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是他提前幾天就發好的。大麥粒放在盤子裏每天灑一些水,在夏天的溫暖的氣溫下,很快就發芽了,和趙飛宇以前種過的貓草一模一樣,唉,他當初是腦子抽抽了才去專門買所謂的貓草種子,拿到手才發現,這不就是麥種嗎。


    玉米粒放進石磨碾碎,碎玉米粒再上鍋蒸熟。這是不適合做種子,被淘汰的一批玉米粒,比起這樣硬邦邦的老玉米,趙飛宇更愛吃軟糯的嫩玉米,所以一直放在廚房裏積灰。


    接著,趙飛宇把蒸熟的玉米粒和切碎的麥芽攪拌在一起發酵。用玉米做,發酵能力沒有用糯米做強,為了避免失敗,趙飛宇還放了一點酵母進去。發酵好後滲出的汁液,不斷熬煮,最後就形成了楓糖色的糖漿。


    趙飛宇用兩根小木簽挑了一些麥芽糖攪在一起,給山雀們先嚐嚐味,這可是他童年學校門口路邊攤的味道。


    阿七瘋狂舔小木棍:“和蜂蜜是不一樣的甜味!”


    趙飛宇:“那當然。”麥芽糖還粘,不僅可以吃,還可以攪著玩,咳咳。


    在還沒凝固的麥芽糖裏倒了一些蜂蜜,趙飛宇把混合好的糖漿放在盤子裏冷卻,涼了之後就會變成可以分發給其他鳥作喜糖用的硬糖。


    等待幾盤麥芽糖放涼的時間裏,大家開始清理廚房。趙飛宇抹著桌子,清了清嗓子說:“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


    阿大刷著鍋:“你已經說過了,你要和楚鷹組建家庭。”


    趙飛宇把抹布扔在桌上,站到山雀們中間:“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其實我是一個雄性!”


    除了阿五外,眾鳥驚恐,看趙飛宇像在看某種神話生物:“天啊!飛宇,你竟然能以雄性身軀生蛋!”


    這下換趙飛宇驚恐了:“我不是,我沒有!蛋是我撿來的,不是我生的!”


    山雀們嘰嘰喳喳好一會終於淡定了,阿大圍著趙飛宇上下觀察說:“你怎麽能是個雄性呢?好吧,除了外表,其他時候都挺像雄性。”


    他演技有這麽差嗎?趙飛宇:……


    阿三皺著眉:“飛宇,這件事你告訴楚鷹了嗎?”


    趙飛宇嗬嗬一笑:“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在家養病十來天,嗬嗬。”


    告訴山雀時,趙飛宇還沒想太多,覺得這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是第二天他去地裏除草,發現所有鳥都改口了,不叫他神女,叫他神子了……


    趙飛宇隨便抓了隻小鳥問:“你怎麽知道我是雄性?”


    小鳥激動地說:“大家都在傳呢!”


    一夜傳遍……趙飛宇覺得昨天的頭條新聞一定是:驚爆!據知情人爆料,神女變性成神子!果然,什麽事情阿三知道了,就等於所有鳥知道了。


    不過趙飛宇的預測還是出現了失誤,昨天的頭條新聞是:史上首位雄性生子,點擊即看勁爆內幕。這一流言偷偷流傳了很久,等後麵趙飛宇想要解釋時,已經百口莫辯了。


    這也給後世的史學家們造成了很多困擾,他們怎麽研究都不明白,在生產力如此落後的原始時代,是如何做到雄性產子的!


    ……


    堅也是趕得及時,在趙飛宇婚禮的前一天來送鹽了,正好被他留下參加婚禮。送來的鹽不少,趙飛宇已經考慮存起來,以後在領地開展商業貿易時,用鹽做一般等價物充當貨幣了。


    不過他讓堅尋找的良種,良苗和礦石就有些離譜了。趙飛宇看著籮筐裏寶石和一隻西伯利亞森林貓幼崽,腦袋上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你找來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啊!”


    “您不是要動物幼崽嗎?這個就挺可愛。”堅冷汗直冒,知道趙飛宇是雄性後,他反而更害怕了,因為傳說中的神,雄性永遠比雌性暴脾氣。


    趙飛宇抓起貓崽子,無語地說:“我不要好看的,我要好吃的。你找點豬崽,羊崽什麽的不好嗎?”他又不是養著玩,是為了找到一些長得快,脂肪高的牲畜品種,和本地種雜交。


    他家都快成動物園了,養著一隻狗,一隻狼,兩條蛇,還有一群烏龜,現在又來一隻貓……不過看見小貓咪這麽可愛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留下。


    揉弄貓下巴,聽小貓咪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趙飛宇成謎擼貓不亦樂乎。


    堅腹誹:,這不還是挺喜歡的嗎?


    除了這隻貓崽,堅送來的寶石裏,有幾顆bulingbuling的鑽石引起了趙飛宇的注意。這幾顆十幾克拉,有明顯切割痕跡的堪比現代藝術品的鑽石,真的是這個世界的造物嗎?


    鑽石極度依賴工藝,而古代工藝很難達到讓它閃閃發光的程度,需要兩塊金剛石互相磨製很長時間。


    趙飛宇拿著鑽石,好奇地問堅:“這幾顆寶石是哪裏來的?一開始就是這樣,還是他們打磨後才變成這樣。”


    堅撓撓頭說:“在南大陸撿來就這樣,不過可能是那邊的鳥打磨的。”


    趙飛宇若有所思:南大陸的工藝有這麽高嗎?看來以後有機會,可以去那邊旅遊一下。


    ……


    時間轉瞬到了白晝最長的夏至,趙飛宇準備好了烤肉,肉湯,煎蛋煮蛋鹹蛋,燕麥漿果餅幹,椒鹽炒瓜子,招待這個世界認識的新朋友。


    本來他隻準備和親朋好友在一起聚一聚,可很多小鳥知道後,主動過來送上禮物和祝福,甚至自發地唱起歌來為他們的婚禮伴奏。圍觀的鳥越來越多,一場原始社會簡陋的小婚禮,辦出了世紀婚禮的架勢。


    被那麽多鳥圍觀,楚鷹整隻鳥都不知所措了,倒是厚臉皮的趙飛宇,一邊和小鳥們打招唿,一邊招待大家抓兩把生瓜子。咳咳,他們準備的東西裏,也就生瓜子送得起了,連炒瓜子和喜糖都不夠分,鳥太多了。


    告白時交換的黑白陶偶放在桌子上,趙飛宇以前參加婚禮都在忙著吃和玩手機,根本沒什麽印象要說什麽,於是他隻能結合電視劇裏看過的片段自己瞎編,做自己婚禮的主持人。


    瞎扯一通後,趙飛宇開始自問自答婚禮誓詞:“在羽神的見證下我們舉辦這場婚禮,旁邊的楚鷹先生,你是否願意和你對麵這位幽默的趙飛宇先生雙宿雙飛,不離不棄,相伴一生,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呢?”


    楚鷹忍不住親了趙飛宇一口,說:“嗯,我願意。”


    趙飛宇努力閃躲:“還沒到親親的時候,你怎麽就親親了!咳咳,趙飛宇先生對剛剛的問題也迴答,我願意。現在雙方可以交換信物了!”


    他們的信物就是昨天堅送來的鑽石,楚鷹用羽絨線將鑽石變成了兩個吊墜。項鏈飾品不受形態影響,所以他們用了彼此身上的羽絨線。


    黑線編織成的鑽石吊墜垂落到趙飛宇白皙的鎖骨上,楚鷹又忍不住去親趙飛宇,這樣的婚禮還是太麻煩了,他們就應該在小黑屋裏舉行,說完誓詞就……


    趙飛宇把白線編織成的鑽石艱難地掛到楚鷹身上:“好啦,交換結束,可以親親了!”


    兩鳥迅速擁吻在了一起。


    在他們腳踝上纏著的兩條攪基蛇一動不動,默默做腳環,見證了攪基大軍新增兩員猛將。


    二哈、三哈、和新來的小貓蹲在桌子下看主人親親,忍不住想他們怎麽總在親親,一直親不夠嗎?


    一旁孵著蛋堅強的阿大,忍不住對著身下的蛋說:“你的親鳥可真是恩愛的一對,幸好他們生不了蛋,不然你這個撿來的蛋可怎麽辦啊?”


    蛋堅強:我野蠻生長!


    玄鷹在角落裏幽怨地看著這一幕,委屈巴巴地想:魔鬼都欺騙那隻傻神鳥性別了,還能在一起,他怎麽優秀的鳥就找不到白富美呢!


    喜鵲媽媽和喜鵲爸爸依偎在樹上,熱淚盈眶地說:“好感動啊!這時候應該撒些花瓣才對。”


    喜鵲爸爸看看天色說:“亞麻花開得正好,去摘一些?”


    漂亮的藍色小花從天而降,灑落一地。柔鷹和幾個姐妹坐在一起,她們的x愛之旅,因為幹旱被迫終止,恰好趕上了趙飛宇的婚禮。


    她迴想起趙飛宇和楚鷹的宣誓,產生出一種很複雜的情感,既羨慕嫉妒,又覺得荒謬無比,他們這一族竟然出了兩個另類,願意立誓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也不知道該說癡情,還是說愚蠢了。


    不過這件事暫且不提,婚禮過後,她要找她的好妹妹,不,好弟弟談一談對方性別的問題了。


    第95章 第一個土豆


    趙飛宇讓楚鷹穿吊帶裙的願望最終還是泡湯了, 婚禮穿的衣服最後被撕出幾條很長的裂口,還布滿了可疑液體。


    拎著手上的破布裙,趙飛宇很生氣:“這麽有紀念意義的衣服, 你竟然撕破了!過分!”


    楚鷹辯駁:“它現在更有紀念意義。”


    黃暴的紀念意義是吧?趙飛宇無語:“可這樣以後都沒法穿了。”


    楚鷹疑惑:“本來也不能穿,洗洗收起來就行。”


    趙飛宇的小心思被徹底抹殺了。不過他的尺碼楚鷹大概率也穿不了, 他穿上是仙女風,寬鬆及膝中長裙, 對方穿就是緊身包臀裙了,還是走著走著可能崩開的那種。


    剛解決完裙子的事,趙飛宇見家裏水缸的水要見底了,正提著桶出門打水,就看到坐在他家露台椅子上的好姐姐柔鷹。


    “小宇, 昨天晚上過得很快樂呀!”柔鷹還是掛著那抹熟悉的溫柔微笑, 曖昧地對著趙飛宇說。


    “咳咳, 還好。”趙飛宇被打趣得老臉一紅, 平時他和楚鷹經常玩各種少兒不宜的情侶小遊戲,說得比這過分的多,他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被別的鳥這麽一說,他還真有些不自在。


    柔鷹輕言慢語地說:“要不要姐姐教你幾招?就是不知道, 好妹妹變成了好弟弟還能不能用上了?”


    趙飛宇的腦子裏隻閃過四個字, 圖窮匕見!他忍不住吞咽口水,果斷替原身道歉:“對不起,欺騙了你們。不過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性別,實在是情急之下被迫所為。”


    這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實話, 羽鷹做的事,和他趙飛宇有什麽關係?他穿過來就已經披上女裝大佬馬甲了, 可不就是被迫上崗嗎?


    柔鷹嗬嗬一笑:“那你占我們姐妹便宜的時候,也不是故意的?”


    隻要我不尷尬,就是別人尷尬!趙飛宇理直氣壯地點點頭:“對啊!這也是被迫的,我可以對羽神發誓!”


    他穿過來後,可從來沒想過占雌性的便宜,每次都是被柔鷹強製性的貼貼抱抱。他一個gay,要想非禮也要非禮雄性才對。


    柔鷹被趙飛宇的厚臉皮驚呆了,不知道對方怎麽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對方都敢對羽神發誓了,也不像是在騙她。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爽地說:“好吧,既然你被迫偽裝成雌性,那不需要偽裝的時候,應該主動告訴我們才對。你知道,當所有鳥都知道這件事,而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嗎?”


    趙飛宇握住柔鷹的手,感同身受地說:“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也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原來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掉馬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一夜之間他的馬甲就全掉沒了,他對此還不知情,以至於裸/奔很久。


    柔鷹啞口無言:……


    她明明是來質問對方,卻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吵架吵得像姐妹談心,呸,姐弟談心。氣不過的柔鷹,用上了幼崽時期的話術:“我不管!我,我要和你絕交!”


    趙飛宇冷酷無情地說:“那你把我昨天送給你的鹹蛋和炒瓜子還給我!”


    柔鷹徹底敗北,慫了。鹹蛋和炒瓜子真好吃,起沙流油的鹹蛋黃和鹹香酥脆的炒瓜子更是好吃到爆,昨天帶過去就被她們一掃而空了,還不出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果然是天下通用的道理,趙飛宇微笑說:“姐姐,我們還絕交嗎?”


    柔鷹幹笑:“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弟。”


    趙飛宇拉著柔鷹:“好姐弟就是要互相幫助,你等我打完水,我就一起來炒瓜子吧!今天炒上幾十斤就差不多了!下個月收麥子,你也要來幫忙呀!”


    收麥子?柔鷹想到上次給玉米育苗的經曆:危!這瓜子鹹蛋吃得有點虧!


    ……


    帶著柔鷹炒了一天的瓜子,把對方炒得懷疑鳥生後,趙飛宇終於放過了對方,目送柔鷹迴家了。


    柔鷹迷茫:我是誰?我在哪?我來幹什麽?


    看著好姐姐的身影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天際,趙飛宇抓上一把炒好的瓜子,就轉身去清點禮物了,那可都是小鳥們的心意,他要好好保存,十幾年後翻出來都是滿滿的幸福迴憶!


    於是當楚鷹迴來時,就見客廳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三哈高冷地蹲在趙飛宇腳邊維持自己狼王的形象,二哈在瘋狂撕咬一根木棍,家裏新來的還沒名字的貓崽在屋子裏跳來跳去,追一個線團?


    而始作俑者趙飛宇在客廳正中間,這摸摸,那看看,像發現寶藏的拾荒人。


    楚鷹感到無處落腳,直接從門口跳到了趙飛宇身邊,頭疼地問:“你在做什麽?”


    “看我們收的份子錢?這都是小鳥們送的禮物。”趙飛宇拿起一根項鏈展示給楚鷹看,“雖然就是普通的鵝卵石,打磨好穿在一起還挺好看。還有這些木雕和骨雕,我要把它們都放到床頭的架子上,都是其他鳥的祝福呢!”


    羽族的審美水平不錯,送給趙飛宇的這些飾品和擺件,都和藝術工藝品差不多。


    楚鷹:“也沒什麽用……”


    “誰說沒用!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之一了!”趙飛宇本想說最好的禮物,可轉念想到楚鷹送給他的貂皮大衣和陶偶,他又加上了之一。


    迅速把身後的籮筐拿出來,趙飛宇將裏麵雞蛋大小的土疙瘩擺到楚鷹麵前:“看,這個用處可大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隻鳥的份子錢,得讓山雀們去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從主人那找到更多!”


    楚鷹拿一個土疙瘩,搓開上麵的泥土,發現這應該是某種植物的塊莖:“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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