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晴朗的一天。


    趙飛宇一覺睡到大天亮,洞穴裏隻剩下阿三和阿七在看家,其它山雀都出門尋找食物了。


    他把幹草堆收拾一下,就探頭在洞穴-口張望,陽光從東南方斜斜撒入森林,現在夜晚的時間不斷拉長,天亮的晚,黑的早,此時恐怕已是早晨十點。


    作為一隻愛幹淨的好鳥,趙飛宇先用積雪清潔一下身體,才去檢查旁邊樹下用葉子包裹好的冰透鏡。


    紅鬆樹上有一隻抱著鬆果的大尾巴鬆鼠,見到趙飛宇的第一時間就靈敏地在樹枝間幾個跳躍,留下一道殘影就藏匿起來消失不見。


    趙飛宇撿起掉在地上的紅鬆鬆塔,捏開外皮,嗑起裏麵的鬆子來。籽粒飽滿,味道醇香,帶點微微的甜,味道意外的不錯,他還以為自己的味覺隻能接受肉類了呢。


    翻找下記憶,他發現哈斯特神鳥以肉為食,偶爾也會吃一些堅果和漿果。他們的身體對其中的營養吸收較差,但耐不住這些東西味道好,就和人類也喜歡吃沒什麽營養的垃圾食品差不多。


    剛穿來那天他刨出來的蕨類植物根莖,之所以難以下咽可能純粹是太難吃了。


    樹下包裹冰透鏡的樹葉都完好無損,趙飛宇檢查完後就溜迴洞穴避寒,等接近中午時再點燃走向文明的火焰。


    早上出門捕獵的眾鳥們陸續迴來,他們今天運氣不太好,連楚鷹也空手而歸。自然界就是這樣,不可能每天都滿載而歸,大多數時候總是饑一頓飽一頓。


    天光正好,趙飛宇請這幾天和他明顯混熟的阿三、阿四、阿五、阿七四隻山雀過來幫忙。給他們每隻鳥分發一塊冰透鏡後,趙飛宇開始教他們盤冰。


    趙飛宇被冰凍的直哆嗦:“一直摸,用手去融化它直到變光滑剔透。”


    山雀們對這個溫度還能接受,他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


    阿七好奇的發問:“我們是在玩冰嗎?那我可以把他雕成我自己的樣子嗎?”


    “不~行~我們不是~在玩冰,是在做~大事。”趙飛宇舌頭都捋不直了,這隻手換那隻手,表情分外痛苦。但想到有火之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他就不敢鬆懈。


    最後楚鷹看不下去了,接過趙飛宇手裏的冰替他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謝謝啊!兄弟!”冰塊脫手的第一時間,趙飛宇就開始瘋狂甩手,緩解凍僵的感覺。見冰透鏡快要大功告成,他忙將地上的積雪清掃開,地上潮濕的苔蘚挖走,把幹草放上去。


    然後幫其他鳥一個個調整透鏡的角度,讓焦點匯聚在一起。


    和趙飛宇緊緊靠在一起,楚鷹有些眼神閃躲,心跳加速,對方柔軟而白皙的手握住自己深色的手腕,明明還有些冰涼卻讓他覺得燙手,這算是牽手嗎?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際,楚鷹看見趙飛宇伸手在焦點匯聚的地方探了探,然後從胸部???掏出了他黑色的絨羽。


    楚鷹渾身僵硬,耳朵通紅,臉熱得不可思議,怎麽能放在那個部位呢,太難為情了,他忍不住又想躲起來靜靜。


    “哎,你別跑啊。”察覺對方的腿在往後躲,趙飛宇著急地一把抱住身邊的高大青年。沒辦法,對方那一身腱子肉他靠手按不住,隻能用全身力氣抱住了,“馬上就好,就差這點羽絨了。我怕羽絨受潮,還特意貼身帶著。”


    貼身佩戴……這麽珍惜的嗎?思緒飄然的楚鷹隻見趙飛宇把黑色的羽絨放到焦點上,驕傲地說:“黑色吸熱,馬上能燃起來,你們看著吧。”


    燃起來?


    陽光所有的能量通過冰的折射匯聚到一起,溫度不斷升高很快達到羽絨的燃點,煙霧嫋嫋升起,火苗一點點躍動,傳遞到幹草上越燒越旺。


    拿著冰的山雀們目瞪口呆:“竟然!竟然燒起來了!不可思議!”


    樹洞口圍觀的阿大和阿二更是三觀震碎,這個哈斯特神鳥竟然真的生起了火!還是用最冷的冰,點燃最熱的火,仿若神跡!


    難不成哈斯特神鳥一族的傳說是真的?一身白羽的羽神之女來到人間,與凡鳥相戀,誕下了神鳥一族。眼前這個,莫不是羽神第二個女兒……看起來也不太像啊,連飛都不會……


    趙飛宇身旁的楚鷹……


    楚鷹心態崩塌,心碎一地。他算是明白了,沒有什麽一見鍾情,也沒有什麽定情信物,純粹是他想太多。


    這個“雌性”真的腦子出了問題,一點常識都不記得了,隻是單純想要他的羽絨……


    楚鷹覺得這樣的自己無比諷刺。


    對於哈斯特神鳥來說,身上白色的羽毛越多越在繁殖期受歡迎。而他,出生時一身雪白的絨毛隨著一次次換毛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黑,就連作為領地雄性用來吸引雌性的頭部飾羽和頸部飾羽也成了黑色。


    每個同族見到他都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連他親爹都嫌棄他早早把他趕出家門。這樣的他,還會有鳥喜歡嗎?


    楚鷹告誡自己:別再自作多情了,注孤生吧!以後所有這個“雌性”的舉動,都要往最基礎的意義上想,絕對,絕對不能認為對方喜歡自己!


    把柴火添加進火堆,趙飛宇見旁邊的青年深邃的眼銳利地盯住火苗,冷峻的臉上一絲柔和的意味都沒有,像是馬上要去大戰狼群三百迴合的樣子。


    他本能感到心裏毛毛的,情不自禁站遠了一點。


    而山雀們已經在為點燃的火焰,唱起愉悅、動聽的歌謠,他們在林間起起落落,扇動著白色的小翅膀在空中舞動,像冬季的小精靈。


    趙飛宇的莫名畏懼很快就褪去,太多其他的事情占據他的思緒。


    火啊!有了火就有烤肉烤魚!有溫暖舒適的庇護所!


    在這樣寒冷的野外環境裏,製造一個長條形火堆其實更能帶來溫暖,但火堆最後要挪進洞穴裏,為了節約柴火,趙飛宇選擇搭出一個最簡約的放射性火堆。


    他真的非常感謝藍星那些荒野求生大佬,比如貝爺德爺之類出的荒野生存書籍。這些野外生存知識給了趙飛宇充足的底氣度過一整個寒冬。


    粗壯的木頭燒了起來,火光熊熊,照得趙飛宇臉上暖洋洋的。他忽然想起早上找到的那個鬆塔,在附近紅鬆樹下找了找,隻有一兩個即將腐爛的鬆塔空殼。轉念一想,他把附近紅鬆樹上的小型樹洞都掏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其中一個洞穴摸到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鬆塔。


    心中默默對洞穴主人說一句對不起,趙飛宇留下一半鬆塔,另一半毫不客氣的用身上過膝的羽毛裙兜走。可憐的鬆鼠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偷家了。


    走到火堆旁,趙飛宇把鬆塔全都倒了進去。


    楚鷹一側臉就看到對方矯健有力的大腿,撩起的裙子讓腿根若隱若現,但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是哪裏怪呢?


    幸好楚鷹覺得這樣不太禮貌,很快轉移了視線。


    察覺對方疑惑的目光聚焦的位置,趙飛宇內心一句我擦,趕忙把裙子放下,坐到火堆邊,對楚鷹笑笑,心裏暗想裙子再撩高一點就要掉馬了,他最近有點飄,這樣不對,要時刻謹記自己的馬甲。


    躲過一劫後,趙飛宇從柴火堆裏折上兩根長長的木棍,時不時給鬆塔翻個身,讓它均勻受熱。大部分鬆樹的鬆塔成熟後會裂開,鬆子隨風飄走,但紅鬆不一樣,鬆塔落地後還會繼續生長,種子緊密包裹在殼裏,產籽量豐富。


    青皮的鬆塔是燒不著的,這個鬆塔已經成熟幹燥,接觸火焰後反而像柴火一樣燒起來,發出劈啪聲響,等鬆塔燒得像碳一樣,美味的烤紅鬆子就要來啦!


    把鬆塔一個個夾出來,趙飛宇找了塊石頭順著鬆塔殼的逆方向往下砸,鬆子一顆顆掉落在地。他把第一捧鬆子賄賂給楚鷹,希望對方盡快忘掉剛才的疑慮。


    禮尚往來,楚鷹默默拿起一個鬆塔弄碎,把鬆子挑出來放到趙飛宇麵前。


    鬆子粒粒飽滿,淡黃色的鬆仁散發出濃鬱的鬆香味,吃進嘴裏香脆可口,越吃越上癮。


    趙飛宇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天,第一次吃到了正常且美味的食物,感動地想哭。


    這才是正常鳥該吃的,這才是文明鳥該過的生活!


    吃了素就想吃肉的趙飛宇問旁邊的楚鷹:“家裏還有肉嗎?我們烤點肉來吃。”


    楚鷹搖搖頭,然後直接到附近抓了幾隻兔子迴來,遞給趙飛宇。


    在火堆邊上圍起一圈石頭減少熱量流失,趙飛宇把兔子拔毛剝皮,肉切割成一條條穿在木棍上,串出幾十根肉串,一把把翻烤起來,油脂慢慢溢出讓肉呈現焦黃色,除了個別有點黑以外,賣相還是不錯的。


    所有鳥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烤的差不多了,趙飛宇把肉分下去。大家都顧不得燙,一口咬下去,露出沉醉的表情,越吃越快,熟肉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趙飛宇滿懷期待地吃了一口,滑嫩、焦香……這些統統都沒有,他不禁大失所望。想想也是,連點鹽都沒有,更別說孜然辣椒十三香五香粉了,怎麽會好吃呢。


    這些兔子還明顯餓了有一段時間,肉又瘦又柴,讓吃著肥牛肥羊豬五花長大的趙飛宇十分嫌棄。


    一頓飯結束,除趙飛宇外的鳥都心滿意足。


    趙飛宇提議:“我們把火堆轉移進樹洞,怎麽樣?”


    阿大一口拒絕,“不行!在這麽小的樹洞生火,會一睡不起的。”


    這個拒絕的理由讓趙飛宇啞口無言,他比這些羽族更明白什麽叫一氧化碳中毒,二氧化碳中毒,和缺氧……


    誰想一葉障目,他愣是沒想起來。他們這個洞穴不大,隻有一個出口,空氣不對流,點火取暖還真會讓裏麵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堆積、氧氣不足。


    可晚上趙飛宇被山雀們圍著,依舊暖和不起來,等天更冷的時候,沒火他真的會死的。


    想到這,趙飛宇心塞,他想在火堆邊睡覺,怎麽就那麽難啊!!!


    第7章 第一根繩子


    為了能夠睡在火堆邊,趙飛宇必須順便改造他們的樹洞……


    於是一大早趙飛宇就準備去畫他們的樹洞設計圖。


    不過,起床就出師不利,他剛爬出草窩,彎著腰走幾步就感覺自己踩到了一坨不軟不硬的糊狀物。


    頭頂直冒青筋,趙飛宇覺得自己血壓飆升:“阿五、阿六、阿七!!!你們哪個幹的好事!說了不許在洞裏隨地大小便!”


    他好不容易才把這個破洞穴打掃幹淨,垃圾扔出去,糞便鏟幹淨。雖說還是破,但好歹不髒了,結果……


    三小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互相指責是對方幹的。


    趙飛宇揉揉額頭,也不好責怪他們。天氣越來越冷,大晚上出去實在是難熬,他自己都不願出門寧願憋著等到白天,這幾隻山雀又還小憋不住,最後就直接在洞裏解決了……


    於是趙飛宇洗完臉、刷完牙,又不得不洗一洗腳。洗漱結束後,他來到一顆白樺樹邊,用鋒利的指甲剝下幾塊樹皮。


    拿著樹皮坐到火堆邊,他開始繪製整個樹洞目前的構造。


    畫完後,想到昨天發生的一切,他又重新拿上一張樹皮,畫上一個火堆,兩隻大鳥在火堆邊,七隻小鳥在林中嬉戲。


    用鋒利的指甲在樹皮上勾勒的觸感,有點像他以前學美術時偶然試過的用刻刀畫版畫。


    他的母親很喜歡繪畫,從他四歲起就為他找老師學習,畫的好會給他獎勵,畫的不好會給他體罰,等他長大又為他規劃好就讀的美術學校。


    這樣極強的控製欲讓他對繪畫的感官日益複雜,愛恨交加,但十幾年養成的習慣使得他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也小心翼翼落下每一筆,不想留下瑕疵。


    這張畫的最終效果,趙飛宇還算滿意,在角落寫上一個z。


    阿四羞答答的說:“你畫的真好看!”


    趙飛宇也點點頭:“我也覺得不錯。”


    這可是為了紀念他在原始社會第一次吃熟食而作的畫,他的感情真的充沛到快要溢出來。


    阿四好奇的看著趙飛宇拿出新的樹皮,畫上一些古怪的線條,問道:“這又是什麽?”


    趙飛宇:“我們樹洞未來會變成的樣子,畢竟也不能亂挖,把洞挖塌了怎麽辦。”


    阿四興致盎然的看著趙飛宇畫完了整張設計圖,也拿著木棍在雪地上隨意畫著鳥和花。


    趙飛宇覺得這個山雀很有繪畫潛力:“你怎麽不和其他山雀一起玩?”


    阿四細聲細氣的說:“我喜歡畫畫,不喜歡玩火。”


    玩火?趙飛宇血壓飆升,他放下樹皮,往樹洞旁的灌木叢後麵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幾隻大齡山雀正拿著冰透鏡試圖四處點火,連一向沉穩的楚鷹都加入進去。


    阿大拿著冰透鏡玩的最認真,仿佛在搞研究一樣,連趙飛宇來了都沒發現。


    楚鷹最雞賊,在趙飛宇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藏好作案工具,飛去樹上假裝一切與他無關。


    趙飛宇頭疼:“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阿三拿著冰透鏡跑過來:“飛宇,為什麽這個能把火點著啊!”


    趙飛宇欣慰,原始鳥竟然也有了探索精神。於是他詳細說明了冰透鏡點火的原理,還用冰塊做了很多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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