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一滴滴殷紅而沉重的血滴在地上,竟將地麵滴出一個有一個洞,就像是被人用力將鋼珠往地上彈一樣。


    很難想象這竟然是人的血。


    但這還不是最不可思議的,那血滴落在地上將一這沿路的雜草壓垮之後,雜草不是立刻依靠自身彈『性』恢複原狀,也不是從此就在趴在地上,而是或得了一場大造化。


    那些路邊花草,隻要是沾染甚至旁邊的土地有趙輕舟的血,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氣血如汞,更能草木催生,這種場景,常人若是得見,非得頂禮膜拜,稱仙人手段不可!


    但此刻,這個仙人卻是『露』出苦笑。


    “果然,天意如刀,那一指天意竟如蛆附骨,時刻磨損著我意誌。”


    趙輕舟步履維艱地走著,一步一血印,雖然他現在半支腳踏入了無上大宗師之境,身體蘊含著浩瀚的生機,甚至一滴血落地都能催促草木生長,但他先前中的那一指,乃是那個人寄托在慕容秋梨身上的指力,蘊含著一縷天之意誌。


    而在天之意誌的消磨之下,哪怕趙輕舟已經將真元肉身,三魂七魄,神通道法,大道感悟盡皆熔煉位為一,成無漏道身,證無上之境,也不能使手上的傷口愈合。


    “修行之道,乃先煉體後練氣,而後以真氣溫養肉身,肉身反哺真氣,往複循環之中孕育識神,待得精、氣、神三寶圓滿之後,便可鑄就無漏不破道胎,然後凝自身純陽意誌入駐道胎,證無上之境。”


    “而證了無上大宗師,揮手可唿風喚雨,抬手排山倒海,更能斷肢重生,滴血蓮花,但是……”


    趙輕舟喃喃自語,不是在解釋什麽,而是在梳理總結他的修行知識,企圖找到對抗或者消磨天心意誌的方法。


    “但是我是在被天心意誌打入打入體內時進行突破,在天心意誌幹擾之下,我的真元、肉身、意誌都無法正常周轉,導致我的無上不完整,甚至可以說我這一步還未真正踏下,並且時刻還有被天心意誌摧毀的可能。”


    趙輕舟閉著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情況,如今在他的心靈世界裏,有一道黑『色』的意誌長刀,正在瘋狂劈砍著。


    “我若要活命,必須要將天心意誌消滅,而要做到這一點,則必須要我的有無上級的意誌,但若要真正達到無上,首先要將天心意誌斬滅,這完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了。”


    覺察到自己越發模糊的意誌,趙輕舟仰麵倒下,有些絕望的發問:“神通真的不敵天數?!”


    這一刻,趙輕舟看著天邊的白雲,心裏有種悲涼的感覺。


    它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吧!


    人們常用“天無絕人之路”來形容渺茫的希望,但當天真的在絕人之路,那又是何等場景。


    人,比起天地自然來說,還是太過渺小了!


    “不對,讓你害怕的……是人!”


    趙輕舟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偷襲那個人之時,從她眼裏看到的那個恐怖的戰場。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道士,闖入了他的視野。


    ……


    時光荏苒,短短五日就過去。


    一個小山村裏,一名白衣的趙輕舟正在院中練劍,劍氣升花,步伐玄妙,身形飄忽不定,氣質非凡瀟灑如風,若是有那位妙齡少女遇見,想必也會沉『迷』於他。


    哢嚓~


    老舊的大門傳來一道長長的推門聲,而後一個青年道士邁步進來。


    青年道士一進門,便劈頭蓋臉的說道:“趙公子,雖然勤奮修行是好事,但最好先別動用意境,那道意誌雖然被貧道封印,但你身上還有因它所受的意誌損傷,若是一個不小心,或許會傷了根基!”


    “無妨,對於自己的身體,在下還是了解的,倒是多謝道長關懷了!”趙輕舟笑著答道,不過卻停下了練劍,走到院中的石桌麵前,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道士聞言,搖頭笑道:“卦不自卜,醫不自醫,你若是真的完全掌握自己的身體,又為何還需要貧道出手……罷了,你自己注意就是。”


    說完,道士也一屁股坐下,趙輕舟連忙給道士沏茶,道士安然自若的接受。


    趙輕舟越看這個道士,越覺得他神秘莫測,五日前,在他即將被天心意誌摧毀的時候,不知用了何等手段救了自己。


    趙輕舟也想過多種可能,比如這個道士其實是受人所托來救自己,再比如這個道士與聖門有仇,他救自己是為了得到聖門與天族的情報,還有可能……但仔細想想,卻又都被他一一推翻。


    因為這個道士從救自己以來,除了問過自己的名字以外,就沒有打聽過自己的消息,而他也確實是為自己盡心盡力的療傷了,這一點以自己的敏銳心靈可以確認,若真是為了脅迫自己,大可不必如此。


    最為關鍵的是,這個道士實力相當強,蘊含天心意誌的指力說封印就封印了,要知道那雖然隻是一縷意誌,可本質上依舊是天意啊!


    所以,趙輕舟很奇怪。


    對道士的修為感到奇怪,對於道士的行為更為不解。


    世上真有莫名的好?!


    “怎麽了,趙公子?”道士看著一臉疑『惑』不解的趙輕舟,笑著說道。


    “相處五日,道長僅僅隻問在下名字,而不問在下的身份出處,因何被人所傷,說,說實話在下不是很明白道長的用意。”趙輕舟說到這裏,頓了頓,略帶提意地開口:“道長可以再說得明白一點的。”


    道士聞言,一臉笑容地看著趙輕舟,說道:“公子你有點多心了。”


    趙輕舟進一步出言,有種『逼』迫的意味:“天下沒有白吃午餐,世上也沒有白來的好處,道長既然能夠封印我身上的天心意誌,就一定知道它代表著什麽,也一定知曉了我的實力,在下不才,但怎麽說也算是一名無上大宗師,這些關竅加在一起,在下多想也並非空口無憑。”


    “趙公子說的不錯,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貧道之所以救你,自然存在著私心,貧道對心靈意誌有點修行,而當日貧道在你身上發現一道莫名高遠的意誌,那就是貧道救公子的理由了。”話既然說到這裏,道士也就直接承認了自己的私心。


    道士看著趙輕舟說道:“但貧道不喜歡強人所難,是以貧道在等,在等趙公子告知貧道。”


    趙輕舟目光幽幽,玩味地說道:“那若是在下一直不說,那道長該當如何?豈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道士似笑非笑,開口說道:“無妨,左右不過一個等,但貧道等的起,而公子不一定等得起。”


    趙輕舟聽後,神『色』幾番變幻,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道長神機妙算,在下確實等不起,但在告知道長之前,在下想確認一件事。”


    趙輕舟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對上道士的雙眼,神情極為嚴肅,說道:“在下想問道長你……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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