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宋宴清之前曾用“三十來歲多年輕”誇耶太傅,此時此刻純屬昧著良心瞎誇。


    但他演技好,說違心話時麵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宋齊光看他一眼,轉而想起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皺眉道:“聒噪。”


    宋宴清討好不成,開始換招,開始陰陽怪氣:“父皇怕是隻想聽那些小美人說話吧。”


    龍船人停駐在河麵上,如浮山般,一動不動。而河麵上其他船隻,則開始緩緩遊動。


    自對岸而來的十艘專供女郎們乘坐的大船,樣式相仿、隻略有區別。


    此時並未有雪,但十艘船都在船上用精致的白色布匹、絲棉、皺紙等物仿造出冬雪的景致來,再於冬雪之上,以喜慶的紅色點綴,恰如冬雪天裏的那抹暖意。


    適日陰,北風無情在河麵上刮過,更添兩分朦朧之色,謂之雪船。


    給年輕男子乘坐的大船,則樸素許多,都是船原本的漆色,隻精巧地擺放了許多新鮮花草在船的裏外,戲稱為花鳥船。


    宋承宇四兄弟被分開邀約,一人在一艘大船之上。


    這會兒,宋承宇身邊坐著位王家的年輕郎君,雅集上兩人碰過麵,扯著詩詞文學,便能相談甚歡。


    但王家郎君今日少不得比之前再多談上幾句。


    “大妹現下也在船上,不知是那一艘。幾日不見,也不知妹妹與他姑娘是否相處得來。”


    接著王家郎君身邊的那些人,開始含蓄地誇獎王家小姐,談起這位小姐的幾樁事來。好比心善,常參與賑濟,性情和氣等等……


    略談幾句,王家的年輕郎君立馬用眼色製止其他人。


    宋承宇笑麵相對:“王小姐與母後一般,都是善心人,不愧出自書香門第。”


    宋廣駿身邊則被謝家人占據,宋雲誌與宋懷信平時聲名一般,但此時也被環繞著,聽著各家的郎君含蓄想念、擔憂各家的姐姐妹妹。


    宋廣駿與宋雲誌適應得極好,唯獨宋懷信沒什麽話好說,並且開始瘋狂想念宋宴清。


    假如七弟在,七弟一個人就可以對聊這許多人了。


    宋宴清不知道自己在被某位兄長想念,他看著兩邊的船隻就要相遇,開始看熱鬧、也當起耳報神。


    “一號女郎船,好像掛出來一幅畫。”


    “有個侍女出來了,說諸位郎君可以仿畫一幅畫、或者是在一柱香內畫出更好的畫,便可登船,一賞女郎們佳作。”


    “定多是展示繡畫的。”宋齊光挺有經驗。


    多年前,他也是其中一員。


    可如今北風在河麵上吹過,被透光不透風的簾幕遮擋,不必進船內,就能叫他感知到冬日的冷酷與身體的衰老。


    再迴想起模糊的當年之事,甚覺年歲時日流逝之恐怖。


    宋齊光拉了拉肩上的黃色披風,目光也跟著小兒子望向窗外。


    少年人不覺得風冷,擋住了一大半的窗,還在繼續匯報下麵的情形。


    “大哥好像畫了一幅畫!我看不清畫了什麽,都怪父皇。”


    “又有船靠近,好像是二哥,也交上了畫,還是看不清啊。”


    “三哥的船也靠近了。”


    感傷便無聲地退散,宋齊光皺眉:“你看仔細,怎會相聚到一起。”


    湊到一堆去,那還有共樂的興致,倘若年輕人鬧將起來,說不得還會把好好的大型宴會弄得掃興無比。像這等大型歡宴,都有其潛規則。


    金本為君解憂,也湊近船上窗口。他認真看上兩眼,開口道:“七殿下許是認錯了,那湊上去的不是三殿下在的船,西邊的才是,再過去兩艘,是四皇子的。”


    宋宴清認錯:“哦,原來是我看錯了。”


    但再接著,這小王八蛋又弄錯了幾次,還故意把下麵的熱鬧說得很有意思,到緊要處偏又閉嘴,弄得宋齊光真想給他兩腳,踹下去船去算了!


    隻兩柱香,宋齊光就重新下了命令:“你閉嘴吧。”


    宋宴清傷心地迴頭:“父皇,不是你要兒子當耳報神?”


    宋齊光當著他的麵,望向張遇之。


    不想挨打的宋宴清就老實閉了嘴。


    不能說話,宋宴清又無聊地摸起了一綠一橙兩個橘子,在手裏拋著玩。


    少年還時不時給宋齊光投來友好機靈的眼神,仿佛在說“父皇,你不要不高興”。


    宋齊光完全沒被哄好,隻覺得他煩人。


    開口說話煩人,不說話也煩人。


    往常把這小子溜得遠遠的,才得安寧幾日。但通常要不了幾日,這小子又折騰出別的事來了,整個兒就是不得消停。


    他怎麽就一時糊塗,怕這小子用自己教的曲跑出去騙小姑娘,就把人圈在身邊呢。


    當下宋齊光攏攏衣服,站起身來,往船下走去。


    宋宴清想要跟上,被一句“將七殿下留在二層”,就被迫關在二層。


    而宋齊光自己則是來到了一層,舒心地就著火爐、用起了溫熱的佳釀。


    二層上,宋宴清探頭看著下麵,心內開始罵昏君。


    什麽毛病啊!


    自己看不得熱鬧,還不讓人看。


    不過宋齊光這一舉動,對他的計劃造成了極大影響。


    在遊河之時,不能光明正大當“指導老師”,難不成他要爬牆去指導嗎?那可能真會被當成賊人抓起來,上演一出我抓我自己的好戲。


    那可不成。


    一旁,張遇之親自守著二層到一層的樓梯口,黝黑的麵龐上帶著十足的警惕。


    可不能讓這位皇子跑了下去。


    否則七皇子會如何他不知道,他本人肯定會倒黴。


    宋宴清拍拍他的肩:“張將軍,你放心,我是你的下官,不會以下犯上的。”


    就算對著昏君,他也不是無法無天,胡亂冒犯,隻是話多一點而已。其他人在昏君麵前太聽話,才顯得他格外大逆不道。


    宋宴清又來到窗口,腦中想著辦法。


    他望著下麵,很快便發現有兩艘女郎的雪船挨在一塊兒,跟每一艘船都靠近一下,然後再撤離,就好像在尋找著誰一樣。


    中間自然也有停頓的時候,考驗其他想要登船的男子,但很快船隻就繼續出發。


    在此過程中,漂亮的雪船後方又多了兩艘花草船。


    奇怪的隊伍逐漸擴大了。


    期間,宋宴清也總能聽到粉絲值增加或者減少的提示音。


    宋宴清看了一會,很快判斷出來這兩艘船,果然是在尋找自己。


    “係統你看,真是令人感動的雙向奔赴啊!”


    【真是奇怪的人類群體啊。】


    【為什麽挑釁反而讓人對宿主你產生粉絲值呢?據係統檢測,兩艘船上的人對宿主的粉絲值還在逐漸增加。】


    “那當然是因為我有用。”


    “你看她們像不像原本沒有多少名氣的練習生,因為我,今天突然多了不少關注度。”


    係統懂了:【合格的練習生,必不錯過任何熱度!】


    【所以應該有熱搜我和保安小隊長的愛恨情仇?不對,是我們和公司老板小兒子的深深糾葛!】


    “你比熱搜懂熱搜。”


    “現在,讓我們給她們一點提示,快速找到我這個重要人物。”


    姑娘們的主動,幾乎為宋宴清解決了“宋齊光”這個大麻煩。


    在這種時候,宋齊光絕對不會當一段風流雅致故事中的掃興人物。他對小姑娘們更為寬容,願與小娘子們劃河而住的先情可證。


    主意既定,宋宴清扯下一段窗戶邊的紗簾,又打結綁了些顯眼的花上去,隨後將長長的紗拋出拋出窗外。


    風吹得出窗的紗層一張,仿若華美大船飛出的美人,十分惹眼。


    “唉!龍船二層的窗戶,好像是有個東西在風中飛。”


    “像是紗帳,可上麵還綁著花。”


    “一二……七,紗上共是七朵花。”一個聰慧的小娘子道,“是不是我們找的七殿下就在龍船之上?!”


    “再近些看看。”


    再近一點,年輕眼力好的女郎們和公子們,就能看到窗口後俊俏少年郎那張笑容燦爛的臉。


    宋宴清確定兩艘船看見了自己,把紗簾收了,淡定地站在窗口處,等待著“公主們”來拯救他這個王子。


    莫家小娘子在其中一艘船上。


    爬過牆後,這位小娘子就變得愈發膽大起來。


    她斷言道:“七殿下肯定是被聖上關了禁閉,出不來了。”


    “聖上英明。”


    另一位小娘子誇讚替她們出氣的君王,心道君王十分近人情,會管教自己的兒子。


    “那我們的計劃豈不落空了?”


    “不。”莫家小娘子鼓動其他人,“我們再讓船隻靠近些,去喚七皇子下來。”


    “隻要我們人稍微多一些,說明白隻是君子切磋,聖上應當會把七皇子放出來。我們喚了,聖上卻不不放七皇子出來,那也能知道七皇子本人是否是大家了。”


    第二種情況,說明七皇子本事不濟,或者聖上斷定放他出來露臉比不應“戰”更丟人。


    一群住在邊緣處,但又苦練各種技藝、試圖出挑的小娘子們,怎會甘願錯過這次機會。


    何況有莫家小娘子打頭,這位的姑姑便是聖上的身邊人。


    小娘子們的消息沒那麽靈通,還不知道宋齊光身邊的美人已經再次刷新。


    但已知的信息和心內的躁動,百花宴前在家族裏受到的重視與叮囑,已然足夠促使一群小娘子們共同做下極為大膽的決定。


    莫家小娘子大膽打頭,同時她發覺自己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頓時變得更加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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