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次,切莫行如此險事。”


    “不會再有下次了。”宋宴清神色堅定,對耶瀚行道,“我又成長了一些,時局也發生了大的變化。”


    宋齊光人倒下了,他料想中的儲君爭奪卻“不負其望”,真正在天下間開展。


    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宋宴清隻看好大哥宋承宇。他大哥那樣的人,絕對不會隨便杖責兄弟。


    說起時局,宋宴清不得不問一句:“先生,朝中儲君之爭,沒到迫你辭官的程度吧?”


    “早晚之事。”耶瀚行歎口氣,“再說,你等也不需要再拘在上書房讀書,不需要我了。”


    “瞎說,我眼下就需要先生得很。”


    宋宴清跟他說起亂民平叛之事,表明自己想要先過去一趟的想法。


    耶瀚行便掏出肚子裏的幹貨來:“那地方其實你曾了解過,離南陵不遠。”


    上書房裏,眾人曾議論過南陵。


    宋宴清摸出揣在懷中的地圖,將之展開來。


    耶瀚行看他一眼:“七皇子準備充分呐。”


    但隻調侃一句,隨後耶瀚行的手在地圖上指點起來:“南陵在此地,我們再這處,亂民之地在這。”


    “你觀此河,雖彎曲多道,但主流卻恰好近三地。”


    “冬日裏的風向,這一段多順流,你要是過去,此時繞道去乘船極為方便,隻需要二三日。但再晚些,就不合適了,得盡快出發……”


    船隻順風借力,速度會非常快。如此一來,去亂地的問題解決了大半,且節省時間。


    宋宴清像個好奇寶寶,問得很詳細。


    不過耶瀚行反誇他:“好生仔細,問的也關鍵,看來你從封將軍哪裏偷師成功了。”


    “我路上也看書,還請教其他人。多謝先生不嫌我嗦。”


    待談完風土人情,耶瀚行就收工。


    他有些憂愁地叮囑麵前令自己也心折的學生:“如何探查消息、如何收服叛民,實非吾所長,你須自己細想周全。往日之事情急,你年少仁心,無法自控;然日後千萬事,為天下萬民,也當留有用之身,莫要拘泥一時小節!”


    最後是一句無奈至極的感慨:“於蒼生而言,有時千人不如一人矣。人死了,就什麽都幹不了了。”


    宋宴清看他神情,就知曉他口中惋惜之人並不是自己。


    當是個真正死去的人。


    宋宴清安慰他道:“先生放心,我怕死的。”


    “盼你言出必行。”


    耶瀚行心說,口言怕死之人,卻行不懼死之事。


    耶瀚行在七皇子身上,已然看到了許多那種人的影子。他也知曉,相勸的話總是無用。


    但總要說上一說,說不得何時就起了用處呢。


    耶瀚行於別宮暫歇後,別宮一時更為熱鬧起來。


    兩天之內見了很多人,宋宴清再次認識到了“有文化”的力量。


    那種力量足夠他即刻死了,也能在這個時空的千百年後,讓不少人銘記他。


    運氣夠好的話,或許還能加入“假如宋宴清當年沒早死,那一朝當如何如何”的宏大話題。


    當粉絲值刷刷漲到八十萬時,係統表示很心痛:【為什麽這個世界沒有網絡,信息傳播速度太慢了。】


    宋宴清表示讚同。


    “就是就是。有網的話,我們不分分鍾完成任務了。”


    沒時間享受自己“出名後”的感受,宋宴清揮別耶瀚行,帶上自己的五十兵馬外加李福一個太監出發,踏上斥候隊的道路。再不走,萬一河道不好走就麻煩了。


    五十兵馬分做了三隊,先後出發,宋宴清這隊在最前麵,共十七人。


    繞路趕到乘船處,遇到第一個小麻煩。


    宋宴清把目的地往前放,又加銀子,才找到合適的船願意搭載他們過去。


    船上的船夫不解詢問:“那邊亂著,公子怎麽還要去?”


    宋宴清想跟他學點河上的東西,開始給船夫哥編故事:“我父親病重,但家中頗有餘資。”


    “那公子更不該此時出門啊!”


    “我胞兄在外行商,還不知曉這消息,父親臥病在床,願望便是再見兄長一眼。”


    “公子孝順。”


    展勇李福等人支棱起了耳朵。


    “可我家中兄弟也多,還有些不同胞的兄弟。我年少不知事,又頗為紈絝,父親不喜,如何爭搶得過他們。”


    “想我父親的家財,昔日母親嫁妝可曾立下汗馬功勞,可父親卻不記得昔日之情,將母親無情拘在一方小院,清苦度日……”


    宋宴清連說帶演,表情真摯。


    船夫聽得很是感慨:“你們富貴人家,可真是……情況複雜啊。”


    麵前的小公子口風一轉:“大哥,若是尋不迴我胞兄,隻怕日後我難矣。不如你教我一二河上的本事,好叫我增添一二找到兄長的希望?”


    船夫哥立馬清醒過來。


    “公子,得加錢。”


    宋宴清:“本公子像是那種不給錢的人嗎?”


    宋宴清給錢很大方,但給完錢,還把展勇等人也一並叫來聽課。


    他們一群都是北人,還真缺少這些知識。


    船夫看著十幾個大漢“學生”,也不敢再提加更多錢的事了,老實講解那些基本好懂的行船事宜。


    船隻在冷冽的風中順著湧動的河水往前,掠過兩岸枯黃的地、險峻起伏的山、和似一浪一浪湧動不息的沿河村落田莊。


    ***


    遙遠之處,京城裏的賑災隊伍還未出發。剛給群臣補完俸祿的顧明朗卻知曉快了。


    儲君上位,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好處,此時不做事,不付出代價,如何獲得“人心”。再拖下去,災地附近出身的官員都會不滿,官員們亦會因此而疑心小氣之人是否可靠……


    很快,宋承宇率領的賑災隊伍先行出發。


    按理來說,宋廣駿背後有皇商閆家,該是那個更早之人才是。可惜發生了倒轉。


    而宋雲誌和宋懷信早在路上了。


    比起老大老二來說,這兩位日子要好過得多。


    宋雲誌的差事本就最輕鬆,未來妻家王家這頭還給了點支持;而宋懷信出發前找了好幾次大皇子宋承宇,去北地籌糧,為的可是封家軍。光靠宋懷信,大皇子和封家人哪能放心,所以湊了人手出來,宋懷信隻需當個“吉祥物”就行。


    ***


    船在河麵上行走了兩日半,靠到岸上。


    沒到真正亂的地方,但後半日行在水麵上,已經能看到受傷的浮屍。


    船夫哥聽了兩日富貴人家的故事,望著年輕公子哥,想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銀子,好心道:“小公子,你們保重!”


    宋宴清朝他揮揮手:“你也保重,早些迴家。”


    下了船,還得趕一段陸路。


    但十七個人中,有四個暈船倒下。短暫休息了一日夜,打探一二消息,繼續出發。


    由於要去的地方太亂,車馬行都停了生意,買馬則太招搖、而且一時買不到十多匹,所以得腿著去。


    宋宴清被迫開啟暴走模式。


    一天後,曾經俊俏過但變得灰撲撲的公子哥抬頭望天:這古代到底是哪些人想穿越過來啊?


    第080章


    路途已行至大半,沒有返迴後悔的餘地,隻能吃著灰繼續用雙腿前行。


    宋宴清走在靠前的位置,身邊緊跟著李福。


    展勇對於護衛之責頗為上心,即便宋宴清如今是隊伍裏武力值最高的幾人之一,也不影響他硬要帶人走在前麵。


    宋宴清堅信展勇不是為了少吃灰要走前麵,一定是擔憂他這個皇子的安危。


    這日早晨出發沒多久,路邊突然揚起的大量灰塵證明了展勇擔憂的必要性。


    隨著揚起的灰塵而來的,是一手提著樹枝攪動塵土、另一手抓著些奇怪武器衝上來的人群。


    最前方的展勇嗬一聲“結隊!”,就以他為前方,替後方人擋住。


    宋宴清口鼻蒙著布,當下將布巾再往上一拉,快速握緊了手中劍。


    他眯著眼,從縫隙裏打量從路兩邊衝下來的人。


    人數不少,乍一看就有二三十人之多,但緊急之時沒工夫細數,隻能辨認出來多是一些瘦巴巴的中年男人和青壯年男女,手中武器寒酸得很……


    宋宴清出聲提醒:“三十多人,沒什麽好武器,有男有女!”


    隻消這一聲,就能讓隊伍中人心安定。


    會被宋宴清壓著打的展勇,更是在此時展現出了非凡的勇猛氣勢,兩下將帶頭的人砸趴下!


    隨後宋宴清等人再上,這群搶劫都不帶台詞的烏合之眾發現兩方差距太大,敗退而逃。


    可部分衝在最前麵的人根本沒機會逃跑,盡數被展勇等兵士拿下。


    斥候隊第一戰戰果總結:


    俘虜:10個,八男二女。


    戰利品:木棒、樹杈子許多,一把斧頭、三把柴刀。


    宋宴清補充:竟然沒有菜刀,差評。


    將拿下的這批人拷問一番,得知是一批本地的百姓,都是家中極其貧困的那種。


    聽聞亂軍就要打到他們這兒,便打算幹幹搶劫搶點東西,再找人換點錢糧帶上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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