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進來後,方才是稍微晚到片刻的皇後。


    皇後廢話不多,簡單誇上兩句宋宴清三人就開席,精心製作的禦膳上來,給人欣賞的輕鬆表演也在隨後一一上來,整場宴席氣氛也隨之輕鬆下來。


    開頭不久就有場精/壯男子的赤上身祈禱舞,宋宴清心裏覺得好笑,往簾幕後掃了眼。


    也不知他阿娘看不看得清。


    宋廣明也咋舌,不過他看的是寶座之上的皇後,心道皇後娘娘真大膽,然後臆測:難道他父皇要不行了?


    酒過三巡,宴席上開始有流動人群,端著酒杯走來走去,並不古板禁錮著人隻能坐在席位上。


    這是宋宴清被“參觀”的開始,好些人都上來與他說上兩句,多是誇獎少年英才的話,且高情商地將三兄弟都帶上。


    直到尚書大佬們出現,宋宴清沒法,無奈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應酬。


    酒水一入口,毫無酒味,隻有水味在口中蔓延。


    宋宴清應付完兵部尚書、他大哥的外公後,眼神掃到笑盈盈看他的箬竹。


    水源已確定,來自好心的箬竹姐姐。


    宋宴清用口型道:多謝姐姐。


    接著就受到了驚嚇。


    “娘娘,三位皇子正是年少慕艾之時,臣厚顏鬥膽一問,不知婚事可有安排?”


    宋宴清趕緊大聲歎氣。


    吸引來眾人注意力後,宋宴清開口道:“見天下疾苦,無心念私己。”


    一群中老年男人聽了這話,再看少年年輕的麵龐,不少人發出愉快、調侃的笑聲,笑談些“殿下尚年幼,不知長大事”的話。


    新來的宴相沒笑,還挺正經地對著宋宴清舉杯。


    “殿下心念天下百姓,當浮一大白!”


    丞相一開口,那些笑聲立馬正經起來,說的話也悅耳得多。


    宋宴清又喝了一杯水,心中想:等咱將來單身幾十年,震驚掉你們的眼珠子。


    當然,他先得活過五年,不然妥妥的英年早逝。


    不過早死的話就是一生單身?聽起來更厲害了。


    兢兢業業的史官繼續揮筆,將這一幕記下。


    第106章


    除了宋宴清的“豪言壯語”外,這場宴席也隻有起初那場男兒舞有些意思,時間悄然流逝,晚宴結束,指引照亮的宮燈如星火散開。


    宋宴清早就發現人群後方的陶燦,宴席結束後,他便快步穿過人群,找到對方。


    雖然坐於末位,但這一夜陶燦心情不錯。


    比起普通人,朝堂上這些大臣顯然“有眼色”得多,頂多隻是看他兩眼罷了,並不會帶上那類明顯的嫌惡。


    身旁還有人提起他的“功績”,麵色真摯地說他是個奇人。附和之人雖多假情,但就那開口之人而言,陶燦能感知到對方的真誠,如此今夜也不虛此行。


    自從拋開麵具後,陶燦也一日日看開。


    宋宴清發出邀請:“陶先生,可要去我哪兒轉轉?”


    對宋宴清來說,這有點像邀請朋友去家裏坐坐。


    陶燦有些遲疑道:“夜色已深,隻怕宮中不便。”


    “改日你可不好進來。”宋宴清說,“我認識今晚當值的將軍,說上一聲,晚片刻出去應當無妨。”


    “既如此,恭請不如從命。”陶燦欣然應下。


    後頭宋廣明、宋曲生也相攜而來。


    隻是還不曾說上話,就見兵部尚書封良尋來,說是大皇子宋承宇有東西要送與兄弟們,改日送進宮來。


    宋宴清與大皇子最熟,接下話:“大哥費心了,在外忙碌還想著我們。”


    封良又從袖袋中取出兩本薄書:“此乃吾兒整理出來的舊日手劄,托我贈予兩位殿下。”


    宋廣明知趣地站在最外頭,兩本手劄封良作勢要遞給宋宴清與宋曲生。


    但前頭的禮三人皆有,後頭的單獨宋廣明沒有,又恰好在今夜,多少有些別的意思在裏麵。


    宋廣明悄然撇嘴,不就是因為二哥在與大哥爭太子之位麽。


    貴妃又不是皇後,大哥隻占長,又不是鐵打的嫡長,二哥去爭爭怎麽了。以他看,父皇也更喜二哥。


    宋曲生本伸出來手,忽地意識到不對,收手目光往後瞥去。


    宋宴清也在心裏嘖一聲。


    終究還是摻和進了這泥潭。


    見二人遲疑,封良笑著望向後麵的宋廣明:“這手劄隻得兩份,想來是前頭如旭與兩位殿下結的緣,就沒五殿下的份了。”


    之前封如旭在京城時,去他營中的確實隻有宋宴清與六哥宋曲生。


    聞言宋宴清一人伸手,將兩份一並接過來:“多謝封尚書與將軍了,今日禮可真多。封將軍如此大方,不知可介意我將折子借予他人一觀?”


    宋廣明哼一聲:“不必了,七弟,反正我也不愛看這些。”


    不等封良迴話,宋廣明已經甩袖子往迴走。他本來就是個脾氣大的,幹出這等事實屬尋常。


    兩兄弟看著宋廣明走了,轉頭對封良道:“封老尚書,夜深風重,您老人家早些迴去歇息吧,我兄弟二人告辭。”


    宋宴清還多提了句,他也有東西送去給宋承宇,不過扭頭便跟著去追細看走路姿勢不夠自然的宋廣明。


    腿上趕路的傷處長出嫩肉,正是癢癢難受的時候。


    宋廣明氣著走了一會後,放慢步子,方便後麵兩個弟弟跟上。


    路上宋宴清還抓著張遇之說了句陶燦的事,叫他多等了一下。


    見著人,宋廣明哼哼唧唧道:“我才不想看那些無趣的。”


    “我也沒說借給你看啊。”宋宴清把一份手劄分給六哥,另一份遞給陶燦,“陶先生,你字好看,自行抄一份看看正規軍吧。”


    陶燦想到自己失敗的糟糕軍隊經驗,點了點沉重的頭顱。


    七皇子宋宴清明顯是從武之人,他要跟著辦事,得多學好些東西。


    宋廣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沒我的份?”


    宋宴清看他一眼,故意道:“你不是不想看?”


    “那你還在封老頭麵前說那些話叫他誤會!”


    “總要給五哥你麵子嘛。”宋曲生幫著七弟解釋,並看一眼宋廣明的腿腳。


    宋廣明聽到這話便高興了:“算你們倆有良心。”且大方道,“好東西都送上門了,你們使勁鑽研吧,我要好生休息一陣,整理一番這趟出門的手錄。”


    宋宴清和宋曲生一聽就知道他還惦記著他的話本事業。


    另一頭,封良上了歸家的大馬車,在晃晃悠悠的節奏裏口吐出一句“倒是精乖。”


    五皇子與二皇子是同胞兄弟,自不可能拉攏到大皇子宋承宇這頭來。封良看重的是名氣愈發大了的七皇子,六皇子則是封如旭點名順帶的那個。


    通過這次接觸,能看出三人中的確是七皇子最為出挑,同樣也能看出對方“雨露均沾”的意思。


    但宋承宇給的信息,可並非如此,明明言兄弟關係不錯。


    可見不是一個娘生的,就是靠不住。


    誠如封良所見,“雨露均沾”是底層皇子的選擇。


    和宋廣明分開後,宋曲生盯著手裏的薄本道:“以後當真是處處要注意了,今日我險些沒顧五哥直接拿了這手劄。”


    “無妨的,五哥不是小氣之人。”


    宋宴清想起來宴席前的事,清清嗓子,道:“倒是六哥,莫介意我阿娘的小心思,她隻是想著我。”


    宋曲生聞言笑著反問:“難道六哥就是小氣之人?”


    “王嬪娘娘是七弟生母,自然為你打算。我同七弟交好,也與王嬪娘娘是一般的心思。”說起這些話,宋曲生有些不好意思。


    “再說了。”宋曲生話說到一半,突然抬起一隻袖子。


    宋宴清不解,但在六哥示意下同樣抬起一隻手。兩件不同的衣裳的袖子放到一處,能瞧出是相同的料子。


    “你看,王嬪娘娘待我其實也好。”


    宋曲生在心裏說,隻是王嬪娘娘待七弟更好罷了。


    他不免去想自己的阿娘,但他從未見過那個女人,根本無從想象母親是什麽模樣、有阿娘在身旁是多好的事。


    從前他時常覺得自己是一個人,那種時候就會特別想要個自己的“阿娘”。但如今兄弟相處無間,身側也有人同行。


    兩人袖子相抵,宋宴清笑著道:“是我狹隘了。”


    陶燦走在另一邊,望著這幕心想:真離奇。


    族中兄弟姐妹都不能如此相處,皇宮中卻能,真真是奇幻之事。


    隨後再看簡樸的七清宮,陶燦也不覺得奇怪,淘了幾本從前買不到的好書迴去。


    ***


    翌日,宋宴清自己的東西、連帶封良口中宋承宇送來的東西一並送進七清宮。


    宋宴清打發人往王嬪那兒送東西,自己往鳳儀宮去。


    他運氣不錯,去時皇後恰好在鳳儀宮中。


    先謝過箬竹的“水酒”,再有虹芳的指點,而後則是厚著臉皮自然地喊“母後”。


    人前不好太親近皇後,人後關係還是要經營的。


    有從前刷的好感和他阿娘的努力,皇後態度溫和。


    王蘭君修剪著一盆名品花枝,問道:“聽聞你從叛軍中帶了些人迴來,可安置好了?”


    “叫人安排了,可他們在京城都是生人,不知到底如何。”宋宴清道,“正想要找母後討個方便,弄個牌子好出宮看看。”


    虹芳:“這事兒歸顧千歲管,小殿下得去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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