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扯開僵硬的嘴角,說,“怪不得你好幾晚夜不歸宿……都是和他在一起吧?”


    張玲瓏臉上紅暈飛舞,“哎呀菁菁……我,我真的很愛他……”


    所以,那個什麽非她不可的“生理自然反應”也是假的……


    顏菁心裏千瘡百孔,“玲瓏,你上次,說你們很快要複婚……是不是……?”


    張玲瓏點頭,“昨天晚上我和爺爺還有爸媽吃飯,就是在商量這件事……原本是要等到他出差迴來再商量的……可是他的飛機晚點了……沒有及時趕上飯局……爺爺已經答應我們,下個月……”


    顏菁突然不敢再聽下去,起身驚慌地說道,“我,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逃進了衛生間,揪著胸口的衣物,大口地喘著氣。


    她喊林啟正的父母為爸媽……


    下個月他們就要訂婚了?還是直接辦婚禮?


    林啟正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已經知道自己和他的前妻是閨蜜,居然半點異色都不露……


    真是厲害。


    她和師姐是三年前遇上的,住在一起後才慢慢感情加深的。


    那他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和師姐的關係?


    師姐又知不知道豆豆的親生爸爸是她的前夫?


    她滿腦子都想的是她在跨越生產那個鬼門關時,是玲瓏師姐徹夜不眠地守在她的床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著小豆豆……她坐月子時,不敢讓媽媽知道,是玲瓏師姐完整地扮演了媽媽的角色……


    玲瓏師姐若不知道的話,有一天知道了又會怎麽樣?


    她簡直不敢往下想。


    她知道自己應該找林啟正問個清楚的。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偏聽偏信。


    可是她要怎麽去問?


    他剛剛陪她進了病房看望張玲瓏,說明他早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


    他卻閉口不提。不知道怎麽提,還是不想提?


    那個是三年來不離不棄在她身邊如姐妹親人一般照顧她、照顧小豆豆的玲瓏師姐啊!說她對自己有再造之恩也不為過……


    玲瓏師姐最近一段時間的幸福神色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而問出了結果又能如何?


    結果隻有兩個,玲瓏說的話一是真的,二是假的。


    結果若是真的,自己就成了師姐及其前夫間的第三者?


    結果若是假的,自己難道忍心剝奪師姐的希望和念想?怎能再與林啟正糾纏不清?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自己的結局都是注定的……


    她幾乎無法自持……麻木混沌地拖著雙腳出了醫院,依靠著gps,才迴到了碧園坊。


    想到他之前說,這套公寓他雖然很少迴來住,但卻一直有人打掃衛生,難道是留給前妻偶爾迴來住的?還是那公寓裏保留了他和前妻的美好迴憶,所以才派人定時保潔的?


    想到這裏,她整個人更加不好了,幾乎失去了行走的力氣。


    小呂正在哄著小豆豆吃早飯,小豆豆的電話手表由於沒有充電線沒電了,沒法給顏菁打電話,正哭鬧不止。小呂無奈之下給顏菁打了幾個電話卻沒人接,此刻正哭喪著臉幾乎無計可施。


    顏菁到的時候,小呂幾乎要給跪了。


    顏菁卻沒有心情與他多客套,隻簡單地謝了他兩句,手腳發軟地裝了兩個包子,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準備抱起小豆豆出門,結果一個手軟,居然抱不動她。


    小呂連忙過來扶她,“顏小姐,你沒事吧?”


    顏菁隻好改牽著小豆豆,勉強笑道,“沒事,就是家裏亂糟糟的,明天小豆豆還要上學,今天還是早點迴去整理一下的好。”


    小呂便替她拖著行李箱。


    張玲瓏的電話打過來,“菁菁,你上個洗手間怎麽人消失了?”


    顏菁深吸一口氣,“我感覺有點不舒服,就迴家了。小豆豆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張玲瓏說道,“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我,好好照顧小豆豆吧。”


    “嗯,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把豆豆送到學校去再來看你。”


    玲瓏師姐還躺在病床上,想的卻還是小豆豆。


    顏菁有些心酸地掛了電話。


    小呂看她神色恍惚,有些擔心地問,“顏小姐,你還好吧?”


    顏菁腳步不停,麵無表情地說,“沒事,我先迴去了。”


    小呂跟在她後麵追問道,“是迴深圳嗎?”


    顏菁頓了一下,並沒有迴答,徑自出了小區。


    小呂又問,“要替你叫計程車嗎?”


    顏菁點頭,“那麻煩你了。”


    小呂打了幾個叫車電話都是占線。覺得心裏有些不安,給林總發了消息報告此事。


    在等待的時候,一輛路虎停在了他們麵前。小呂驚訝地打招唿:“顧總?”


    顧彥昌下車來問:“小顏,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們?”


    顏菁有些為難,她並不想和顧彥昌有過多的交集,可是小呂也在旁邊,她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


    小豆豆卻是很高興地打著招唿:“顧蜀黍,顧蜀黍。”


    顧彥昌自然地抱過小豆豆,“小豆豆,想顧蜀黍了沒?好久不見啊,顧蜀黍可是想你了呢!”


    顏菁很尷尬,又不能牽著小豆豆不讓他抱,隻能小聲地說:“顧總還真是巧。我們已經叫了計程車了,您有事忙去吧。”


    顧彥昌說,“不忙,我正好路過這裏,送送你們。看你托著行李又要抱豆豆,太不方便了,”他懇切地看著她。


    顏菁想想這兩年他對她的照顧,就硬不下心腸,心想著反正也就搭個車,小呂沒叫到車,又有他這個外人在,拒絕了顯得太難看,太激烈的話也容易嚇到小豆豆。於是便點點頭,“那行吧,麻煩你了。”


    “太客氣了,去高鐵站嗎?”


    顏菁點點頭,把行李放進車裏,上了車,又接過小豆豆抱在懷裏。


    顧彥昌上了駕駛座,朝小呂點點頭,就發動車子走了。


    小呂目送著她母女二人上了車,又給林總打了電話報告了一下。


    在車上,顏菁摸出手機,給章振瀚打了電話。


    她在小呂問她“迴深圳”的時候,突然想到那個她們住了三年的溫馨小窩……那裏,有彌漫整個屋子的玫瑰花香……


    她的心裏就如萬針刺入般的疼痛……


    她不要迴去……


    她沒有地方可去……


    豆豆問媽咪,“媽咪,我們是迴家嗎?”


    顏菁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們還有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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