恩心口位置。


    那無疑增加了範恩的力量,他的速度更快,宛若一道虛影,哪怕精神力也逮不住他,那時陳酒心中居然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範恩似乎不是因為監獄的事情才看他記憶。


    雨勢越來越大,眼前景象幾乎都成了模糊,以能夠傾覆一切的狂風驟雨迎向範恩,陳酒的領口被風吹開,露出了一小段脖頸,那上麵,依舊戴著黑色的控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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