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究竟要他們兩個做什麽?”觀世音菩薩對慕飲霜說道。


    慕飲霜抱拳行禮,而後道:“請玉女幫忙煎一副藥,還要請金童送我一碗茶湯!”


    金童玉女聽得慕飲霜的話,一時間都愣在當地。金童還好,煮茶之後,便有茶湯送上,可是玉女卻是不知道要幫慕飲霜煎什麽藥。


    當然,慕飲霜的這些要求甚是無禮,但是觀世音菩薩已經答應了,金童玉女自然不敢說什麽。


    在這時候,玉女開口問道:“不知施主需要煎什麽藥?”


    慕飲霜聞言,也是一愣,接著卻是苦笑一聲,道:“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明白!”


    玉女聽了,正要發怒,可是觀世音菩薩在這裏,她也隻得低著頭。觀世音菩薩看了慕飲霜一眼,道:“你既然是在求藥救人,那開藥方的人也真是有趣,無藥可煎,你何不自己去找?”


    慕飲霜聞言,頓然一呆,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不過眼下找不出來藥的話,人家也無法幫忙。


    觀世音菩薩此時又道:“在這四周有許多崇山峻嶺,其間不乏草藥,你去尋些過來,玉女幫你的忙便是!”


    慕飲霜不知道淳均老人開的藥方是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眼下,卻是隻能這般做了,他朝著觀世音菩薩行了一禮,身影一閃,已經去到百裏之外的崇山峻嶺。


    “菩薩,這人是不是個傻子?”金童問道。


    觀世音菩薩看了金童一眼,淡淡說道:“在這塵世之中,最不缺乏的便是聰明人,倒是難得糊塗,如果他真是個傻子,才好呢!”


    金童玉女聽得這話,似乎其中含著一些玄機,隻是他們又悟不透。


    慕飲霜來到山中,隻見得到處皆有草藥,但是當他伸手去采的時候,卻是化為烏有,一時間,他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得大聲道:“菩薩,還請指點一二!”


    “此間玄機需要你自己來悟,開這副藥的人,其實重點不在藥啊!”觀世音菩薩的聲音傳開,於山間傳響。慕飲霜聽了,一時間卻是愣在當地。


    難道觀世音菩薩知道這副藥的關鍵了嗎?慕飲霜心中寫滿的全都是疑惑,眼下他隻能仔細領悟觀世音菩薩話裏的意思,重點不在藥,那重點是什麽?


    玉女來煎藥,該煎什麽藥?忽然間,慕飲霜發現,一切全都在他這裏,他采了什麽藥,玉女自然就煎什麽藥。


    想到這裏,慕飲霜瞬間迷茫下來,他該采什麽藥?要是他菜的藥拿迴去無法救活傾雪,他該怎麽辦?


    一時間,慕飲霜眼中有的盡是迷茫之色,因為緊張,還影響到四周規則的變化,無數的草藥出現,藥香味彌漫,四下裏被一股莫名道韻籠罩。


    這般變化,卻是令得慕飲霜更加迷茫。先前是采藥草藥消失,而今草藥不會消失,他卻是無從選擇。


    慕飲霜待在那裏,一時間,整個人直接躺在藥之中,他不知道該如何是選擇,要是選錯了,救不活傾雪該怎麽辦?


    “怎麽辦?該怎麽辦?”慕飲霜愁的頭發白了不少,好在他頭發早已花白,看不出來什麽。


    不知覺中,慕飲霜竟然昏睡過去,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傾雪就陪在自己的身邊,在與他溫柔的說:“一切隨心,便是煉心!”


    猛然間,慕飲霜驚醒過來,這次他找的藥就叫煉心,一切隨心,便是煉心,這是不是說,他按著自己的心意走,便可以找到那能治好傾雪的藥嗎?


    在這一片藥海之中,每一株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不同,每一株藥都非比尋常,如何才能隨著心意走?


    一瞬間,慕飲霜像是看到了一株長在藥海裏麵的草,這株草比不得其他藥草,但是卻是那般的獨特。


    慕飲霜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株藥就是他要找的那株,當此之際,他沒有絲毫猶豫,將那株草給采摘出來。


    當他將草給摘下來之後,四周的藥海頓然消失,眼前什麽都沒有了。


    觀世音菩薩在一邊看著慕飲霜的表現,當下隻是微微點頭。在這一瞬間,慕飲霜已然明白過來,在這裏的其他藥草,全都是虛幻的,難怪先前他會采摘不到。


    “迷心、惑心、煉心,若是你能明白,便知曉你在找的藥關鍵在何處,若是不明白,想要找齊這副藥,此處便是盡頭!”觀世音菩薩的話,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道便是如此,你若是說破,那便是你的道,若是不說破,別人悟出的,與自己看到的,也是不一樣的。


    觀世音菩薩很期待,當慕飲霜的道走出來時,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慕飲霜終於采到藥了,當下他顯得稍微有些激動,那一株草在他的手中正散發出來淡淡光暈,他卻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道韻才讓這一株草發生了特殊變化。


    迴到紫竹林之中,玉女金童已經等在那裏。因為隨著觀世音菩薩普渡眾生之緣故,金童玉女適才都幫忙煎藥,是以此時有了草藥,玉女要煎藥,也是極為簡單的。


    隻是當玉女接過慕飲霜手裏,她忽然間看到了各種場麵,瞬間明悟慕飲霜的心情。似乎慕飲霜所做過的每一幕,她都清晰的感知到,看到。


    觀世音菩薩早就勘破了一切,她明白,這次煎藥,是成全慕飲霜,同時,也是玉女的機緣。


    “原來他的路這般曲折,原來他們之間竟然是這般的糾纏不清,人生之路,各有不同,苦海難度,卻是有人不願意渡!”玉女從來都不會想到,這樣的話有一天會從她的嘴裏麵說出來。


    觀世音菩薩點頭:“癡兒,終於是悟了!”


    “一切皆是因為慕施主!”玉女誠懇說道。


    慕飲霜道:“你能悟自己的道,卻是因為幫我的忙,一切皆為因果才是!”


    “此言說得極是恰當,世間之事,皆是因果,沒有因,便不會有果,你能看破這一點,也是難得!”觀世音菩薩身影一閃,已經坐迴去那蓮台之上,她的一言一行,皆是能成為規則之力顯化,此間物事,皆能得到好處。


    慕飲霜隻是淡淡一笑,與先前的急切相比,現在他心中一片祥和寧靜。他的道在先前隻是沉淪,但是見得冥河老祖的業火紅蓮之後,便是在沉淪之中明悟。


    看清楚,看不清楚,皆是道,這也是慕飲霜的道。


    在這時候,玉女已經開始生火,而後將藥爐給放上去,草藥放入其中,便有道韻顯化,整個火爐都在發光。金童在一邊看著,滿臉的驚詫之色。


    隨著火焰的慢慢燃燒,藥爐的上麵竟然出現許多紋路來,這些紋路,便是道韻的顯化。


    玉女煎藥無數次,但是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情景,當下對於慕飲霜,更是敬佩。


    慕飲霜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會那藥草是不是因為他而變得不凡了,他隻是希望撤藥草能有用,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也在隨之而動。


    觀世音菩薩坐在蓮台之上念經,當她的聲音傳出之後,便有無數的景象出現,萬物皆是能從那經文要義之中領會到對自己有用的,就連池塘裏麵的青蛙、蜻蜓等物事,也都變得非凡起來。


    照著眼前的情況發展下去,生活在這紫竹林裏的有生命或是沒生命的,都會變得非凡起來,莫非這就是佛門的度化之力嗎?


    慕飲霜心神微微蕩漾,當下他的佛道之劍,在慢慢的凝聚。此時此刻,慕飲霜是以人道來領悟諸道,也不知道佛祖如來見得慕飲霜時,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佛教是如來所創,但是佛道卻是自古傳承,傳說中的準提、接引兩位聖人,都是參悟此道,而那位阿彌陀佛,更是了得。


    慕飲霜在想,眼下佛、道、魔、神、仙、人諸道皆是盛行,不知道除卻淩皓嵐和他之外,還有誰對這七道都有個研究?


    走到今日,慕飲霜也是明白,他說領悟的七道,不見得比淩皓嵐的弱,但是他卻是沒有淩皓嵐那等魄力,也許,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如此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慕飲霜發現那株草藥在藥爐之中還是原來的樣子,根本就還沒有煎化,一時間,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此時觀音菩薩又道:“這草藥就如你的心一般,很是固執,但若不化,草藥便沒有藥性,你可明白?”


    慕飲霜聽了,卻是迷迷糊糊的,當下他沉思許久,眼睛忽然亮起來,隻聽他說道:“我是我,草藥就是草藥,該化之時,便會化了!”


    “那以你看來,什麽時候才該化?”觀世音菩薩問道。


    慕飲霜淡然一笑,道:“那以菩薩看來,什麽時候才該化?”


    觀世音菩薩聽了,沒有答話,隻是閉上眼睛,在這時候,那藥爐之中撤草藥,在慢慢的融化在熱水之中,慢慢的,整個藥爐裏麵的藥湯,都散發出來晶瑩剔透的光芒。


    慕飲霜不得不感慨,這隻是一株尋常之草,因為他的緣故卻是變成了神藥,因為玉女的緣故,卻是變成了救人的藥湯。


    人世間之事,某一個步驟需要誰來做,一飲一啄之間,似乎還真是有定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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