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說是熱死的?我家炕最近開始用了,每天早上都被熱醒。”


    “這個主題,好想知道為什麽呀!結果聽著聽著後麵就沒了……”


    萬眾期待中,趙飛宇開講了!這麽久沒開講座,他還有些想念,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鳥頭,都覺得甚是親切。


    這次講座主要就是教小鳥們,燒炕和燒火牆的時候,如何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怎麽樣清理煙道和灶口才能保持煙道通暢?”


    “怎麽樣通過煙囪的煙霧狀態判斷氣壓高低?是否該開門通風?”


    “該怎麽樣壓爐子才能讓煤燒得更久又不會一氧化碳中毒?”


    “需要儲存多少的煤炭和木柴才能度過寒冬?”


    “引火和壓灶分別適合用哪些不同的燃料?”


    這些問題的答案反反複複講清楚之後,趙飛宇在講座最後告知大家,每隻鳥可以去彩鸚那裏領兩條半狗重的煤。


    趁著大家領煤之際,趙飛宇就悄悄溜走了,開始他的撿柴大業,囤積過冬的燃料。正如他當年預測的那樣,泥炭地下麵是褐煤,褐煤下麵才是優質煤炭。他們這個露天煤礦挖出來的煤目前就是以褐煤為主。褐煤是煤化程度最低的礦產煤,水分大,煙霧多,易風化,質量著實一般。


    他們一家三口,加上彩鸚,能領到300多公斤的煤,但他們有兩個爐子要燒,起碼還需要三四噸柴火……


    農村經驗豐富的大爺大媽可能不需要那麽多,不過沒什麽實戰經驗的他對怎麽壓爐子還不太自信,他寧願勤快一些多添點燃料,也要讓它們充分燃燒,以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三四噸柴火,趙飛宇想想就覺得可怕,不過他轉念再想想自己有的糧食,又淡定了下來。實在不行,他還能雇鳥幫他撿柴,他們這到處都是林子,柴火遍地都是,又不要錢。


    不過,等他背著一筐柴火迴家時,就發現自己院子裏放了幾框煤。


    趙飛宇撓撓頭,心想莫不是楚鷹把他們領的煤忘在外麵了?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


    把這幾筐煤拎迴家裏,趙飛宇給蛋蛋擦了擦酒精和黃柏混合的自製蚊子藥,又出門去打水。


    一打開門,他發現院子裏又多了幾筐煤。


    這是怎麽迴事啊!


    趙飛宇:???


    第126章 第一顆亞麻籽


    院子裏突然多出了幾筐煤, 趙飛宇心裏大概有了一些計較,估計是某些小鳥上供(劃掉),奉獻(劃掉), 贈送給他的。


    於是,他把煤拎進屋之後把門關上, 就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門後麵側耳傾聽, 果不其然聽到了一些響動。等他再推開門,門外就多了幾筐煤。


    再次故技重施,門口的趙飛宇這次在聽到響動的第一時間就推開了門,就見一隻羽毛顏色花裏胡俏的黃雀?應該是黃雀吧,扔下裝煤的籮筐正要轉身飛走。


    “小黃雀?為什麽把煤送給我?”趙飛宇蹲下來問矮小的黃雀。


    哇!和偶像見麵了!黃雀激動得發抖, 顫顫巍巍地說:“看見您撿柴, 我就想幫您撿。神子, 我特別的崇拜你!然後我就把領到的煤送過來啦。”


    這番話說得顛三倒四, 但大概意思趙飛宇聽懂了,就是他有點疑惑:“你看見我撿柴?”


    小黃雀和偶像對視,腦子暈暈乎乎地說:“講座結束, 看見您離開,我們好幾隻鳥就跟過去了, 想和您單獨打招唿。”


    沒想到自己還有“私生粉”, 且自以為行動很隱蔽的趙飛宇:……


    看來他作為小矮人中的巨人,想隱蔽也隱蔽不起來。恐怕平時他做了什麽,想要什麽,這群小鳥都一清二楚。


    這煤到底要還是不要呢?一向對自己人如春天般溫暖, 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殘酷的趙飛宇,關心地問:“你把煤送給我, 你自己用什麽?”


    偶像在關心自己!黃雀腦子暈得更厲害了:“撿柴用!我們留鳥不怕冷,下雪了也能白天出門撿柴,晚上用。”


    確實,對燃料需求最大的是候鳥。對留鳥來說,沒有火的時候他們都能擠在一起過冬,更別說現在有火炕了,每天出去撿柴,也就是多花一些時間的事,幾十公斤的煤於他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想到這,趙飛宇就摸摸黃雀的頭,笑著說:“那就多謝你啦,這份禮物對我很有幫助,我很需要,也就不推辭了。”


    黃雀在暈過去的最後一刻,腦子裏浮現出一句:偶像摸了我的頭!他還說很需要我的禮物,值啦!


    此時對自己的影響力缺乏認知的趙飛宇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幾天後……


    家附近堆滿了煤的趙飛宇忍不住問:“最近我收了多少煤?”


    彩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說:“發出去的基本都快收迴來了呢,嗬嗬。”


    家附近環繞著各種粉塵,趙飛宇像是住進煤礦裏了一樣。大家的好意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承受,趙飛宇頭疼地說:“每筐煤,我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充公。等到最冷那段時間,所有鳥都快要貓冬了,讓他們自己根據需求來領,缺多少領多少。”


    趙飛宇說到做到,真的帶著家裏人,每框煤都取出來一部分。


    戴著口罩,被楚鷹背在背上的蛋堅強困惑地問:“爸爸,這樣好複雜!我們拿二十幾框煤走就好啦。”


    楚鷹和彩鸚也不太明白,一同看向趙飛宇。


    趙飛宇解釋說:“畢竟是小鳥們送給我的禮物,我每框都拿一些,就表示他們的心意我收下了,我都很喜歡。等到新年,我再送禮物給他們,這就叫禮尚往來。”


    蛋蛋似懂非懂。


    附近偷窺的小鳥們,則激動地說:


    “神子以後一定用得上我送的煤!好高興!”


    “他也用了我送的煤!”


    “還有我噠!”


    “神子好溫柔啊!我好喜歡他!可惜我們種族差距太大了,沒有未來。”


    “你別白日做夢了!神子和你一個種族,也不會看上你……”


    ……


    趙飛宇一共收下了近三噸的煤,他預計再撿上一噸左右的柴火,就能支撐過這個冬天。因為有了煤,他也就懶得燒木炭了,畢竟木炭相比柴火,最大的優勢就是耐燒,煤可以完美取代它。


    不過木炭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熱值高。他們的煤質量不好,等到要煉鐵的時候,恐怕還是得上木炭。


    燃料的問題解決了,趙飛宇就有更多的時間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把亞麻籽采收了。


    亞麻是在三姐領地發現的,屬於油纖兼用的種類。八月份已經采收過一批,那批主要做成了麻線,繼而被烏鴉們織成了漁網。現在九月末了,剩下的亞麻已經結好了種子,可以采收亞麻籽了。


    幾十厘米高、已經枯黃的亞麻枝細密的簇擁在一起,頂部圓圓的小球捏開,就是一顆顆亞麻籽。


    趙飛宇抓著亞麻根部一折,連枝帶果一起拔了起來,捆在一起,說:“迴去一捆一捆把亞麻籽甩出來,再篩。剩下的秸稈送去渣渣鳥那裏堆肥。”


    勞改所化肥廠廠長玄鷹和副廠長若鷹,勞改結束退休後,就不再從事相關工作了。化肥廠僅剩的領導渣渣鳥,也就光榮升官,從主任變成了新廠長,帶領一眾作奸犯科的勞改犯們,繼續從事偉大的糞便處理事業。


    矮小的山雀們,蹲在亞麻叢裏,根本看不見身影,趙飛宇隻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從亞麻叢中隱隱傳來。


    “知道啦!”這是阿六和阿七的聲音。


    “好的,到時候我去送。”這是阿大和阿三的聲音。


    臉部已經消腫的蛋蛋,今天也穿著新縫製的獸皮衣服,跟著家長們出來勞作了。


    他十分尖銳的喙,在亞麻莖的中部一啄,能拽下一根亞麻枝。


    就是有點費亞麻籽……蛋蛋望著地上散落的亞麻籽,覺得有些可惜。爸爸和父親一直教導他,糧食得來不易,不能浪費。


    於是他像小雞啄米一樣,把地上的亞麻籽吃掉啦!


    別說,還挺香!蛋蛋迴味了一下。


    一旁的阿三,見狀驚恐地大喊:“羽神在上,蛋蛋把地上的亞麻籽吃掉了!他要被毒死啦!”


    吃掉在地上的東西雖然不太衛生,但也不至於中毒吧!趙飛宇讓楚鷹把自家崽兒拎過來:“我以前怎麽告訴你的?”


    後頸皮子被父親拎著的蛋蛋,無辜地眨眨眼睛說:“掉在地上的東西不要吃,路邊撿的東西、陌生鳥給的東西,要問過大人才能吃。阿七叔叔就是因為亂撿東西吃,差點死掉,我們不能向他學習。”


    再次被拉出來公開處刑的反麵教材阿七,沉默地低下了頭。


    阿三疑惑:“吃這個種子不會中毒嗎?以前有隻鳥吃這個死掉了。”


    生亞麻籽雖然含有一定的氰/化/物,但很微弱,還能被肝髒代謝。吃到中毒而死……趙飛宇一臉黑線:“他是一口氣吃了一兩公斤亞麻籽吧?這個東西吃一點沒事,不能吃太多。”


    那不還是有毒,楚鷹把蛋蛋放進背簍裏的動作一頓:“我們采集這麽多?”


    黃豆、花生和葵花,趙飛宇獲得的種子都很少,今年的收獲基本都要留作明年的種子。隻能吃動物油的他其實很缺油料作物:“主要是榨油,還有一些可以炒了吃,或者冬天在屋裏發成亞麻苗菜吃。”


    亞麻苗,沒有豆苗好吃,但起碼比麥苗好吃,也算是一種他們冬季可以吃到的蔬菜了。


    阿大嚐了一口亞麻籽,忽然理解了為什麽有鳥能吃到中毒?這種含油量高的種子,帶著淡淡的魚腥味,吃進嘴裏的瞬間有種身心都得到滿足的感覺。


    蛋蛋看著楚鷹:“父親,我能再吃點嗎?”


    楚鷹又看向趙飛宇。


    趙飛宇抓了一小把亞麻籽遞過去,說:“這東西生吃營養挺豐富,不過吃這麽點差不多了。”


    忙碌了大半天,這一片的亞麻就被收割幹淨了。至於掉在地上的亞麻籽,趙飛宇也沒有管,靜靜等待著它們明年長成新的亞麻。


    趙飛宇看了一眼天色,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就決定完成對蛋蛋的許諾等他消腫了,帶他一起去雪鬆林玩。


    一路飛過去,趙飛宇發現幾乎所有的動物都在為入冬做準備,河邊抓魚的熊已經胖成球了,就等著再過一段時間找個洞冬眠。老虎豹子等肉食動物也盡可能多的囤積脂肪,一個個看上去膘肥體健。鼠類努力屯糧,食草動物努力吃草,兔子……兔子還在生孩子。


    這個季節也就隻有兔子在繁育後代了。


    穿著兔皮衣服的蛋蛋坐在楚鷹背上,覺得下麵兩隻兔子的毛皮和他身上穿得很相似,不禁問道:“父親,我們要抓它們嗎?”


    楚鷹滿足了蛋蛋的願望,一個高速俯衝,就把這兩隻正在相親相愛的兔子一起抓走了。


    飛在旁邊的趙飛宇為兔子們默哀,但是到了雪鬆林,吃起烤兔肉來,他也吃得挺香。


    雪鬆密集的地方,蜜蜂有些多,所以他們停在了雪鬆相對稀疏的邊緣地帶,進行露天燒烤活動。


    兩隻兔子是不夠吃的,楚鷹又去附近抓了一隻巨鼠。


    吃著鼠類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趙飛宇,不由地感慨,果然他已經被這個世界同化了一部分!剛穿來時讓他吃鼠鼠,他還扭扭捏捏,硬著頭皮才能下嘴,吃完心裏難受好半天。


    現在嘛,趙飛宇表示:“哥哥!再去抓一隻。”


    已經吃飽的蛋蛋,環繞著四周閑逛,在地上他發現了一些沒見過的綠色果子,本著路邊撿的東西,問過大人才能吃的原則,他轉頭問趙飛宇:“爸爸,這是什麽?可以吃嗎?”


    趙飛宇看了一眼說:“山核桃。”


    吃過核桃的蛋蛋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驚訝道:“這個和我吃的怎麽不一樣?”


    趙飛宇走過去,把綠色的圓果子踩在腳下,用力一搓,果肉就裂開了,露出裏麵深褐色的果核。


    蛋蛋“哇”了一聲:“這個和我吃的一樣了。”


    興奮的蛋蛋在林子裏撿了不少山核桃放進自己背著的兔皮小包裏,迴家時他還反複叮囑兩位家長:“這幾個給爸爸,這幾個給父親,這幾個給阿大叔叔一家,這幾個……”


    九月就在愉快的旅行中結束了,進入十月的第一天,趙飛宇起床洗漱時,就發現院子裏的水缸結冰了。


    薄薄的一層冰,趙飛宇用手指輕輕一戳就碎了,融化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冰淩,隨著升起的太陽,慢慢消失在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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