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銘:“臥曹,你眼睛怎麽這麽毒啊……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她們倆?嫂子你能認出也就算了,怎麽那惡婦你也能認出?真沒天理啊……那照你這麽說,張玲瓏難道是為了撞傷自己贏得嫂子的同情?”


    林啟正腦子裏又有一種異樣閃過……“你把視頻截一段下來給我看看。”


    季辰銘很快就發過來。這迴他已經完全可以確認,就是她們兩個。正好是她們一前一後過馬路,的確是走在後麵的張玲瓏差點被拐角處突然出現的貨車撞倒,還是顏菁迴過頭來一把推開了她,然後應該是顏菁受了傷坐在路旁,張玲瓏打電話叫救護車。


    林啟正越發糊塗了,張玲瓏怎麽會花錢讓人撞傷自己呢?


    季辰銘又發了短信過來,“那天大飯店門口發生的事,你打算何時告訴你家老爺子?”


    “等等再說吧,現下還顧不上……”


    季辰銘:“雖然檢察署那邊我插不上手,不過依我的斷案經驗來看,凡事皆有可能發生關聯。那個張玲瓏有可能買兇製造禍事扮演一迴救命恩人,也有可能買兇殺人,你要小心。”


    “這倒提醒了我,你目前掌握的證據,有沒可能將她拘留一段時間?特別是開庭那一日,我不希望她鬧出什麽妖蛾子。”重點是還要確保顏菁和豆豆她們的安全,尤其是那一日充氣城堡發生的事,他直覺是衝著小豆豆來的……


    季辰銘有些為難,“沒有直接的證據,王散說兩次都是現金交付,雖然王散見過張玲瓏,但他們之間的交易隻有錄音沒有照片,不能作為呈堂證供……”


    “讓人盯著她。”隻能退而求其次,讓人監視著她了……


    林啟正開始探尋心裏頭三番五次出現的違和感,翻開了他與顏菁微信對話框。


    她的話語還響在耳邊。


    她說,“豆豆是我們的女兒……我不惦記她惦記誰?”


    她說,“女兒迴來了,要不要接?”


    她還說,“上次我說去把小豆豆的名字改成林箏涵,還有把她的監護人改成你的名字,你去辦了嗎?”


    ……


    叮的一聲,他突然靈光一現。他終於知道不對在哪裏了,為什麽顏菁要急於將豆豆的姓氏改成他的?為什麽她急於讓豆豆的監護人改成他的?最重要的是,為什麽她說起這些事的語氣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


    他的手顫抖起來,可能一開始他就被張玲瓏誤導了。


    雖然她提供的醫院所有的證明上都寫著張玲瓏的名字,豆豆的出生證上也寫著張玲瓏的名字。甚至張玲瓏還給老爺子寄過一張她和豆豆的親子鑒定。


    可是為什麽她寄給他的資料裏沒有這一張?


    是因為她心虛,怕被他發現破綻。


    他第一次收到的資料全都讓季辰銘查過,都是真的。


    所以他第二次在老宅裏見到的資料便沒有讓季辰銘去查。自然也就忽略了多出來的那張玲瓏與小豆豆的親子鑒定。


    所以慣性地認為也是真的。


    他從未想過,隻有那一張可能是假的。


    因為從頭到尾,自己的女朋友隻有顏菁一人。


    從頭到尾,懷孕生女的也隻有顏菁一人。


    張玲瓏讓王散去撞的那個人,也不可能是她自己,隻有可能是顏菁……


    所以顏菁說,“豆豆是我的命啊……”


    所以顏菁說,“她是我們的女兒”……


    所以顏菁說,“就算是死,我也是不可能和豆豆分開的。”


    所以他的身體第一時間認出來了她…


    所以他搬去顏菁那裏的這段時間,張玲瓏從未上門鬧事爭取豆豆的撫養權……


    他頓時氣血上湧,也顧不上辦公室裏的薑波和小呂,直接拿起外套和手機就往外衝。


    他要找到顏菁,要向她道歉。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對她的傷害到了怎麽樣殘忍的地步……


    假意追求、假裝失蹤、冷靜觀察、不經意出現,再失蹤……


    從她的角度看,就是先後經曆收獲愛情的甜蜜、被拋棄的懵然、戀人出現的喜悅、再次被拋棄的痛苦這些感受。


    然後她四處尋找、得知真相、懷孕、再尋找,接著是一次一次產檢、奔波於深圳香港之間……九死一生誕下女兒、含莘茹苦把她養大……每一個字,都是常人不可忍受的辛苦和痛苦,她都生生忍受了下來……


    而且,他還不知道她在什麽程度上知道了真相。如果是全部……那她是承受了多大的屈辱的憤恨?


    她對他的愛,已經超出了他能坦然承受的範圍……


    如果他再不親口向她道歉求得原諒,他都覺得自己真的禽獸不如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醫院裏的資料全都會變成張玲瓏的名字,但可想而知,這件事和她的休學一樣,都是他的不負責任造成的。


    他知道顏菁今晚參加洛綺文化的周年慶,他知道那個地址。


    洛綺文化今年也給他發來了邀請函,但他之前已是焦頭爛額,並沒有答應去。


    李師傅很快就將車停在了宴會樓門口。


    他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一路上已經準備了許多腹稿,要向她道歉。


    可是他一進入會場就立刻被兩邊的大屏幕驚呆了。


    那屏幕上是什麽?


    為什麽會有他和她在一起的照片?


    他們好像是在海洋公園裏玩吧?


    她臉上的笑意是那麽開心……自己雖然隻有半張臉卻是神情淡漠……


    然後是他的車子駛入豪景園的圖片,駕駛座上是自己仍舊被車架擋住了半張臉,副駕駛座上的顏菁卻是完完整整一清二楚。


    接著是顏菁在醫院婦科裏檢查,然後是她懷孕大肚子的照片……


    果然是顏菁。


    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可是下一刻,一個女聲尖叫起來,“顏菁,你這個賤人,小三!沒想到,竟然是你毀了我的家庭!是你破壞了我的婚姻!”


    已經完全驚呆了的顏菁被張玲瓏衝過來一頓打。


    章振瀚後知後覺地護著顏菁。


    現場本就有許多記者,這時都衝過來拍照。


    旁邊有人指指點點,“章總剛認迴的女兒,怎麽這麽快就爆一個大新聞?她看起來這麽年輕,居然已經生了小孩兒?而且還是個小三?看這樣子,是小三上位了麽?”


    又有人說,“那男的有些麵熟,是不是是dl的林總?不過林總之前結婚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林啟正朝人群中間擠去。


    一隻手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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