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 “誰還準備和他過!老子看起來瞎啊?”


    高誰: “……主要是當家庭矛盾調解不用報案,省心。”


    “哦。”沈錦顯然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了“不用報案”,麵色好看很多,手卻握成了拳,巴不得早點送客, “謝謝哈,我原諒他了,您老慢走不送。那個……什麽大明星,謝謝哈,留個聯係方式,改天請你吃飯?”


    賀淩風並不太想留聯係方式,示意高誰不能就這麽走了。高大爺會意,拽拽沈錦的袖子,道: “那什麽,我們居委會還得走個流程,和您二位單獨嘮嘮。你和我進屋,那個小宋啊……”


    賀淩風適時地露出尊老愛幼的樣子, “熱心”道: “我來吧。”


    高誰晃晃悠悠進屋,想著賀淩風給他比劃的手勢,得拖延十分鍾,很是頭痛。


    不過隻頭疼到他和沈錦聊起天來沈錦坐在臥室的床上,呆愣片刻,抽著紙巾就哭了起來,哭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一樣,罵罵咧咧道: “我這什麽逼運氣,啊?淨遇見這種龜孫王八蛋!那個大爺,你問吧……我倆半個來月前認識的,那會我還在酒吧一條街那做事。”


    高誰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問,沈錦已經連哭帶罵地講起他和宋識遇的往事。


    與此同時,蔣和平也查到了宋識遇的大致生平,發給了賀淩風。


    沈錦的工作是有那麽一點特立獨行,他“掌管”酒吧一條街的安保問題,但不是保安,俗稱“看場子的”。顧名思義,就是看著酒吧裏那群小混混酒後別鬧出事的大混混,盡管並非什麽正兒八經的工作,收入卻穩定地不少。


    半個月前,宋識遇因為貪圖一筆兩千塊的迴扣,被上上家的老板辭了,去酒吧買醉消愁。可職場失意未見得情場能得意,他試圖酒後找小姑娘搭訕,卻因為動作太唐突,被那姑娘同行的男生摁倒在地,引來了沈錦。


    沈錦彼時正單身得無聊,一下子對宋識遇看對了眼,替他道歉又賠償;再然後,一來二去迅速成了戀人關係。


    當然,這是“官方說辭”。客廳這一邊,賀淩風一言不發,宋識遇也不打自招地說。


    “唉,都怪我一時昏頭了,”宋識遇揉著臉說, “我可不是同性戀。我就是……那時候日子太艱難了,遇見沈錦。他又喜歡我這張臉,一起湊合一下。我沒工作也沒錢,他缺個排遣寂寞的人。”


    賀淩風: “……”


    宋識遇苦笑著說: “這年頭,幹什麽都不容易。你別嫌我丟人啊,我都聽說了,你是個明星對不對?你長得比我還帥,能上大熒幕。我呢,也就是小帥一點,當不成演員……不過你和我也沒什麽區別,大家都是靠臉吃飯的。”


    因這番“高談”太過於令人驚詫,賀淩風看精神病似的,賞了他一個眼神,隨後繼續看手機上的檔案信息。


    宋識遇和沈錦在一起後,托沈錦兄弟的關係,輾轉找到了一家小公司,繼續上班。


    但小公司的薪資微薄,並不足以達到宋識遇的期望,他不由得再次鋌而走險,想在公司的賬本上動手腳,趁機撈些錢。


    就是他萬萬沒想到, “看賬本”也是門學問,別說他這種跑銷售的外行,就算是會計專業的大學畢業生來,連不把賬做錯都是難的,更不用想做假賬的事。新老板又將他逮了個正著,又一次辭退了。


    宋識遇謊稱自己是主動辭職的,灰溜溜跑來找沈錦,想托沈錦重新再找一份工作。


    “我也不知道是被什麽豬油蒙了心,我哪敢那麽對沈錦?我現在什麽都沒有,隻能靠他。”宋識遇煩惱地說, “這下全完了,他肯定不能再幫我了……唉。”


    賀淩風問: “什麽時候?”


    宋識遇: “啊?”


    “我是說,”賀淩風重複, “你什麽時候被豬油蒙的?”


    宋識遇覺得賀淩風言辭不善,眼中冒火,可又想到對方是個大明星,舉止穿著都不簡單,隻能賠笑: “我……前幾天吧。”


    “哪天?”賀淩風追問, “日期。”


    “你這不是難為人麽!”宋識遇徹底不答應了, “我特麽又不是犯人,你個演戲的囂張什麽啊,信不信我實名舉報你偷稅漏稅招人查查。”


    賀淩風無聲地歎了一聲,從腰後取出一把槍來,抵在宋識遇身前他有點嫌棄這個人,槍口沒懟在對方身上,隔了一段距離。


    “哈?”宋識遇的腿打起了哆嗦, “我我我告訴你,你你你這是犯罪!你你你別想拿劇組的玩具槍嚇唬人,我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賀淩風抬手朝廚房的吊燈開了一槍,子彈破空劃過,擊碎燈罩,在槍口留下一縷硝煙。


    宋識遇登時睜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靠在沙發上,差點坐都坐不住。


    賀淩風道: “哪天?”


    沈錦聽到聲響,跳起來就要往外衝: “我靠?這什麽聲?”


    高誰連忙摁住他: “我看看我看看,你啊先冷靜點,眼淚還沒擦幹淨。男子漢能這樣?你擦……沒事。”


    高大爺從門縫看到了靈力的痕跡,趕緊關上門, “你家廚房的燈壞了。哎呀,可巧!我有個大侄子就是幹燈具的,一會叫他給你換上。不要錢,都是鄰裏鄰居。”


    高誰這邊糊弄著沈錦,遠程唿叫他的“大侄子蔣和平”趕緊來幫忙;賀淩風也順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宋識遇嚇得知無不言,問什麽都坦誠極了。


    他是在三天前忽然心生歹念的,那天他正好去老城區和大學城交界的地方和老同學吃飯,喝完酒迴到家,著魔似的忽然想: “辭退就辭退,非要寫檔案裏算什麽事?這不是不給人留活路!沈錦怎麽威風起來的,不就是能打?我也找個武器上門問候一下,這事不就擺平了!”


    而那片地方拆遷之前,是距離c市最近的小村子,是張啟銘登記在冊的出生地。


    賀淩風問: “具體的。什麽飯店,你都去了什麽地方,乘坐的交通工具,以及見過什麽人。”


    “飯,飯店是……金園酒樓!我我我打車去的,沈錦給我叫的車,迴來是坐公交。”宋識遇說, “人?我就見到了同學,哦,還有!我在路上碰見一個男的,好像是大學老師?他的書掉了,我給他撿起來的。”


    宋識遇怕賀淩風真的開槍,玩命地迴想,在口袋裏亂翻一氣: “我還拿了他的名片,他叫……張,張……”


    他翻遍身上的口袋,也沒找到記憶裏的名片,卻從上衣的兜裏……翻出一頁老式筆記本撕下來的紙。


    “這什麽東西?”宋識遇嘟囔著展開折迭的紙張,隨後發出刺耳的尖叫來, “這什麽玩意!啊!”


    賀淩風抽出他手上的紙,看到上邊的一行字: “宋識遇,你痛快麽?殺了你的老板,殺了沈錦,你就痛快了。”


    宋識遇似乎覺得賀淩風手裏的槍都顯得和善許多,顫著聲音問: “這,這是……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這不是我寫的!我就是心情不好,我,我肯定不會殺人的!”


    “張啟銘。”賀淩風問, “給你名片的,是叫這個名字?”


    宋識遇點頭。


    賀淩風將紙條折好還給他: “哦,他三年前就槍斃了。這個就是他給你的名片,自己收好。”


    宋識遇再一次爆發出驚人的慘叫,涕泗橫流地想把這張紙丟掉。但一張紙太輕,在空中飄了幾下,又原原本本迴到了他的身邊。


    沈錦和高誰談完,出來就見到這一幕,不耐煩地抓過紙來,看到上邊的字,怒不可遏: “宋,時,遇!你好樣的!”


    高誰佯作看不見,對沈錦交代了換燈的事情,和賀淩風一道離開。


    站在門口,賀淩風施了一道幻術,對整個小區的人做了記憶修改,將高誰變成居委會即將離職的大爺,接到林秋夏的求助,第一時間上門調解。


    此刻距離怨執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樓道裏的黑氣散盡。


    不再有怨執的氣息蒙蔽五感,高誰和賀淩風愈發清晰地聽見沈錦的怒吼: “出息了是吧?你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敢殺人?我操了,你丫敢殺人呢?!”


    以及宋識遇連聲嚎叫: “錦哥,錦哥我求你了,你別打了!!!”


    林秋夏在家直播,看到“錦錦”報平安的消息才安下心,又給直播間的觀眾唱了幾首歌才下線。


    他中間又試著聯係了賀淩風,賀淩風在車上看到消息,霎時想撥迴去電話,又忍耐住了,改為迴複: “任務中,迴去說。人沒事,找到線索了。”


    林秋夏隻得作罷,看時間差不多了,跑到廚房去研究新的菜色;正看菜譜呢,他忽然無端想起“錦錦”的控訴:我老公一點也不尊重我,竟然希望我辭職給他做飯!


    他現在這個情況,算不算半辭職給賀淩風做飯?


    稍想了一下,林秋夏趕緊揮退了這個無厘頭的念頭想什麽呢!他和賀淩風又不是那種關係,人家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


    真是有的沒的cp彈幕看多了,思路都被帶跑了!


    今晚預備的菜色是一道小炒,此類的做法萬變不離其宗,還能觸類旁通。林秋夏前幾天剛研究過類似的,熟能生巧做得很快,眼看著都要下鍋了,離賀淩風平時迴來的時間還有些距離。


    他坐在飯廳裏刷起手機,同城頭條赫然是青年男子哭訴自己被社會大哥包養打罵。


    林秋夏: “???”


    有些小編作為媒體人的dna大動,被這充滿槽點的標題吸引目光,點進去一探究竟。


    隻見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對著鏡頭訴苦: “我,我叫小宋……我半個月前去酒吧,被一位大哥看上了,他強迫我。他今天把我打了一頓,我實在是受不了,誰來救救我!”


    林秋夏: “?????”


    評論區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不耽誤大家玩段子: “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去酒吧?那不是自找的,好人家的男孩誰去那種地方。”


    “玩梗適度,仔細看視頻,他說居委會還調解和稀泥……這也太過分了。”


    “……雖然但是,他一個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為什麽不跑?”


    “路過,確實打挺慘,年紀輕輕幹點什麽不好,非搞同性戀。口味太重了。”


    “尊重個人選擇,注意安全,這種東西上熱搜影響不好。”


    “別的不說,是挺慘的。”


    ……


    林秋夏本來看個熱鬧就算了,沒怎麽在意,結果退出詞條一刷新,就看到自己的名字也掛在熱搜上: “林秋夏神預測勸分” “打人社會大哥林秋夏” “大哥叫錦錦”。


    林秋夏: “???????”


    吃瓜莫名其妙吃到了自己眼跟前,林秋夏趕緊多看了幾眼,竟發現這挨揍男人視頻裏說的“大哥”,竟然是他直播間裏錦錦!


    網友迅速找出了背後的故事這視頻博主直裝彎騙錢還想pua,被大哥發現,怒揍了一頓。


    林秋夏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感慨真是惡人自有老天管,還是張啟銘的怨執還真是……專克缺德。


    他去廚房多燒了一道菜,拿到桌子上,正好賀淩風打開大門迴了家。


    林秋夏在廚房喊道: “賀淩風,先來吃飯!”


    賀淩風先脫了外套,又去衛生間洗了手,坐在餐桌上,卻不知怎麽的,無端說: “林秋夏,我沒有讓你辭職給我做飯的意思。”


    林秋夏: “?”


    這個人應該不會千裏讀心吧,救命,下午想的玩笑話也會被聽見麽!!!


    賀淩風: “……”


    這說的叫什麽話,剛剛洗漱把腦子洗進水啊???


    一人一龍大眼瞪小眼半天,賀淩風迅速敗下陣來,低頭吃起菜,飛快地往嘴裏扒了好幾口: “我是說,你看到新聞了?”


    “哦哦哦!”林秋夏放鬆下來, “我看了……錄視頻是的張啟銘?”


    賀淩風嚴肅迴答: “不是,他跑了。”


    林秋夏: “啊……”


    “但是有眉目了。”賀淩風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語氣有點找補的意思, “通過宋識遇……就是拍視頻的人,我找到張啟銘的行蹤痕跡了。”


    林秋夏看的犯罪心理學沒錯,張啟銘誠然會找一個他熟悉的地方落腳,但問題就在於,怨執很難留下什麽行動痕跡,他去過的地方又不少,很難判斷他究竟會選擇哪裏。


    根據特管局統計,張啟銘兒時居住在c市周圍的村子,後趕上村莊拆遷劃入城市,入住了迴遷房。


    從前種的土地被收,他家改成開五金店謀生,但店子沒開在家門口,而是選在距離他家坐公共交通一個小時左右,臨近老城區的另一個小區樓下。


    再然後,迴遷房的供暖差,學區也不好,趕在張啟銘上學前,張家又在開店的小區重新購房置業。


    此後則是高中住校,大學住校,以及工作後住在學校分配的單身宿舍。


    而根據宋識遇給出的信息,賀淩風將懷疑的範圍圈在了張啟銘兒時的居所,張家的店鋪以及大學單身宿舍之間宋識遇聲稱是在飯店樓下遇見的張啟銘,對應兒時居所;高誰篩查出的案卷大多在老城區案發,對應啟銘五金店;大學城的案子,則對應了他的單身宿舍。


    推測出活動範圍半徑後,賀淩風又比照著張啟銘的消費記錄,捋出來幾個地點,已經叫蔣和平跟高誰一起去逐個排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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