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憐勉強笑笑,神色憔悴。


    安靜地用過膳後,她很快便告辭離開,背影寂寥。


    許姝道:「鴻兒去林州了, 你姑母一個人吃飯很是孤單, 所以以後便和咱們一同用膳了, 你們倆不要在飯桌上提任何有關林州的事情, 知道了嗎?」


    薑如願姐弟倆齊齊應是。


    「不過姑母真的不會尋死嗎?」


    昨日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薑如願有些擔心,雖然她不喜歡姑母,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姑母沒了性命。


    薑寧熹冷笑一聲:「她惜命的很呢,怎麽捨得去死。」


    與妹妹多年相處,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本性,那點憐惜也蕩然無存了,隻有所剩無幾的親情還維繫著彼此的關係。


    他恨不得早日將她嫁出去,可是不知為什麽,七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敢娶她。


    待姐弟倆走後,薑寧熹皺眉問:「還未尋到合適的人選?」


    許姝點點頭,說來也怪,薑寧憐長相姣好,年紀也未及三十,正值青春年華,雖然帶著一個兒子,但畢竟是二嫁,根本無關緊要,可是就是無人求娶。


    一晃七年,夫妻倆為此事操碎了心。


    許姝猜測道:「會不會是有人知曉她的本性,私底下傳開了?」


    這個問題她很久之前便問過,薑寧熹依然搖頭,而且就算知道又如何,潑辣一些在有些人眼裏或許並不算是壞事,這樣的女人才能守住家。


    二嫁之事依然無果,夫妻倆都嘆了口氣,相攜著前去臥房。


    正院熄了燈,薑如願這邊卻還亮著,她奮筆疾書,開始給盛景寫信,從迴府之後睡了多久寫到晚上吃了什麽,事無巨細。


    玉珠催促道:「小姐,該睡了,明日還要去書院呢。」


    薑如願恰好寫完,擱下毛筆,心情舒暢地去睡了。


    可剛閉上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什麽,將盛景送的錦盒翻出來,想打開,又礙於承諾不敢打開。


    她晃晃盒子,裏麵叮鈴咣當的,聽著像是首飾的聲音,可是如果隻是首飾的話,景哥哥為什麽不讓她看呢?


    薑如願百思不得其解,研究了一晚上,次日頂著一圈烏青去書院,準備和棠姐姐一起研究。


    誰知該上課了,她卻還沒來,這是常有的事,畢竟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來不來都正常。


    誰知等了三日,蕭千棠還是沒來,薑如願坐不住了,往靖王府遞了封信,詢問出了何事。


    蕭千棠很快便迴了信,說是那日吃烤肉,身上起了不少紅疹,便沒有出門,在府上養著,還千叮嚀萬囑咐薑如願不要去看她,因為自己的樣子太醜了。


    薑如願無奈,過了小半個月後,終於見到了蕭千棠。


    與此同時,長安派出的數萬將士也趕往林州了,聲勢浩大。


    薑如願皺眉,出兵速度也太慢了,林州肯定早就打起來了,景哥哥還好嗎?


    林州軍營。


    盛景步入帳內,脫下沉甸甸的盔甲,頓時一身輕鬆,隻是身上出了汗,黏膩不已,但條件艱苦,很少有機會沐浴,他隻簡單地洗了下手,便坐在書案前。


    燈火如豆,映亮他半邊側臉,堅毅麵龐不自覺地帶上一抹溫柔的笑,若是被士兵看見向來不苟言笑的盛公子露出這副神情,定要大吃一驚。


    剛寫了幾個字,便有人敲門,揚聲道:「阿景,我能進來嗎?」


    是母親的聲音,盛景應了一聲,抽出一張宣紙蓋在信紙上。


    盛母林嫣進來便是見到這樣一幅場景,打趣道:「又在給願願寫信啊?」


    林嫣長相溫婉,聲音也柔,但在邊疆待了這麽多年,性子早已磨礪地如將士們一樣豪爽,有什麽便說什麽,從不藏著掖著。


    而且麵對這個多年未見的兒子,總有人要主動些才好培養感情,兒子是個悶葫蘆,她就得多與他說話。


    盛景起身行禮,這才應了聲是。


    「快坐快坐,你累了一日了,別整那些虛禮了,」林嫣坐在一旁,繼續打聽道,「我記得你每日都在寫信,怎麽寫了這麽久,什麽時候寄過去?」


    盛景是七日前到的林州,盛父短暫地見了他一麵便上戰場了,至今還未迴來,盛景也在父親心腹的帶領下慢慢熟悉了軍中諸事。


    如今正與士兵一同操練,雖然年紀最小,但是憑本事做了伍長,官職雖小,但一切總要慢慢來。


    閑暇之時,他不是在吃飯睡覺便是在寫信,按理說早就應該寄出去了,可是現在還在寫,她便好奇問了一句。


    盛景道:「我答應了願願,要給她寫十頁。」


    林嫣不由得咂舌,所以兒子就這麽實誠,真準備寫完十頁再寄去長安?


    她語重心長道:「阿景,你有沒有想過,這十頁寫完可能都過去一個月了。」


    隨時可能上戰場,那時候更忙,吃飯睡覺都來不及,遑論寫信。


    盛景頓了頓,似乎真的是他鑽牛角尖了,隻顧著答應她十頁信,卻忘了她更擔心他的安危,他幾乎能想像到她皺著小臉眼巴巴等信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


    「明日信使要送信迴去,你也寄一封吧。」林嫣笑道。


    盛景點頭。


    母子倆又閑聊了一會兒,有士兵前來稟報,說盛將軍迴來了。


    兩人立刻起身,趕往城門迎接。


    不多時,盛將軍盛懷安身披血甲而歸,飛濺的血滴凝固在臉上,儒雅的麵龐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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