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菁以為放鬆了心情,可以睡個好覺。


    可是她好像又做了一個夢,在一個長長的走道裏走著。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遠遠的前方有一個光點,理論告訴她那裏有可能是一個出口。於是她跌跌撞撞地往前摸索,神經繃得緊緊的。她緊張得連自己的唿吸聲和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能聽得見。突然,好像有一絲聲音從耳朵裏鑽進來,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反反複複的,她辨別了好久,才聽清楚這個聲音說的是什麽。


    那輕輕的耳語聲說:他是個魔鬼——忘掉他——莫傷心——


    聲音不停地重複,直到她毛骨悚然。


    她害怕地想要追問:“是誰,是誰在說話?你是誰?那個他/她又是誰?”


    那個聲音好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分辨不出來……


    可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像被人扼住了一樣,連唿吸都卡住了。她用力地喘息著,用力地往前奔跑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那唯一一個小小的光點,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伸出五指去追尋那光點,卻什麽也抓不住。


    最終自己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突然間,她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菁菁,菁菁,你醒醒。”


    她很想伸出手來抓住她,她用盡了力,也隻感覺自己的手抬不起來。


    最後她用力地睜開眼,秦月擔憂的神情映入眼簾。


    秦月問,“菁菁你還好嗎?我聽你好像在說夢話。”


    顏菁無力地抬起頭,在額頭上撫出一把汗,笑了笑,“出汗了,應該不發燒了,沒事,吵醒你了?”


    “沒有,我鬧鍾響了,也正要起了,聽你說胡話,怕是你在做噩夢,就趕緊叫醒你。”


    顏菁虛弱地笑道,“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沒叫醒我,估計我就掉進十八層地獄了。”


    “又在說胡話,隻有做惡的人才有資格進十八層地獄。你好好的,就別做夢了。”


    “嗬嗬……”顏菁忍不住笑起來,卻又因吸進冷空氣而大力咳起來。


    秦月擔憂地問,“不逗你笑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趟校醫院?”


    顏菁搖搖頭,“不用了,我覺得現在已經好多了,你看我不發燒了。就是可能上午的課要請假了,你去上課吧,順便替我請個假。”


    “真的不用去醫院?”


    “真不用!你下課時替我打包午飯迴來就成。”


    秦月眉頭緊皺,想了一下才說道,“好吧。你若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給我打電話啊?”


    “好。”


    顏菁忍不住又翻開了手機,仍然是什麽都找不到。


    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清晰地感覺到心底的那場排山倒海的龍卷風正倒逆地席卷著那時花開的田原,將那一瓣瓣柔軟而綿密的花瓣都變成了一把把尖利的刀刃,把她的心切割成無數碎片,體無完膚。


    她快要窒息。


    她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今天是周四,他在不在學校?


    他若在學校,那一定在心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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