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聞言,就像是遭到電擊一般,渾身顫抖得很是厲害。他踉蹌後退幾步,眼中淚水不經意間已經流出,直搖頭道:“不可能的,怎麽會呢?他正值壯年,怎麽說沒有了就沒有了呢!”


    慕飲霜唿吸急促起來,因為激動,咳嗽得很是厲害。父親母親沒有了,愛人沒有了,如今連最好的朋友也走了。慕飲霜的心間,就像是被一把鋸子一般來迴拉動,痛得他幾乎要窒息。


    管家的見狀,不由『露』出疑『惑』之『色』,若非是親人好友,聽聞李承乾的死訊,不會是這般痛不欲生的樣子,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慕飲霜沉默許久,待得淚水幹了,他才木然的站起身來,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管家的道:“這裏多毒蟲猛怪,夜間被毒蟲咬了,他本來心情就不好,後來毒雖然解了,但卻是鬱鬱而終了!”


    “胡說,這是什麽天氣?哪裏的毒蟲能在這時出沒?”慕飲霜厲聲道。


    此時才二月初,這裏雖是熱氣濕氣極重,但是二月之處,正是寒涼季節,非是大量毒蟲出沒的時候,尤其是在夜裏,怎麽會有毒蟲?


    管家的歎息一聲,道:“事實便是如此,老朽又怎會騙你?對了,你還沒有告訴老朽你是誰呢!”


    “慕飲霜!”慕飲霜神『色』悵然,或許這些毒蟲還真能在寒涼的夜間出沒,隻不過人為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後麵指使的人不用多說,他也猜得到。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慕飲霜不由歎息一聲。那老人忽地驚道:“你就是主人他天天念叨著的慕飲霜,可不是說你西征死······失蹤了嗎?”


    慕飲霜不禁微微搖頭,此時他心中一陣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的遺體是什麽時候進京的?”慕飲霜又問道。


    老人道:“有十二天了。”


    以慕飲霜的腳程,要趕上並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他實在不忍去見那裝在棺槨中的故人,當下他歎息一聲,便出了府邸。


    此時深夜,黔州城中的夜,不像長安城那般,早早的就安靜下來。慕飲霜走在大街之上,孤獨的身影顯得淒涼落寞。卻在這時,一道人影在空中飛掠而過。慕飲霜不由詫異,在黔州這種偏僻之地,竟然也能遇上修行中人,當下他快步跟上,不一會兒,便出了黔州城。


    這是城外的一處森林之中,古木將大道都給遮住,縱然在白日裏,大道也是昏暗沉沉的。而今處在深夜,其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慕飲霜跟進林裏,忽然聽得前麵有人說話的聲音:“王老三,這次進城抓了幾個人?到時候我怕血食不夠,吳淞大人會發怒,到時候你我便又會被臭罵一頓!”


    慕飲霜從城裏麵跟出來的那人,正是那人口中的王老三,隻聽他道:“曾老大你放心,這次我找了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女子,乃是真正的至陰之體,這定然是吳淞大人最喜歡的血食。”


    那曾老大聞言,不由喜道:“王老三?真的找到了?好,要這是真的,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王老三道:“你放心,就算是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欺騙吳淞大人,再者,是不是吳淞大人見了還不知分曉?”


    曾老大道:“你先把那女子放出來我看看如何?”


    王老三淡然一笑,道:“好說!”


    當下隻見他將乾坤袋打開,一個身著綠『色』衣衫的女子便被放了出來。這女子長得是五官精致,是個美人,黑乎乎的環境之中,被兩個大男人盯著看,不由發出尖叫之聲,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抓我?”


    曾老大吞了一口唾沫,道:“要不是吳淞大人的食物,這姑娘真是我見猶憐啊!”


    王老三嘿嘿笑道:“當然了,黔州城中柳家的大小姐柳湘萍,是遠近聞名的大美女,你現在才知道?”


    曾老大驚道:“你說她是城中那個大員外柳宏遠的*?”


    王老三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柳湘萍聽得二人言語,已經極是害怕,當下她壯著膽子問道:“二位好漢要銀子的話,隻要你們把我送迴城中,我們柳家有的是銀子!”


    曾老大嘿嘿一笑,道:“銀子?那是凡人要的東西,我們不要銀子,我們要把你獻給吳淞大人!”


    柳湘萍聽了,更加害怕了,她直接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在林間傳『蕩』,卻是引起一陣猛獸的嘶吼,黑乎乎的林子中,更顯得陰森可怕。那曾老大道:“在這裏就算是喊破喉嚨,也不沒有迴來救你的!”


    “那可未必!”慕飲霜上前走來,當下那曾老大吹出一口氣,點燃一支火把,慕飲霜的麵容便『露』在二人麵前。


    柳湘萍見得慕飲霜,更是拚命的掙紮唿喊救命。隻是他被王老三給控製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來。


    “一介凡人,竟然敢來送死,也罷,你這樣的人,也可以勉強做血食,待我吃了你,對功力定然會有一些增長!”曾老大道。


    慕飲霜笑道:“都說貓頭鷹的眼睛很好,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曾老大聞言,麵『色』不由一變,當下他將火把熄滅,發出一聲驚叫,身子變形,正是一隻成精的貓頭鷹。


    妖物化形,越是弱小越是容易,這貓頭鷹的修為,可比普通化神初境的修為,遇上慕飲霜,自然隻有挨打的份兒。慕飲霜衣袖一撫,直接把曾老大給掀飛出去。


    柳湘萍見得曾老大變作一隻貓頭鷹,頓時便被嚇暈過去,被王老三給提著,往前急速飛掠。


    慕飲霜腳踩虹舟,瞬間超過王老三,堵在他的前麵。這王老三也立刻變迴原形,乃是一隻烏鴉,它張著嘴往慕飲霜吐來一口黑水,這黑水冒著騰騰黑氣,腐蝕『性』極強。烏鴉本來就喜歡腐蝕的屍體,它吃著吃著,卻是練就了一口厲害的妖術,吐出來的口水,極具腐蝕『性』。


    慕飲霜真元運轉,一指彈出,指勁彌漫,直接將那烏鴉連著它吐出的口水給撞在一塊,摔向林中。烏鴉發出一聲怪叫,將裝著柳湘萍的袋子直接往著慕飲霜這裏扔來,而後拍動雙翅,向著林間深處飛去。


    慕飲霜接過袋子,迴頭看去,那貓頭鷹也早已逃之夭夭,看著昏『迷』不醒的柳湘萍,慕飲霜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柳湘萍醒了過來。此時慕飲霜將她已經帶出林子,在城外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下坐下。


    柳湘萍看了慕飲霜一眼,道:“那隻貓頭鷹呢?”


    慕飲霜道:“是你的眼睛花了,這裏哪來的貓頭鷹?”


    柳湘萍仔細的迴憶適才發生的一切,可是卻什麽都想不出起來,但她還是道:“那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又是誰?”


    慕飲霜不由一愣,他怕柳湘萍一介凡人被那妖怪嚇到,這才將她的一些記憶抹去。這個時候,柳湘萍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賊人一般,像是自己把她給劫出來的一般,這個結果,倒是有些讓他哭笑不得。


    “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也是剛剛到這裏的!”慕飲霜道。


    柳湘萍將信將疑的看了慕飲霜一眼,在這時候,前麵處有吵鬧聲傳來。柳湘萍喜道:“爹、娘,我在這裏!”


    慕飲霜本想一走了之,可是這個時候,柳家的人已經來了。


    “萍兒啊,大半夜的,你怎麽來這裏了?”一個年紀約在五十左右的老夫人急速跑過來,拉著柳湘萍的手說道。這老夫人姓周,是柳湘萍的親娘。


    柳湘萍道:“孩兒出城來玩,晚了一些,這才迴到這裏!讓娘擔心了!”


    周夫人道:“沒事,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這位公子姓甚名誰,怎麽與我表妹在這裏?”一個身著錦衣的青年公子帶著十幾個人將慕飲霜給圍上,喝問道。


    慕飲霜急忙擺手:“閣下不要誤會,我是一個外鄉人,今日初到黔州,卻不曾想到還沒有到城裏,城門就關閉了,在這裏遇上柳姑娘,也是機緣巧合!”


    圍上慕飲霜的青年,名叫周斌,在黔州城中也算得上是大戶,是柳湘萍的表哥。柳宏遠家大業大,卻是隻有一個獨生女兒,周斌與柳湘萍一起長大,自然是知根知底。


    “表哥,你在做什麽?”柳湘萍娥眉微蹙,眼中厭惡之『色』一閃即逝。


    周斌道:“這小子臉白,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表妹你就看著我如何修理他!”


    柳湘萍怒道:“人家是誰都還不知道,你這個瘋子!”


    卻在這時,柳宏遠過來了,他看都沒有看慕飲霜一眼,直接道:“夜半三更,在此處出現,還遇上了我的寶貝女兒,看來是有心之輩,周斌,處理掉!”


    周夫人道:“老爺,既然是剛剛遇上的,就不會是什麽歹人,還是算了吧!”


    “姑姑您就是心軟,像這他這種手段惡劣,心懷不軌之輩,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周斌此時雙眼冒光,更是有殘忍之『色』。


    柳湘萍急道:“爹,您能不能別老是疑神疑鬼的?柳家確實家大業大,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圖你的財產的!”


    柳宏遠看了柳湘萍一眼,輕聲道:“女兒啊,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不是自家的人,我怎麽都信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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