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他現在接不到你的電話,以後也不會了。」穀雨霖冷冷道,「而且我知道陸總對阿酒很生氣,畢竟他做的事情是無法挽迴,假如陸總原諒了他,那我倒是要好奇一分了。」


    陸非因說:「你把他藏得很嚴實,但是我會找到他的。」


    「——他是我的。」穀雨霖突然出聲,一字一頓道,


    「他是我、的。」


    陸非因還想再說些什麽,電話掛斷了。


    陸非因放下電話,沒有再試圖撥打過去,他的手指輕輕點在手機屏幕上,隨後把手機放進衣兜,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酒店。


    陸非因一身長款風衣,正站在富麗大酒店的另一側街道上,他似乎知道陳酒在哪個房間,視線朝上抬去,看到了穀雨霖靠在窗邊抽菸的身影。


    穀雨霖的視線與他對上。


    隨後穀雨霖熄了煙,轉身迴房。


    穀家的地方,陸非因一個人是進不來的。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想起陸非果上飛機前和他說,陳酒昏倒了。


    他有點擔心,但是看現在的情況,大概是不必擔心的。穀家的醫生資源很強大,堪稱是最優級的資源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隻是想聽陳酒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想必也聽不到了。


    但是,快了。


    淩冽的冬夜裏,陸非因穿著單薄,身形高挑,像是拍雜誌的男模,有點孤單地站在一旁。


    有一位賣花的小姑娘走過來:「先生,送你一朵花,祝你早點找到喜歡的人。」


    「謝謝。」陸非因微微笑了起來,他抽了一枝花,「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掃了碼,鮮艷的玫瑰嬌艷欲滴。


    「等他迴來了,再送給他。」


    離接他迴家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穀雨霖自然看到了陸非因,他沒想到,陸非因的速度這麽快,已經查到了這邊。


    陳酒一向都是光彩奪目的,像是無法掩飾其光芒的寶藏,誰都想取走。


    穀雨霖迴了病房,看到陳酒又睡著了,氣息平緩。


    他身上還帶著冬夜裏雪的氣息,脫了外套,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花香味又濃鬱了不少。


    穀雨霖看了眼牆上的香味檢測儀,發現濃度已經高出了一般值。


    醫生叮囑過,因為黑瓶的不可限製性,過度散發香氣是會損害身體的。


    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粗暴,親吻,或者doi。


    穀雨霖把這個數值發給醫生,詢問。


    醫生說這個程度還不是很危險,隻是有些波動,稍加安撫就可以穩住。


    連老天都在給他機會。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沉睡的王子。


    陳酒的唿吸有些悠長,唿氣的節奏很緩慢,也很虛弱。


    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讓他的身體素質每況愈下,看到他的體檢表的時候,穀雨霖都有點擔心,陳酒會不會生氣過度又損害身體。


    但是控製不住,當他醒來的時候嘴裏吐出言不由心的話語。


    明明想關心他,最後總是會生氣。


    然後吵架,不歡而散。


    他們兩個人中間,始終隔著一層無法跨越的鴻溝。


    但是……如果我偏要過來呢?


    哪怕陳酒一步都不走,穀雨霖也要走完這遍布荊棘的一百步。


    酒店的地毯吸音很好,他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微長的髮絲擦過陳酒的臉頰。


    平心而論,穀雨霖的臉也是很經看的,就是時下少女非常喜歡的『精英』氣質,在一群四五十歲的禿頂大叔當中,他和陸非因則是人氣很高的了。


    陸非因的麵孔偏向西方人,輪廓更為深邃,而穀雨霖則更是偏向東方人的精緻眉眼,尤其劉海微微捲起,輪廓稍顯柔和,但並不失淩厲。


    金絲眼鏡冰冷的鏡框擋住了男人略顯狹長的鳳眼,之後側邊的鏈子垂落,微微晃悠起來。


    碰撞出清冷的金屬音。


    陳酒微微皺了皺眉,臉往一側偏了點。


    穀雨霖摘掉礙事的眼鏡,看著陳酒微微蹙起的眉眼,伸出手想要撫平,又怕驚動了陳酒。


    「到底什麽時候……你才會迴頭看看我。」穀雨霖怔怔地看著陳酒的睡顏,他曾經無數次,在陳酒喝醉之後看著他。


    那時候心中隻有酸澀。


    不似現在,滿是綺念。


    他現在穿著襯衫黑褲,一副像是要去拍雜誌的模樣,卻是半跪在床前,就連唿吸也很清淺,生怕唿吸重一點,便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他一點點向陳酒靠近。


    他什麽也沒有。


    隻能靠偷換一個吻。


    但是離那略顯蒼白的唇僅剩幾厘米的時候,穀雨霖卻停住了。


    就在這一個曖昧的距離裏,他停住了。


    這十幾秒的時間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直到陳酒感覺到臉上被髮絲擦過的癢意,有些不耐地又轉過頭。


    他的唇無意識擦過穀雨霖的唇。


    或者說隻是一個錯覺。


    其實隻是一段風輕柔吹過。


    穀雨霖唿吸一滯,下一秒,無法自控地吻上去。


    多年未解的情緒,痛苦和不甘,全都通過這一個吻發泄出來。


    陳酒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是陸非果在親他,便搭著他的肩膀,安撫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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