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純陽春風和煦,風中帶著一股清香和糊味,清香是因為風是從淩雲峰南麵的丹峰過來的,糊味是因為此地剛剛被雷擊成焦土。


    眼前的是一名青衣道士,麵帶微笑地看著張若塵,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模糊。


    “貧道張若塵,見過道友。”


    張若塵向墨憶竹施一個禮,同時心裏驚訝,他看出了眼前這個的些許手段,所以這加深了“看不透眼前這個人”這個結論。


    之所以看墨憶竹是模糊的,並不是墨憶竹模糊了張若塵的感官,而是因為他的周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這股力量之下,經過墨憶竹周身的光會被扭曲方向,並且因為這股力量是波動的,所以看上去就有些模糊。


    “貧道不喜歡丹峰的那股『藥』味,所以每次來比,貧道都會將那『藥』味隔開。”墨憶竹笑著解釋道。


    “有些人確實不喜歡『藥』,不過道友的心靈境界實在另貧道佩服。”


    張若塵心驚不是因為這股力量有多麽強大的殺伐之力,而是心驚此人的思維量。


    墨憶竹在身體表麵布下這股異力,但他絕對不會將所有大氣裏所有的東西隔絕,因為隻要人是血肉生靈,是血肉生靈就必須從天地自然之中獲取維持自身活動的力量,


    並且從他麵部以及身體的輕微動作來看,最為基礎的就是唿吸吐納墨憶竹並沒有舍棄。


    所以他那個連光都能扭轉方向的力量,必定是像一個篩子一樣,將所有經過他周身的東西進行篩選,他認同的就放任進來,他不喜歡的就排除在外,比如墨憶竹說的氣味。


    要知道空氣中存在的東西太多,並且是混合在一起的,極難將其分門別類,但墨憶竹卻能夠憑借著強大的心神做到了。


    “區區小道而已,道友過譽了。”


    墨憶竹一臉和氣生財的笑容,但身上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這到不是說他笑裏藏刀,而是張若塵在他身上感到了一股自然而然的從容不迫。


    誠然,他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因為麵對每一個人都自信,所以他才對每一個綻放笑容。


    因為,真正的強者不需要板著個臉去恐嚇弱者來換取自豪感。


    “道友此來,所為何事?”


    張若塵開門見山地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人家和自己非親非故的,自己也不是貌美小姑娘,總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來邀自己風花雪月吧。


    墨憶竹笑了笑,沒有否認,直接應肯道:“貧道此來,確實有事。”


    “何事?”


    “陰星落雨,月初海上,這是日前道友讓邵東給了貧道兩個批語,所以……”說到這裏,墨憶竹頓了頓,腳步再次踏出,身形變幻,出現在張若塵身前一丈,說道:“貧道有必要親自來看看。”


    墨憶竹以鬼魅般的身法到了跟前,張若塵還是不為所動,在剛剛墨憶竹出現之時,張若塵該心驚已經心驚過了,現在墨憶竹能有這種身法完全在預想之中。


    張若塵突然凝神,雖然因為墨憶竹身前那股力量,還是模糊,但張若塵卻憑借著強大心神捕捉,然後還原那些背扭曲方向的光線,看清了墨憶竹的麵貌。


    雖然隻有一瞬,但這一瞬間,就足夠張若塵記憶了。


    張若塵臨危不懼,不卑不亢地說到:“昨日確實是有一名修行天機之道的修士探查貧道的跟腳,而貧道也確實給出了那兩個批語,既如此道友該當如何?”


    “人人都說邵康節先生一生波瀾壯闊,天機一道更是修到了極道之境,這片天地間,隻有是存在的,皆逃不過他的掐指一算,四字批語。”墨憶竹沒有迴答張若塵的問題,而是說起了梅花易數邵康節先生,並且向張若塵提出了一個問題:“道友認為,若是他也給你算了一卦,道友信否?”


    “這天機命數,是否真的在決定一個人的一生?”


    墨憶竹問完,便不再言語,好似在等待著張若塵的迴答。


    看著墨憶竹這個樣子,張若塵沉默了,因為關於這個問題,張若塵無法脫口而出,若說命運之道是虛妄,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未免也太狂妄。


    但若是說自己相信命運真真存在,那麽自己又何必努力修行,因為一切自有命運安排嘛。


    張若塵仔細想了想,說道:“命運之說由來已久,奇門遁甲,大小六壬,梅花易數等都是人們試圖去闡述天機命數的手段,但是所謂命運,從古至今其實沒有認真正解開過他的謎團,所以……”


    張若塵看著墨憶竹,斬釘截鐵地說道:“貧道信世間命數,卻不信他人批語。”


    “哦?”墨憶竹的語氣有些驚訝,也有些興致,說道:“墨某第一次見信世間有命數,卻不信邵先生的人。”


    這個世間,若論天機命理,也就寥寥幾人,並且還是將道門道尊,儒門聖人佛門真如也算了進去,而梅花易數邵康節先生毫無疑問的被公認和他們並列。


    意思也就是邵先生給你算命,就是等於道尊聖人佛祖給你算卦。


    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相信冥冥之中有命運,卻不信邵先生,這可真……有意思!


    張若塵伸出手指,往湖麵一點,一道真元『射』向湖裏,激起一層層巨浪,湖裏的魚兒還沒有從李妙璿的攻擊迴複過來,便又再次驚恐萬狀,四處遊『蕩』。


    “正如這個湖一樣,一開始沒有我的『插』手,我們可以憑借強大的心神進行推演,算出一條魚兒的下一步遊離方向,但當我『插』手之後,我們再想算出魚兒的下一步動向就困難了無數個等級,所以……”


    “所以,當有人給一個人算卦斷命之後,那人的命數,就已經改了。”


    墨憶竹聽著張若塵的解釋,眼睛越發明亮,他越來越覺得張若塵對自己味口了,所以便接下了張若塵的話說。


    而張若塵沉默半響,又開口說道:“貧道當然知道邵先生‘四字斷終生’,但是,貧道有不能去信的理由,貧道之所以相信這個世間有命數,是因為貧道不能掌握無數因緣際會之下,所結成的‘因’和‘果’到底是什麽,基於這個‘不理解’貧道才相信‘命數’。”


    張若塵看著墨憶竹,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不可觀測,所以不理解,因而才是命數。”


    “哈哈哈!”


    而墨憶竹在聽張若塵的話後,大笑三聲。


    然後散開他周身的那股力量,『露』出一個傲然挺拔的身影,朗聲說道。


    “貧道有一式神通,請道友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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