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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圖蒙克已經沒有了選擇。


    被葉春秋這一拳打出,若是今日不將葉春秋挫骨揚灰,那麽他這韃靼大汗,隻會被人看輕。


    更何況,還有十五萬兩。


    他不是魯莽之輩,現在的韃靼金帳衛雖然經曆了一戰,許多人都已筋疲力盡,可是他自信連大明的驍騎營尚且被擊潰,那麽根據他對大明的了解,接下來登場的應當是勇士營或者是神機營。


    神機營倒是不怕,這是一支火銃組成的軍隊,曾經令韃靼人聞風喪膽,可是在這個校場上,神機營根本擺不出車鎮,而且人數局限,也不可能有多餘的人馬拱衛兩翼,所以即便神機營出戰,他也絕不害怕。


    勇士營……勇士營隻聞其名,沒有見識過他們的厲害,這是一支步騎混合的軍馬,而他根本不懼步卒,至於他們的騎兵,難道及得上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韃靼人?


    三千營呢……這種混合軍馬就更龐雜了,有騎兵、步卒、銃手,若是在曠野上,或許作戰能力多樣,可惜,這是校場。


    這即是說,大明派出任何一支精銳,巴圖蒙克都占據了地利,現在葉春秋答應下場,巴圖蒙克眼中射出銳利如刀劍般的光芒,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壓低了聲音道:“很好,既然葉修撰願意下場,那麽本汗就讓祖魯跟葉修撰好好地玩玩。不過……葉修撰小心了,他會拆散你的骨頭,會將你踩成肉泥,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他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隻是祖魯下場?葉春秋還以為是巴圖蒙克親自一戰,這個人,實在是狡猾得可怕,絕不肯讓自己置身於任何的險地,哪怕他有必勝的把握,也絕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他的話裏,帶著森森的寒意。


    所有聽到他話語的人,都不禁汗毛豎起,因為任何人都清楚,巴圖蒙克不是在開玩笑,他會葉春秋死得很慘很慘很慘。


    此時此刻,許多人不由生出了悲壯的情緒,大家都用著悲哀的目光看向了葉春秋,這個曾經以文章和詩詞而蓋世的少年,此時此刻,他抿著嘴,麵色淡定從容,仿佛在給人一種鼓勵,隻是這種鼓勵在許多人心裏,竟是有些悲涼。


    朱厚照已是嚇得臉色鐵青,他想要勸說些什麽,可葉春秋卻迴給了他一個堅定無比的眼神,葉春秋朝朱厚照笑了笑:“陛下……”


    朱厚照此時竟沒有了憤怒,有的卻隻是擔憂,他擦拭了淚,竟是乞求的樣子,很卑微地道:“葉愛卿……不要去……”


    葉春秋想了想,道:“臣本也不想去,可是事已至此,臣也隻好硬著頭皮試一試了,嗯……”他依舊帶著笑,故作輕鬆地道:“若是非要找個理由,陛下就當臣愛嘩眾取寵,總喜歡搞個大新聞吧,陛下……珍重。”


    葉春秋朝朱厚照深深一揖。


    朱厚照竟是驚慌失措,不知該不該接受。


    一聲珍重,大致大家心中了然,葉春秋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此時此刻,便是連那些抱著看笑話態度的藩使們也都肅然了起來。


    他們不太理解葉春秋的行為,可是想到這上國之中,竟有如此有勇氣的大臣,也不禁感到欽佩。


    於是沒有人譏諷,也沒有人嘲笑,大家隻是看著葉春秋,葉春秋便道:“煩請去取我的鎧甲。”


    於是邊上的一個宦官飛也似地去了。


    軍營離這裏不遠,快馬來迴也不過一兩柱香的功夫,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葉春秋又朝朱厚照行了一禮,方才下了台來。


    台下劉健板著臉,率先對葉春秋訓斥道:“葉春秋,你這是要做什麽,你忘了老夫和你說的話了嗎?輕生者不是勇士,而是懦夫!”


    葉春秋無奈地朝他行禮道:“學生有負劉公重托,還望恕罪。”


    劉健一肚子的火氣,竟是發不出來,瞪眼看著葉春秋半響,最後隻能重重地歎口氣,手搭在葉春秋雙手抱住的拳上,幽幽道:“小心吧,活著迴來。”


    葉春秋點頭,看向謝遷,謝遷拍拍他的肩:“你做的對,不過……靜初要守寡了,這都是你做的好事……”


    “哎……靜初大概會明白我的……”葉春秋心裏除了鬱悶,也不免帶著幾分愧意,而後苦笑搖頭道:“拜托謝公了。”


    這時諸大臣有不少人湧上來,有人排眾而出,大聲嚷嚷道:“這是葉修撰,是我朋友,真正的朋友,我絕無虛言,我們一路自杭州來的,在寧波時就結識了……”鄧健反而顯得興高采烈,覺得麵上有光,一瘸一拐地衝上來,一把將葉春秋抱住,道:“春秋,你總算做了一件有益於國家的事,你放心,汝父我奉之,汝妻我養之,你盡管去,每年這個時候,我會祭奠你,雖千萬人吾往矣,春秋這一死,雖是於事無補,卻也令胡人不敢小覷我中原無人。”


    “……”聽到汝妻我養之時,葉春秋突然不想去了,其實愛惜生命也挺好……


    他冷著臉看著鄧健:“鄧兄養得起嗎?”


    這一次輪到鄧健無言以對了,他隻好囁嚅著不知說什麽好。


    許多人湧上來與葉春秋見禮,總算緩解了鄧健的尷尬,葉春秋則是一一給他們迴禮,隻是這一聲聲安慰的聲音,令人聽著挺心酸落淚,葉春秋當真有點後悔了。


    “葉修撰,臨危之時,切忌展現風骨。”


    “葉修撰高義……”


    正在這時,有幾個侍衛提著葉春秋的銀甲來了,葉春秋看著這銀甲,深吸一口氣,卻聽到有人道:“來,葉愛卿,朕給你披甲,你上前來。”


    朱厚照這時竟似乎比從前沉穩了不少,他竟朝葉春秋抿嘴而笑,這又是葉春秋的招牌動作。


    葉春秋想了想,到了朱厚照麵前。


    朱厚照很不客氣地道:“脫衣。”


    葉春秋有些無奈,隻好摘去了烏紗,脫去了麒麟服,朱厚照對這戴甲的事再熟稔不過,他拿著板甲的每一個部件,牢牢地為葉春秋穿戴上,顯得尤為認真。


    ………………


    抱歉,更得晚了,但是老虎終於能去好好的睡覺了!各位晚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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