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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初露,臨仙台上已是人滿為患,諸人都在焦灼等待,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也早就傳開:“鳴鹿先生已是到了,他乃是杭州大儒,治學數十年,桃李滿天下,你看看,他來的這樣早,反是葉春秋來遲,對鳴鹿先生全無半分的敬意,這葉春秋,是浙江的那個狂生吧,小小年紀,竟也敢向鳴鹿先生挑釁。(?[{[{〉”


    “我看過葉春秋的詩詞,詩詞是極好的,不過詩詞講究的是才思,而鳴鹿先生,卻是踏踏實實的治學數十載,豈是葉春秋能比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卻見有人拾階而上,徐徐登上臨仙台,眾人之中有人認得他,便叫道:“葉春秋來了。”


    卻見葉春秋孤零零的,隻有老爹葉景為伴,二人並肩而行,頓時引來了許多人的矚目。


    與方才鹿鳴先生浩大的聲勢相比,這葉春秋顯得勢單力薄,甚至讓人有一種雞蛋碰石頭的既視感。


    可是葉春秋並不介意,他頭戴綸巾,身穿著新裁剪的一套儒衫,顯得整個人氣質更勝以往,腳下的布鞋踩著石階上來,也不氣喘籲籲,目不斜視,直到登台來,人群中便傳出一陣奚落:“呀……那不自量力的小子來了。”


    “嘖嘖,帶了他爹來……”


    葉春秋朝著聲源處看去,曉得那些高聲奚落的,大抵都是鳴鹿先生的門徒,桃李滿天下,就是有這點好處,不許自己出口,便有無數徒子徒孫為你造勢吹捧,這是葉春秋遠遠及不上的。


    這時,一隻手抓住了葉春秋的手心,溫暖的體感傳到葉春秋的身上,葉春秋抬眸,卻是十分平靜的葉景朝他微笑,葉春秋明白,這是葉景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因為這些人的閑言碎語而亂了心誌。


    葉春秋抿嘴一笑,在臨仙台的一側,已搭起了許多的竹棚,有的棚子還是空的,想必是某些大人物的專座;鳴鹿先生已經和幾個親近的門生在棚子裏了,他相貌雖然生的醜,可是今兒卻是一副寬大的葛衣,頭上沒有戴綸巾,而是別出心裁的紮了髻,就這麽施施然的坐在這裏,神色恬靜淡然,居然還真有一副大家風範,使人遠遠看去,心生傾慕之感。


    葉春秋便走到他的棚子前,長長作揖,道:“不料先生早來了,小生來遲,恕罪。”


    禮不可廢,大庭廣眾之下,更不可能狂拽霸氣的眼高於頂,畢竟葉春秋沒有虎軀。


    眾人都屏住了唿吸,都看雙方的反應。


    葉春秋這長長作揖,倒是使那些奚落聲漸輕一些,方才被鳴鹿先生的門徒們誤導,隻以為葉春秋不過是個狂生,而且雖然文鬥的時間定在辰時三刻,現在時辰還早,偏偏鳴鹿先生卻是提早過來在此等候,這就給人一種葉春秋輕慢的印象,殊不知這是鳴鹿先生早已謀劃好了的。


    而葉春秋上前作禮,總算抵消了一些影響,大家都等鳴鹿先生的反應。


    便聽棚中的鳴鹿先生嗬嗬一笑,帶著仙風道骨,便從棚中出來,牽住葉春秋的手,爽朗道:“春秋啊,老夫專候你來,早盼向你請教了。”


    一代名儒,已到了雙鬢斑斑的年紀,卻說向一個小後生請教,不免讓人覺得鳴鹿先生的氣度非凡,他幾個門生便混在人群,大聲叫好,眾人調動了情緒,紛紛唿喊起來。


    隻是在這喧鬧的時候,鳴鹿先生卻是目光帶笑的看著葉春秋,嘴角輕鬆,卻是低聲對葉春秋道:“你若現在服輸,老夫尚且給你留有一些餘地,如若不然,一旦撕破了臉皮,可莫要怪老夫……”


    葉春秋含笑看他,卻也是低聲淡淡道:“先生放馬過來就是。”


    鳴鹿先生的老臉顯得有些僵硬。


    接著他高聲道:“王部堂與諸位觀戰的大人還未來,春秋,不妨先去涼棚中歇了,定心養神,噢,老夫帶來了一些茶葉,春秋不妨嚐一嚐。”


    葉春秋道:“謝先生美意。”


    便與葉景尋了個涼棚坐下,果然有人斟茶來,葉春秋坐著不動,葉景卻是先喝了一口,確認沒有什麽問題,葉春秋才呷了口茶,耐心的等候。


    因為等待焦灼,許多人顯得不耐煩起來,葉春秋倒是沉得住氣,不過靠著這邊的棚子,多是一些鳴鹿先生的門生聚著,這些人紛紛嘲笑:“這葉春秋實在是不自量力,殊不知鳴鹿先生是何等樣人……”


    “先生乃是厚道人,本來是不該應戰的,畢竟是個毛頭小子,隻是此子實在無恥,非要求著先生文鬥不可,我若是先生,譽滿江南,怎會看得上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一看就特麽是托啊,你妹的,托的一點水平都沒有。葉春秋一口茶要噴出來,他心裏知道,這是鳴鹿先生的心理戰,先讓自己門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亂自己的心誌。


    這種手段,在後世見得多了,還沒開始之前,就先用水軍誅你的心,若葉春秋當真是個純善少年,隻怕早就受不了這個壓力,若是脾氣壞一些,甚至可能去尋那些托理論不可,偏偏人家是打著‘客觀中立’的第三方身份,你若是理論,說多錯多,反而會成為笑話。


    葉春秋不疾不徐的喝著茶,心裏不禁想,鳴鹿先生的人確實下賤了一些,可是茶水卻蠻好喝的。


    鳴鹿先生的棚子就在葉春秋的對麵,鳴鹿先生一臉風淡雲輕,卻一直在觀察著對麵的對手,他見葉春秋隻是喝茶,心裏不禁想笑,這個小子,隻怕現在已經耐不住氣了吧,嗬嗬……畢竟是少年人,成木和張湯二人隻需在那兒鼓噪幾下,非要亂他的心不可。


    他還未得意,冷不防的看著葉春秋拿起茶盞,居然朝著他的方向舉了舉;嗯?這是什麽意思?是向自己敬茶?細細一看,似乎這家夥麵帶淺笑,那投來的目光,也帶足了笑意。


    不會吧,他如此沉得住氣?還是假裝的?


    鳴鹿先生反而有點心亂了,心裏禁不住暗罵:“虛張聲勢的臭小子,等著瞧,今日非讓你一敗塗地不可。”


    (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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