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正:我還得繼續提醒你,她太缺乏安全感了,你一定不要嚇到她。但是她並不是情感脆弱,相反隻是自我保護意識太強烈。隻要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循序漸進,該講的道理她還是能聽進去的。


    馮運恆想起最近發現她總是麵朝門口睡覺,洗澡也是一定要麵對著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導致的?


    他又問:這幾天她一直盯著電視機,不用手機也不用pad,不看書也不看雜誌,問她想吃什麽也完全無所謂,更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但是她不願做的事情,如果一提到對別人有幫助,她反而會答應,這是什麽情況?


    林啟正迴複:電視機有聲音,這也許依舊是她對缺乏安全感的一種環境需求,其他媒介就不是首選。她找不到自己的喜好,可能跟她最近身體虛弱有關,這個慢慢來。會顧慮到別人的感受,這是她情感成熟的一種表現。但也有可能這三者有一定關聯,你好好觀察,不要讓她過於在意旁人的感受而失去自我。


    ……


    浴室裏的秦星洗完了,自己拿著浴巾慢慢地擦幹了身體,忍著牽動傷口的疼痛,穿上浴袍,確認把自己包裹嚴實了,才慢慢走出去。


    坐在床上翻看手機的馮運恆看到她出來,微微一笑,“好了?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衝個澡出來幫你吹頭發。”


    她乖乖地點頭,倚靠在床上,打開了電視機。


    馮運恆踏進浴室的腳步收了迴來,問,“要不看一會兒書吧,電視傷眼睛?”


    她微笑,“不用,電視吵到你了嗎?”


    他搖頭,“沒有。”


    她“嗯”了一聲,開始頻頻換台。


    他很快洗完出來,先拿了電吹風,讓她枕在他腿上慢慢把頭發吹幹。


    也許是太舒服了,秦星還沒等吹幹頭發,就已經睡著了。


    馮運恆把電吹風放下,把她輕輕移到枕頭上,看著她的睡顏,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臉頰。


    想起那盒進口祛疤藥,他還是走到了樓下,把藥拿了上來。


    他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先是像往常一樣把腦袋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得到她條件反射似的依偎過來,才放鬆下來,慢慢試著把手從她的睡袍裏麵伸了進去。


    他很緊張,手心都覺得要出了汗。


    指尖碰到她胸前的肌膚,柔柔的,細膩的。可是越摸就開始覺得越不對勁。


    還沒等他全部丈量完那些令人痛惜的傷痕,秦星突然一聲大叫嚇醒了過來。


    燈還亮著,他捧著她的胸僵在了那裏。


    秦星驚恐地睜開眼睛,先是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的臉,才鬆一口氣,接著立刻覺察到胸前的異樣。


    其實被子還嚴嚴實實地蓋著,睡袍還完完整整地穿著。隻是他的一隻手伸了進來,什麽都沒暴露出來。


    但她就是害怕了,用力推拒著他的手,抱緊被子後退了一些,警惕中帶著一絲害怕,“你要幹什麽?”


    馮運恆欺身壓過去,“星兒,別怕。”


    她搖頭,眼神中的害怕流露無疑,“你不能,不能強迫我……”


    他趕緊解釋,“不是,星兒,我不是要強迫你。我隻是想給你上藥,你記得嗎?我們前麵說好要給你祛疤的?”


    她仍舊是警惕萬分,“不需要你上藥,我明天有空自己塗。”


    他伸出一隻手想撫上她的臉頰,她卻嚇得雙手抓起被子捂住了臉。


    他心裏揪成一團,才慢慢放下手,輕聲說,“星兒,你不要怕我,不要怕我好嗎?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痕……”


    她搖頭,身體都顫抖起來,“不要,你不要看,不許看,不能看!”


    他閉了閉眼,深唿吸一口,慢慢翻身躺迴自己的地方,“好,星兒,你先躺下來,不要防備我,不要怕我。我們說說話兒,好麽?”


    她仍舊縮在床頭,不肯躺迴來,被子依舊被她拉住蓋著口鼻。


    馮運恆說,“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


    秦星不說話。


    馮運恆說,“那一次是林老爺子大壽,你和你姐姐,出現在林家老宅。我們那時四個兄弟已經形成結盟,突然跑來兩個粉雕玉砌的妹妹,都很新鮮。我還記得,你那一天,穿著一件粉色的公主裙,頭上發圈上有一顆很大的粉色珍珠……你們一家四口,來給林老父子祝壽,每個人臉上都很開心……”


    秦星慢慢地放鬆了身體。


    馮運恆繼續說,“你姐姐秦月年齡大一些,和阿正他們找了幾隻玩具槍,開始在老宅裏玩cs。你隻是坐在旁邊吃東西,我記得,你最喜歡草莓味的慕斯蛋糕……我就在旁邊陪你一起吃。後來你吃多了,突然覺得肚子痛……你要去找姐姐,可是姐姐不知道躲哪裏去了。你痛得不得了,蹲在了地上不能走了,然後是我背著你找到林爺爺,說你肚子痛。他也嚇壞了,趕緊叫了救護車,通知了你爹地媽咪……”


    秦星突然出聲,“是你背我上救護車的?”


    馮運恆的眼神一直盯著天花板,沒有看她,聽到她的聲音一愣,趕緊轉過身來看著她迴答,“是我。我一直背著你。你疼得沒有力氣走路了……一放下來就哭,你媽咪要抱你也哭,所以我隻好一直背著你……”


    她失神地看著他,喃喃道,“怎麽會是你,怎麽會是你?”


    他有些失望,側身上去靠近了她,“你都不得記了?也是,你那時太小了……到了醫院你還不肯放開我的手,我就在醫院裏陪了你一夜。後來是因為我第二天要上學,媽咪才強行把我帶走的……原本我放學後要去看你,誰知媽咪說你中午已經出院了。”


    秦星的眼角溢出淚水,原來是這樣……自己那天上午醒來時看到林啟正和姐姐在一旁,就一直以為當年那個一路背著她又陪了她一夜的人是林啟正,所以對他執念不忘……原來一開始就錯了……


    馮運恆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勾起了她的傷心事,有些手忙腳亂,“星兒星兒,別哭,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麽?對不起……別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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