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彩鸚是一隻熱愛旅行的金剛鸚鵡,她的老家在南大陸更南方向的一塊海島上。在此前八十多歲的鳥生裏,她走遍了南大陸已知的每一個角落。在最後的日子裏,她決定漂洋過海去遙遠的北大陸看看那片眾鳥口中的蠻荒大陸,完成她的畢生大作一幅世界地圖。


    冬末春初,憑借多年的旅行(社交)經驗,她結交了一群海燕,跟著對方順利跨過了危險的海洋,來到了南大陸鳥兒們知之甚少的北大陸。海燕們停駐在了海邊,彩鸚則拒絕了朋友們的挽留,繼續向北前行。


    初時還算適應,北大陸今年異常炎熱的天氣讓她如魚得水,仿佛迴到了南方老家,誰想一場雨後,迅速降溫,凍得她有些受不了,隻能窩在山洞裏烤火。


    整隻鳥縮在火堆邊,彩鸚鬱悶地自言自語:“北大陸夏末竟然就如此的冷,秋冬季可怎麽辦啊!這裏好像連部落都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換到獸皮,早知道提前帶上揉製好的獸皮了。”


    不過話雖這麽說,作為不善於長途飛行的鳥類,真的帶上獸皮衣服,她恐怕飛不過茫茫大海。


    “等等……那是什麽?獸皮?”彩鸚從山洞探出頭來,望著天際身影遠去的烏鴉,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那隻烏鴉竟然拎著一個明顯有縫製痕跡的獸皮袋子!


    彩鸚腦海裏產生的唯一念頭就是,跟上去!


    彩鸚其實隻是想問問前麵的烏鴉小朋友,他的獸皮在哪換的。但不知為何,她飛快一些,對方就飛得更快,好像有掠食者在後麵追似的……她明明是個素食主義者啊!


    頂著“嚴寒”,彩鸚跟著烏鴉一路向東,遇到的羽族也越來越多。這樣不同族群的羽族聚集在一起,別說北大陸了,就連南大陸都十分罕見。而且許多鳥兒羽色十分亮眼,亮得她眼睛都要瞎了般的亮眼,仿佛是她的遠方親族,她混跡在其中除了體型大一些,似乎也不是很顯眼?


    不敢靠得太近的北大陸羽族:羽神在上!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如此巨大,又花裏胡哨的鸚鵡!北大陸的鸚鵡明明比他還小不少來著,也不知道這種巨型鸚鵡會不會吃小鳥啊!太可怕了!


    追累了,彩鸚短暫停留在一片巨大的湖泊邊喝了一點水,再抬起頭,就失去了烏鴉的蹤跡。


    內心十分崩潰的彩鸚安慰自己,跟丟就跟丟,大不了當作湊熱鬧來了,看看那麽多鳥聚在一起做什麽。


    又梳理了一會羽毛,彩鸚拍拍翅膀繼續上路,越過巨大的冰湖,就見森林間掩映著一座座精美的小木屋!!!


    一萬個臥槽從彩鸚心中飛過:這裏的鳥也太富了吧!我都隻住得起茅草房!也不知道他們還收不收南方移民!


    麻木地撲騰著翅膀繼續向前,一望無際,還留著一垛垛秸稈等待焚燒的農田映入了彩鸚的眼簾。


    站在農田邊出神,想象著秋收時風吹麥浪的美景,彩鸚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怪不得那麽富!好多!好多田!”


    順著田壟向前走,彩鸚嘴越長越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河中矗立的龐然大物,忍不住感慨:“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神跡!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啊!”


    入迷的她不停地在農田附近徘徊,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好奇。腦海一片空白,頭高高昂起,眼睛四處張望,彩鸚忽視了自己的腳下。


    耳朵微動,某種熟悉的,機關被觸動的聲音響起。彩鸚陡然感覺什麽抓住了她的腿,把她絆倒在地,然後嗖的一下拽住她的腿把她倒吊起了。


    彩鸚不像蟹是個沒見過陷阱的鄉巴佬,被吊起來的瞬間,她就知道自己被陷阱捕獲了。


    第112章 第一次說話


    農田周圍的陷阱, 多是在秋收時,為防止野豬破壞農田設置的,繩子都做的十分結實, 接近彩鸚的指頭一般粗細。彩鸚變成鳥之後,撲騰了半天, 也沒有把腳腕上的繩子掙脫,甚至越掙紮勒得越緊。


    彩鸚已經在考慮, 是不是用喙啄斷繩子了,她們一族以堅果為食,雖說咬合力比不上吃肉的猛禽,但啄個繩子應該不在話下。


    畢竟周圍風景再好,被這麽拴著也不是個事兒。何況見到大片農田的熱情消退後, 她又感到有些冷了。


    “阿嚏!”翼展超過5米的巨大鸚鵡甩了甩頭, 忍不住低聲咒罵, “北大陸這該死的天氣!”


    或許彩鸚已經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了, 但作為一隻聲音分外洪亮的鸚鵡,她那粗糲的咒罵聲還是引來了附近鳥兒的注意。


    北大陸氣候寒冷,隻能種一季糧食, 夏季收割後,田地裏就隻剩一些待燒的秸稈了, 食草動物和昆蟲們也鮮少再踏足於此, 鳥兒們就更沒了來這裏蹲守的理由,曾經鳥來鳥往的農田不由變得無鳥問津。


    富鶇作為附近僅次於趙飛宇的大戶,坐擁良田百畝,時不時就要來看看他種下的大好河山, 順便割點秸稈迴去當柴燒。其他懶鳥都就地燒了了事,隻有守財奴, 不,勤勞的他不放過任何一樣可利用的資源。


    於是在寂靜的田野裏,他清晰地聽到了,這帶著濃重南大陸口音的咒罵聲。


    “南大陸的口音啊……”捆秸稈的動作一滯,富鶇放下手裏的活計,循著聲音飛了過去,遠遠就看到正在啄繩子的豔麗大鳥。他用眼睛目測了一下,對方體型起碼是他的4-5倍,他的鳥形在對方麵前就如幼鳥一般。


    “神子在上,怎麽會有如此巨大的鸚鵡!”兩者間的體型差讓富鶇有些慌亂,長這麽大得是吃肉的吧……


    彩鸚見飛來的羽族戴著一頂縫製精良的獸皮帽子,頓時感到親切無比,她想要的獸皮終於有著落了!阿嚏!


    丟下嘴裏的繩子,興奮地揮舞翅膀,彩鸚直接發揮鸚鵡一族特長,張嘴便說:“這位朋友……”


    翅膀展開看起來更大了呢!小矮人富鶇咽了咽口水,望著彩鸚一開一合的“血盆大口”,已經瑟瑟發抖到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了,本能地尖叫道:“救命啊!有入侵者!”


    說完,他便果斷化成鳥型,使出吃奶的勁拍著翅膀飛走了,隻留下幾根細細的絨毛在空中緩緩飄落。


    “哎,你別走啊。”彩鸚傻眼了,忙把繩子啄斷,追了上去。


    他逃,她追,他們都……


    “什麽玩意啊!嚇死我了!”玄鷹三姐在慶典蹦迪一整夜後,因家庭地位低下被迫出來工作巡邏,飛著飛著都快睡著之際,突然就聽到了這麽一嗓子,腦子瞬間清醒了。


    湊過去一看,還真有個五彩斑斕的大家夥不知何時悄摸摸混進了他們的領地,且正在欺負他們領地的小鳥。


    玄鷹三姐嘿嘿一笑,來勁了。自從她被倒黴弟弟牽連,遇上趙飛宇之後,就徹底喪失了猛禽的尊嚴,先是剪羽變成走地鷹,接著因為飛不起來隨便什麽鳥都能來欺負她一下,好不容易飛羽長齊可以伺機報仇雪恨,全家直接決定改投趙飛宇門下當小弟了……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個上門挑事的“猛禽”她終於能一逞威風了!長嘯一聲,三姐從高處俯衝而下,精準撞上了彩鸚的身體,準備來上幾迴合。


    “咦,鳥呢?”


    三姐找了一會終於在田裏找到了自己的對手。


    “這也太脆皮了啊!說好的猛禽入侵者呢!難不成是來碰瓷的?”蹲在暈過去的彩鸚旁邊,三姐尷尬地戳了戳對方,自言自語道。


    ……


    富鶇飛過來通報入侵者時,趙飛宇正在繼續他的清倉大甩賣,搞套圈小遊戲。


    暢銷的染色劑他是堅決不上架了,免得以後出門,四處都是炫麗發色的殺馬特,太辣眼睛。不過貨品少了,客流量卻並沒有怎麽減少,源源不斷的外地鳥聚集過來讓這個小集市規模越來越大。


    他那批用鳥糞鞣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皮革都交換出去不少。


    “用這個換可以嗎?”外地小鳥掏出樹葉包裹的一小袋大麥,眼巴巴看著趙飛宇。他也知道少了些,但這是他僅剩的存糧了,今年幹旱這麽點種子他都收集了許久。


    趙飛宇觀察了一番,這個麥種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但很多特性從種子外觀也看不出來,便給了對方一個圈,讓對方套走了一袋黑麥。


    一小袋換一大袋,抱著蛋蛋的楚鷹感覺有些虧,忍不住說:“不劃算。”


    趙飛宇拋了麥種,說:“也不算虧。這些小鳥經過幹旱能活著就不錯了,更別說攢存糧了。我這麽換一方麵是給他們一條活路,另一方麵也是想收集更多不同的種子。要是隻想占我便宜的小鳥,我才不換給他們呢。”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誰試圖占他的便宜,畢竟體型差在這,心思不正之徒也不敢作祟,生怕被他正義的鐵拳洗禮。


    就在趙飛宇拳頭癢癢之時,富鶇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來:“神…神子…不好啦!有…有…入侵…者……”


    “在哪?長啥樣?快帶我去!”趙飛宇欣喜若狂,他的領地有一段時間沒有猛禽苦力啦!玄鷹一家都轉正做了領民,附近沒有走地鷹他還挺不習慣的。


    富鶇:“就……長得五彩斑斕花裏胡哨……”


    五彩斑斕花裏胡哨?趙飛宇暗暗思索什麽品種的猛禽算得上花裏胡哨。


    富鶇:“……的鸚鵡。”


    趙飛宇:???


    鸚鵡算毛的猛禽啊!!!


    跟著富鶇到了農田附近,趙飛宇霎時就被地上半埋在土裏的龐大鸚鵡吸引住了目光,誰讓對方的羽色確實過於豐富了一些呢?甚至超越了他給阿三挑染的五彩瑪麗蘇羽毛。


    三隻猛禽,一隻雛鳥,一隻小紅尾鶇就這樣圍著地上的鸚鵡聊了起來。


    “還是隻五□□剛鸚鵡啊!怎麽會從熱帶雨林跑到這麽北的地方來?也不怕被凍死。”趙飛宇有些納悶,戳了戳彩鸚的頭。


    被他抱在懷裏的蛋堅強也有樣學樣,用翅膀尖戳了戳彩鸚的翅膀。


    楚鷹也跟著戳了戳,並亮出鋒利的爪子問:“要剪羽嗎?”


    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試圖撕掉別人的傘,玄鷹三姐已經拉著彩鸚的翅膀準備找地方下手了:“先剪這邊,還是先剪那邊?”


    趙飛宇把三姐的爪子拍開,戳戳彩鸚的鳥喙說:“這鸚鵡主要吃素的,最多吃點昆蟲。看這嘴,多適合開堅果啊!剪什麽羽毛!”


    “吃素?!”富鶇震驚,摸著彩鸚的喙左看看右看看,“不吃肉她為什麽要襲擊我!”


    終於被戳醒的彩鸚忍不住口吐芬芳:“我t&m的什麽時候襲擊你了!明明是我莫名其妙被襲擊了好不好!”


    富鶇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那你為什麽要追我?”


    彩鸚憤憤不平地說:“你不跑,我為什麽要追!我就是想問問你,換不換獸皮而已!”


    獸皮?趙飛宇一屁股擠開富鶇,捧住彩鸚的紅色大腦袋,語氣高昂地說:“你要獸皮?我有啊,要多少有多少!那你拿什麽來換呢!”


    彩鸚想了想,說了目前最通用的技術:“我可以教你怎麽磨製石器。”


    趙飛宇:“這個我會,換一個。”


    彩鸚給技術升了個級:“我還可以教你製作弓箭!”


    趙飛宇:“這個我也會啊!”


    彩鸚淚目,說好的北大陸是窮鄉僻壤,十分原始落後的呢?怎麽眼前的鳥什麽都會!看來不下點血本,是換不到獸皮了。


    頂著鳥頭,麵色嚴肅的彩鸚鄭重地說:“那我教你怎麽鑽木取火!”


    趙飛宇大失所望:“別說鑽木取火了,我還會擊石起火,冰透鏡取火,打火機取火呢!有沒有實際一點的東西?什麽礦石,種子,再不濟地方特產也行,比如開心果、棕櫚果、鮑魚果、夏威夷果,鹽一下更好吃。”


    彩鸚都被說得饞了:“有倒是有,就是都在老家,不然我先欠著?”


    ……


    拒絕對方的欠債行為後,趙飛宇還是給了彩鸚一堆鞣製好的皮子,代價就是對方這段時間得留下來給他打工。工作內容就是做蛋堅強的語言教師,並兼職帶崽。


    彩鸚精通多種族鳥鳴,哈斯特神鳥一族的鳴叫聲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平時都不用變成類人形就能熟練使用羽族通用語和其他鳥交流,甚至還會一些偏僻地方的小語種。


    要知道羽族因為可以長途遷徙,語言交流頻繁,類人形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套通用語,隻是各地口音有差異。這樣的情況下,她都能迅速學會一些犄角旮旯的小語種,實在是潛力無限的外交人才啊!就是年紀有些大了,八十多歲,即使羽族有超長的青壯年期,她也要不了幾年就要步入老年期。


    可惜原始社會不需要外交,她隻能當語言教師了,哦,還得順便洗蛋蛋哼唧時,沒及時帶去廁所弄髒的尿布。


    趙飛宇一邊給蛋堅強喂飯,一邊透過窗子看著窗外洗尿布的彩鸚,尋思著這可能就是原始社會版的住家教師?


    彩鸚的類人形有一頭紅白藍黃綠黑的漸變色羽發,配上她那張平平無奇還有點像教導主任的中年婦女臉,實在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手上洗著尿布就更違和了。


    “在看什麽?”楚鷹巡視完領地,迴家就見自己的漂亮白鳥正看著別的雌性出神。


    還沒迴神的趙飛宇:“看七彩瑪麗蘇秀發。不看臉的話,漸變色還挺自然的,我給阿三做的挑染都比不上,果然還是純天然的最美。”


    楚鷹心裏警鈴拉滿,小宇這是忽然覺得彩色也很好看了嗎!


    好像說錯話了!趙飛宇眨巴兩下眼睛,迅速迴神:“不過看多了眼睛難受!還是黑色和白色的羽發好看!比如,這樣的。”


    說著,他托住蛋堅強的小翅膀把毛絨絨的崽兒舉了起來。現在的蛋蛋已經不再是之前毛沒長齊的斑禿樣了,渾身附著著白色的絨毛,像白毛的小黃雞。


    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蛋堅強,迷茫地吧唧了兩下小嘴,哼哼道:“媽媽?”


    趙飛宇和楚鷹:!!!


    趙飛宇瞪大了眼睛:“我沒聽錯吧!蛋蛋剛才說話了!不是嚶嚶嚶!是說媽媽唉!”


    “嗯,你沒聽錯……”楚鷹呢喃,忍不住懷疑自家崽是不是還混了鸚鵡血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裝大佬荒野求生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咪與錦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咪與錦鯉並收藏女裝大佬荒野求生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