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光饒有興致地迴應:“隻怕未必吧,你剛剛的臉色可不是這麽說的。”


    本該在宮外親迎大軍的他說自己腿疼,此時卻是靠著柱子,還將那條腿曲起來當支撐點。


    這迴穿得精致許多的少年便歎口氣。


    “先生厲害,叫你看破了。我的確不如意,今日兄弟們都出宮去了,就我不能出去。”


    “叫你淨學些下九流的。”


    宋齊光聽著這聲“先生”,就想起自己被迫當了迴樂師。


    “先生何苦自輕?我上迴的話是白說了。”


    宋宴清心內憤憤:上迴我還好心勸你,昏君你簡直沒有心。


    突然間,皇宮外似乎更熱鬧了,響起齊天的鼓樂。


    “是大軍遊街到附近了吧?不知道多熱鬧,齊先生怎麽不去看?”宋宴清故意問。


    “我不愛熱鬧。”


    宋齊光提起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


    宋宴清伸手去攔他:“唉唉唉,先生別喝了!有蟲爬了你的酒壺!”


    宋齊光直接吐出口中酒,噴了自己一身,還不適地掐住喉嚨。


    但目光盯著酒濕的地方,卻不見蟲影。


    宋宴清的手從酒壺上撤下來,給他看自己手裏的蟲子:“沒爬進去,在外麵呢。”


    小螞蟻在宋宴清手裏,爬來爬去。


    宋齊光目露怒火,伸手就要按死那隻小螞蟻。


    宋宴清手靈活地退開,把無辜的功臣放生:“別殺生,你殺氣怎麽那麽重?”


    宋齊光目光沉沉地看著少年:“這蟲子不該死?”


    “不該。”


    “何故?”


    “先生以後喝酒,若覺得手中酒壺不對,或是在一處地方放久了,是不是都會想起它。”宋宴清故意描述得很細節。


    宋齊光明顯十分惡心這種事,方才反應那般大。


    “那它豈不是更該死?”宋齊光已經在想放把火,燒了這暢音閣也要燒死那隻螞蟻的事了。


    宋宴清:“那樣先生是不是就能少喝酒了?”


    “酒畢竟是傷身之物,先生少喝了酒,身體便能更好,可見那小蟲不僅不該死,還是你身體康健的大功臣。你要是有良心,合該為它立一功德碑才是!”


    宋齊光氣笑了。


    這不孝子,還想他給一隻螞蟻立功德碑。


    他冷笑一聲,看著少年:“我等下就叫人燒了這地方。”


    宋宴清用一隻蟲領悟到了昏君不是那麽好戲弄的,他任性慣了,且生殺予奪。


    但宋宴清並不打算放棄那一隻無辜的螞蟻。


    “這種日子,就算先生是樂師正,公然點火也會受到我父皇的懲罰吧?”


    少年人毫不懼怕地再次丟了他的酒壺,又自來熟地拉著他往別處走。


    宋齊光不大放心地低頭看了眼。


    他今日穿鞋了。


    宋宴清來到一間看見過琴的房子:“我新學了一曲,名為《桃夭》,彈給先生你聽聽。”


    宋齊光麵色驟變:“別彈。”


    少年人挺不解的地迴頭看過來,似乎是覺得他反應過大。


    “我不愛聽。”宋齊光做出妥協,“也不燒那蟲了。”


    宋宴清給出一個天真善良的笑容。


    箬竹說過,他小哥哥善良著呢,想來也不忍見小蟲無辜喪命。


    【叮!粉絲值-500。驚天噩耗,宿主你擁有了第一個黑粉,且具備黑粉頭子的極大潛質。】


    【叮!粉絲值+200、+100。好消息,部分黑粉的愛藏得很深,這個黑粉似乎還能再救一下。】


    宋宴清:……


    “係統,你別玩了,正經點。”


    第027章


    少年笑著,隨即眼底又浮現稍許疑惑。


    “齊先生怎會不喜歡聽琴音?八雅之中,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琴為首者。縱是你嫌棄與人唱曲非為上流,可琴卻是大雅之物。”


    “《琴史》更有雲:琴有四美,一曰良質,二曰善斫,三曰妙指,四曰正心。四美即具,則為天下之善琴。”


    “先生怎不愛聽琴音?還是怕我彈得不好,汙了你的耳朵。”


    聒噪。


    上一迴見這小子,宋齊光就嫌棄他話多,如今再見,還是話太多。


    這樣一個聒噪的小兒,皇後怎會錯認成小魚呢?


    宋齊光想到這不孝子短短片刻就將《鹿鳴》學了去的天賦,恐他彈得太像,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戳心肝。


    他冷聲道:“我昔日認識一個人,琴音一絕,後來他死了。”


    於是宋宴清便肉眼可見地心軟了,人也離琴遠了點:“那我不彈了。”


    宋宴清在心裏歎氣。


    果然像他這樣善良的人,還是好欺負,也太好說話。


    不像昏君,非得用點“暴力”手段才能合作。


    宋齊光想哄不孝子走,開口道:“那頭又要唱戲了,你去聽戲吧。”


    宋宴清:“隻我一人嗎?那先生你呢。”


    “今日大宴,我自我的事。”宋齊光想起自己的“樂師正”假身份,推辭道,“你莫要拉拉扯扯,耽誤了我的正事。”


    “那為什麽還唱戲?”


    宋宴清心說,別是昏君給自己點的。


    “人家戲班子願意唱,七殿下你聽不就是了。”宋齊光沒什麽耐性,聲音大了些。


    “好吧好吧。”和他完全相反,少年脾氣很軟和地應下來,完全沒有什麽皇子的架子和脾氣,“我這就去聽戲。”


    宋宴清說完這話,往外走去,從宋齊光身邊走過。


    隻是又走了幾步,他又迴頭道:“其實我知道是先生嫌我煩,不樂意與我一道罷了。你都有空喝閑酒,明顯大宴之事有人在忙。”


    “不過、不過我還是想說,先生這等大雅之人,實在不必拘泥一些……世俗觀念。”


    借著宋宴清就趁機輸出了一些“你不要自卑”、“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能決定自己的去處”、“樂師正也很棒了”之類的屁話。


    這小子剛轉頭時,看著可憐巴巴的,宋齊光還有點不忍心。


    等他一開口,那不忍心便更多了些。


    可後麵


    都是些什麽鬼東西。


    他一個皇帝,出身哪裏差?這小子也就是投胎投得好,不然跟他說這些,早送了小命。


    還樂師正也很棒,真想拿棒子給這不孝子來兩下。


    宋齊光見著宋宴清大抵總是要臉黑的。


    他陰沉著臉問:“七皇子一個皇室之人,同我說這些,不覺得嘲諷麽?好笑不好笑。”


    倘若他真是個卑微的樂師,也不喜人這般對他過度勸說。憑著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說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何嚐不是另一種“不食肉糜”、“仗勢欺人”。


    宋宴清轉念,也想到自己行為失當,太刻意了些,都忘了分寸。


    倒是昏君這麽入戲“下九流”的樂師正,讓他好出戲。


    明明他自己才是那個最高高在上的,如今倒替別人委屈上了。


    宋宴清裝作沒聽懂,天真道:“那等我長大領差事了,把先生換到我手底下當官?”


    這話繞是宋齊光都覺得很好笑。


    他一個皇帝,到兒子手底下當官辦事?


    如此大逆不道之語,要是真知曉他的身份,不孝子怕是要嚇個半死吧。


    “齊先生,你笑什麽?”


    “笑七皇子將來或許是賣官鬻爵的好手。”


    “我不收先生你錢!不算。”少年人又笑了,計劃道,“也不給你安排辛苦重要的差事,精心找個合適你的職位。”


    一般來說,皇帝下崗會再去什麽崗位呢?


    宋齊光並不覺得小兒子能從鼎中分食,道:“好戲該開場了。”


    “那我走了,改日再見。”


    這迴少年人言出必行,不迴頭地離開了,留下宋齊光在琴室裏。


    隻是說話的人一走,更顯出外頭的熱鬧,也愈發襯得他這裏冷清。


    ***


    宋宴清當然要走,搞事都搞完了,再不走留著跟昏君一塊兒喝酒不成。


    係統冒頭:【宿主,你是不是討厭黑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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