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顏菁把東西扔在客廳裏,慘叫一聲“果然血拚是要靠拚血的……累死我了”後,直接就趴到沙發上一動不動。


    她是在迷迷糊糊中被抱著放進浴缸裏的,又迷迷糊糊中覺得好像有一個人也跨進了浴缸裏。有人替她抹上香冽的男士沐浴乳,又好像有密密的柔軟觸感,從臉側、脖頸、鎖骨之類的地方蔓延開……她很癢,很想笑,可是又沉沉不願睜開眼睛……因為很舒服……然後那個碩大進來的時候,猛然間的充實感令她在水裏更加如上雲端……她的喉嚨裏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像貓叫一樣的聲音,輕輕的,震得自己好像還有那麽一瞬間的清醒和羞愧……


    她也不知是怎麽被抱上床的,幾乎完睡死了過去。


    可是那白皙的皮膚,綿軟的姿態,在男人的眼中,又成了無盡的誘惑之源……男人閃著狼一樣的目光,翻身又覆了上去……


    在極重的睡意中,她不知林啟正怎麽有那麽好的精力,一遍一遍地折騰她。到後麵她簡直要告饒了,“大哥、哥哥、大爺,我不過就那麽一說,不帶這樣記仇的,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一麵馳騁,一麵問,“你哪兒錯了?”


    她在他身下呻吟,“不管哪兒錯了,總之是我錯了……”其實她就純粹是認錯,完不知道錯在哪。當前的重點是,先讓他放過她……


    “不,你沒錯,是我錯了……”


    “不不不,是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求你……”她從來不撒嬌,也沒有撒嬌的對象。可是這情侶間的親昵撒嬌,她第一次使用,發現居然順手得很。


    良久,他才翻身下來。


    她已經沉沉睡去,恍惚間,好像聽他在耳邊輕輕問了一句什麽,如風過無痕般,她什麽也不記得了……


    最後一天,兩人什麽地方也沒有去。顏菁更是幾乎睡到了十二點才起的床。腰酸背痛完沒有起身的欲望,連飯也懶得燒。看到林啟正也直用目光懟他!


    他完沒有犯錯的自覺,照常打電話處理事務。午飯更加不管,直接就讓她拿手機下訂單叫了外賣隨便一吃。下午的時候,顏菁經過兩餐的飽食和飽睡,終於感覺滿血恢複。開始各種試穿模式,把新買的那些貴得咋舌的衣服一一試穿一遍。


    林啟正原本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看她換衣服。終於在換到第五件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撲了上去,變本加厲地要她。她再一次被折騰得散了架,原想著美美做上最後一段愛心晚餐的計劃也泡湯,又一次叫了外賣……


    晚餐過後,她警覺地把原來的衣服都厚實地穿上,尤其是豎起高領遮掩那脖子上的痕跡時,狠狠地懟了他一眼,再不肯給他一絲機會。因為她一直惦記著第二天要趕去上班,晚上還要趕迴學校拿上班穿的製服……要是被他撈住了,也不知會折騰到什麽時候去。愛情重要,麵包同樣重要……終於在她強烈的要求下,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他把她送迴了學校。


    第二日一早,她在去上班的路上,發了微信問他起了嗎?


    他匆匆迴了一句,正在去機場的路上。


    於是她也便不再打擾。


    自兩人認識以來,大多是周五的下午和晚上有時間遊泳吃飯看電影,唯一的一次周末約會就隻有這一次了。她平日裏忙於功課和打工,偶爾發一次微信給他,也沒什麽迴複。他那邊也很忙,不大迴微信,似乎也是一種常態。她也便沒有太在意。


    就這樣兩周長假過完迴到學校上課。


    然而就在1月10日這一天,她才滿心歡喜地迴到學校上了兩天課,到了周三傍晚,麵對麵的時候,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說不認識她。而這一次,絕對沒有因為視力的問題,也沒有因為外人在場,就隻有他們兩人麵對麵的時候,他,竟然說,不、認、識、她。


    她怎麽都想不出那個笑容溫暖的陽光男孩與那個冰冷地吐出“神經病”三個字的林啟正會是同一個人。明明前幾天還如膠似漆地膩在一起,轉眼就能不認識?


    “神經病”這個詞在現代實在是太常見的口頭常用語了。她見過比這更惡毒百倍的罵人用語。之所以沒有刺入骨髓,隻是因為那說話的人不是自己在乎的罷了。


    她也終於明白,這世界上所有的語言都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刀。事不關已的,再難聽的也隻是風過無痕。而若是從那在乎的人的口中,輕飄飄的三個字就能把她淩遲上千萬遍。


    那三個字連同那細細黑框眼鏡下毫不掩飾的蔑視、冷傲、鄙薄和嘲諷,都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蛇一般纏繞在她的腦海裏,日夜不得安寧。


    和師姐分手後,她最終在遊泳館裏等了四個小時,都沒有等到他。


    又按著記憶迴到中西區轉了幾個小時,竟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他那間公寓所在的小區名字,也想起當日自己進出時竟完沒有注意到公寓樓的外形……而走在街上看來看去,好像都很像又好像都不像。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從未像此刻一樣如此懷疑自己的人生。


    終於在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疲憊地拖著身體迴到寢室,想起師姐的托付,連忙先給linda發了一封郵件詢問她是否可以讓師姐借住幾日,再去洗了澡出來。


    秦月已經迴來,還給她打包了晚飯。


    秦月看到她洗澡出來,很緊張地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見她不再發燒了便鬆了一口氣,招唿她快去吃飯。


    顏菁走到桌前坐下來,打開秦月打包迴來的晚餐,居然是鮮辣的海鮮肥羊麵。


    “真是知我心者,秦月也!”她給了秦月一個大拇指,便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一麵吃一麵額上細細滲出了汗。這種熱辣感覺稍稍平複了她受了千刀萬剮的心靈……


    她問,“今天是周末啊!怎麽你的小帥沒有約你出去嗎?”


    秦月拿起桌上另一雙筷子打了一下她的腦袋,“不是答應了你要給你買晚餐迴來的麽?我可不是那見色忘友的人!誰知道你生龍活虎出去逛了一整天。早知道對你就不能太有愛!”


    顏菁伸手抱住她的一隻胳膊,頭靠過去忽閃著眼睛說,“我們家的月兒最好最有愛了!竟然算準了我沒吃晚飯!”


    秦月嫌棄地推開她的腦袋,“拿開你這油汪汪的嘴臉!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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