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雁的手緩緩撫上趙北熠的鬢角,錯開他的吻說道:“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北熠問道:“什麽條件?”


    李鴻雁道:“你跟我出京,隻能做我的暗衛,不能再做九皇叔。”


    “如果你答應了,那我就答應帶你一起走。”


    趙北熠目光深眯,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暗衛?”


    “你害怕被誰知道?”


    “江鳴?”


    “還是方孝安?”


    李鴻雁道:“你為何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叫著他們的名字時,仿佛在清理路邊礙眼的石子。”


    “你要知道,真正的強大,從來都不需要在意他人。”


    “我知道你的門路很廣,天機閣也不知道有多少分舵。我讓你做我的暗衛,隻是不想他們一旦識破你的身份後,全都為了保護你的安危跟在我身邊。”


    “那樣很容易影響我做事。”


    趙北熠捏了捏李鴻雁的臉蛋,起身說道:“小嘴是很能說,但是說服不了我。”


    “你別忘記了,我多少也曾教過你,論識人心,我比你更強。”


    “所以你那些招數在我身上是沒用的。”


    李鴻雁笑著,雙眸炯炯有神地望著他:“師父,看透人心的本事你比我強。”


    “但我仰仗的,從來就不是那三分算計。”


    “這天下間,總有許多看破不說破的人,是庸庸碌碌也好,是轟轟烈烈也罷。留有七分義氣在人間走動,另有三分私心,乃是老天爺的饋贈,何必要消耗殆盡了?”


    “他們於我而言,隻是他們,但我敬重他們,如此而已。”


    “就如同我敬重師父一樣,但師父要做什麽,那是師父的自由,我不會橫加幹涉。”


    趙北熠的心裏閃過自嘲,他何嚐不是看重她這份真心。


    隻是當這份真心給得多了,他如何能容忍得下?


    趙北熠道:“他們會乖乖聽你的話,可到了我這裏,就是你乖乖聽我的話。否則的話,強取豪奪的手段我也不是不會。”


    李鴻雁笑著道:“又拿這話來嚇唬我。”


    “可惜在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麽是我會害怕的了。”


    “師父要真這麽兇殘,我奉陪便是。”


    趙北熠眉頭蹙起,不悅道:“才多大點年紀,怎麽就說出這世間就沒有你會害怕的話?”


    “言高而自毀的道理,你不明白嗎?”


    李鴻雁點了點頭道:“師父教訓得是,我記下了。”


    趙北熠感覺一拳砸在棉花上,冷嗤道:“你就是不肯表態,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們就當真這般讓你留戀?”


    李鴻雁笑著頷首:“他們值得,而且不會多問。”


    “師父值得嗎?肯定是值得的。”


    “但師父又這般囉嗦,叫人怎生出愛意?”


    趙北熠被她拿話氣得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她一眼後才離開的。


    李鴻雁靠在床頭,擦了擦嘴角,不是她察覺不到趙北熠的愛意,而是乾坤未定之前,趙氏皇族的男人,她一個都不想納入自己的懷抱。


    她可不想最後背刺自己的,還是趙家的人。


    那是她絕不允許會發生的。


    ……


    傍晚的時候,景王去向皇上迴稟營地上的安排。


    “賢妃的屍體已經運走了,保證再不會出現在父皇的跟前。底下的人都是見慣風浪,並沒有誰在私下打聽。”


    “由於父皇今日身體不適,篝火宴改在了明日,到時候父皇若想提前迴京,那就……


    皇上抬手製止,淡淡道:“不用,一年到頭好不容易才出來這幾天,不用提前迴去。”


    景王連忙點頭道:“是,兒子明白了。”


    可就在這時,珍妃一下子衝了進來,怒不可遏地指著景王道:“是不是你把罪名嫁禍到賢妃身上去的?”


    “明明是你的母後害了我的兒子,怎麽到頭來卻是賢妃背鍋,你說啊?”


    景王被嚇了一跳,因為他收到的消息說,他母後擔心謀害四皇子的事情敗露,讓他在圍場就把珍妃給滅口了。


    誰知道當他匆匆趕來,卻聽見父皇親口說,那是賢妃幹的。


    他之前還懷疑是消息有誤,誰曾想珍妃竟然在這個時候找了過來?


    景王嚇得磕磕絆絆道:“珍妃娘娘是夢魘了嗎?因為受不了賢妃的驟然曆史,所以糊塗了?”


    皇上也狐疑地道:“珍妃,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提前迴宮吧,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了。”


    珍妃拉著皇上的手道:“皇上,我沒有糊塗,也沒有受刺激,我去過皇覺寺了,我們的兒子就是被毒死的。”


    “而且他還身首異處,誰會那麽狠啊,這樣對待一個小嬰兒。他身上的毒更是和王家那些夭折的孩子一模一樣。”


    “誰都知道當年的王夫人和皇後娘娘有多好了,你把王夫人抓起來查一下,嚴刑拷打,還怕找不出真相嗎?”


    皇上狐疑,皺著眉頭道:“可賢妃都已經承認是她幹的了。”


    珍妃聞言,震驚道:“怎麽可能?這當中一定有陰謀,她是不是被人拿住了把柄,不得已才替人頂罪的?”


    皇上一臉深思,開起來已經懷疑了。


    景王著急道:“王夫人一直和我母後麵和心不和,這件事要真和她有關,那母後真兇一定不是我母後,而是旁人。”


    “父皇,求您別被誤導了。”


    珍妃冷笑道:“誤導?我要的是真相,景王殿下說的,才是誤導。”


    “皇上,你不要信他。”


    景王也辯駁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


    皇上被吵得頭疼,便道:“你們先退下吧,朕想想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景王心裏十分擔心,真要查出四皇子的死和他母後有關,那他引以為傲的嫡子身份,怕就要失去了。


    珍妃也陰沉沉地盯著他,那眼神恨不得扒下他一層皮來。


    剛出大帳外,便看見惠王來了,不知聽見了什麽沒有,眼神平靜無波,神情冷肅。


    珍妃到不怕,很快就走了。


    景王則有些邁不動腳,離開前還特意叫人盯著,一旦惠王被傳召了,便如實迴稟。


    做完這些,他心神不寧地去找了王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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