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寧靜的夜色中,突然響起清脆的蟲鳴鳥叫聲,同時,亮起一小片白灼亮光。


    劉小塵忙睜眼,伸臂,抓過床頭櫃正在充電的手機,眯著眼睛,快速劃拉‘停止’鍵,同時,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淩晨五點鍾。


    按了手機電源鍵,屏幕熄滅,周圍恢複成暗色,劉小塵放下手機,手臂撐著準備起身。突然,一隻結實的手臂纏抱住劉小塵的腰,喃喃道:“小小,我不想讓你走。”


    劉小塵躺迴去,手指摩挲他突出的指關節,道:“我需要對我的工作負責,也需要給渡娘一個交待。”


    “什麽時候能完成?”


    “我不確定。月姐孩子還很小,渡娘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助理。”


    左坤民伸出另一隻手臂,攬住劉小塵的肩,身體呈勺子狀貼抱著劉小塵,道:“好,我在北京做完康複訓練,就去杭州找你。”


    “嗯,放開我吧。我得去洗漱了,要趕高鐵。”


    “好。”左坤民慢慢鬆開劉小塵,翻身點開床頭的落地燈,眼巴巴地看劉小塵穿著淺藍色棉布睡裙,步入室內的衛生間。‘啪’的一下,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亮起,不一會兒,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看著,聽著,左坤民的手臂撫摸身邊尚有餘溫的枕頭,陷入沉思。


    這張床,他獨睡了十年,今天他終於為這個位置,找到了自己真正心安、心愛的人。但,一切似乎並不穩定,她很快要離開,以後也不一定常在。左坤民突然想起了十年前,跟王落霞告別的那天早上。


    從彈音村接迴王落霞時,初唐正麵臨巨大的危機。


    當時初唐在香港、東南亞都有實體工廠,訂單大多出口到歐美國家,但突如其來的金融風暴,導致大量訂單被取消,企業資金鏈斷裂。同時東南亞發生了巨大的政治變動,初唐成為了政治爭鬥的犧牲品,許多當地暴民打砸搶奪企業財物,燒毀辦公大樓。


    種種夾擊下,初唐麵臨著破產風險。


    也是那個時候,王落霞主動打電話給左坤民,他才在彈音村找到的王落霞。兩人見麵時,王落霞隻字不提左坤民出軌的事,隻是勸慰他不要擔心,安心陪父親去東南亞處理公司危機,她會在家等他迴來。


    左坤民以為王落霞原諒了他,想跟父親處理完公司的危機,就迴家跟王落霞好好過日子。沒想到,一個多月後迴來,王落霞已躺在了冰冷的太平間,幼小的女兒躺在保溫箱裏,醫院下了三次女兒的病危通知書,兒子在奶奶的懷抱裏嗷嗷大哭。


    那天早上的分別,成了永別,他永遠都沒機會知道,她是否真正原諒了他。


    想著,劉小塵從衛生間出來了。左坤民漫不經心地抬臂,手指輕輕蹭去眼角的淚。


    劉小塵在床邊坐下,背對著左坤民,換衣服。脫去睡裙,穿白底紫色大朵繡花內衣,雙手繞在身後,摸索內衣扣時,左坤民突然坐起,道:“我幫你。”


    左坤民低頭眯眼,仔細找看細小的的金屬掛扣。扣好後,一展目,看到她薄直的肩背,細長白皙的脖頸,內心一悸。突然俯身,雙唇落在劉小塵的脖頸上,用力吻吸。


    兩三分鍾後,左坤民停下,劉小塵轉身,整理內衣,皺眉道:“你幹嘛?”


    左坤民望著那兩三處淤青,斬釘截鐵地說:“以後,你的身上,隻能有我的痕跡。”


    “幼稚!”劉小塵淡淡地說,然後拿起床頭櫃上的白色針織吊帶,麻利穿上,一麵穿衣一麵說:“你再睡會兒吧,6點起床。靜坐調息半小時,然後吃藥。吃完藥,十五分鍾後再吃早飯。8點半,暢暢開車陪你去醫院,做康複訓練。”


    左坤民靜靜看著劉小塵穿衣,點頭,末了,道:“好,你放心,我都聽你的。我也想盡早恢複健康。”


    說話間,劉小塵已穿好了衣服。床頭的手機亮了一下,劉小塵拿起手機,點看信息,道:“趙師傅到了,我得走了,你睡吧。”


    左坤民從另一側下床,道:“走,我送你下樓。”


    在大門口,左坤民幫劉小塵穿上薄款藕粉色羽絨服,圍上白色毛線圍巾,輕輕擁抱,道:“路上小心點,到了給我報個平安。”


    劉小塵走後,左坤民每天都去醫院做心血管康複訓練,在專業醫師的監護下,適當地運動。閑暇時,認認真真看一些醫學類的書。


    不定時,左坤民跟劉小塵打電話,發信息,開視頻。向劉小塵說自己的身體情況,詢問劉小塵在做什麽,或者隻是開著視頻,各自做自己的事。


    如此,半月後,左坤民完成了康複訓練,也度過了一個月的複發高危險期。在冬至這天,左坤民坐飛機,來到了杭州。


    天陰沉沉的,江邊的風大且冷。天氣預報說,今天降溫,會下雪。


    所以,左坤民在來杭州前,買了一件女士的白色長款羽絨。下車後,手裏拎著牛皮紙袋,向江上農莊走去。


    知道今天下午結束一期療愈課,劉小塵要忙工作,怕打擾她。左坤民沒有打電話,自己在農莊找劉小塵。


    路過一片菜地時,見一個頭發半百的跛腳婦人,彎腰在地裏摘菜。左坤民駐足,喊:“請問,您知道劉小塵在哪兒嗎?”


    聞言,婦人直起腰來,凝目看著左坤民,道:“你是今晚要來的客人吧?”


    “嗯!”左坤民點頭。


    婦人笑道:“渡娘讓我熬了一天的高湯,說今晚有重要的客人來,吃火鍋。”說著,婆婆伸手指斜前麵的路,道:“順著這條小道,一直向前走,小小在那棟白牆黑瓦的小樓。學員們剛走,這會兒,小小在打掃教室衛生。”


    “謝謝!”


    道謝後,左坤民一步步走向那棟小樓。陰沉天色中,樓內的窗戶透出暖黃色的光,顯得靜謐且溫暖。


    來到小樓前,左坤民推開老舊的黑色木門,一進院子,就看到落地玻璃窗內劉小塵的身影,她正彎腰擺挪桌椅。身形略有疲態,擺椅子時,劉小塵的肩塌下去,黑直長馬尾從肩頭滑向胸前。


    左坤民加快步伐,快步來到教室。劉小塵聞聲直起腰來,轉頭看。


    此時,左坤民已站在了劉小塵的身後,抬手捋起劉小塵的長馬尾,輕輕撩起,又慢慢放落在她的後背。


    “你坐下休息,我來吧。”


    “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剛!”左坤民拉開剛剛擺整齊的那把椅子,按著劉小塵的肩頭,讓她坐下,道:“告訴我,現在該做哪些工作?”


    劉小塵笑笑,道:“你幫我把椅子擺整齊,掃幹淨地,我去洗一下茶具。”


    說罷,兩人便各自忙碌。


    5點多鍾,兩人做完所有工作時,跛腳婦人來到教室,笑道:“忙完了,去廚房吃晚飯吧,我熬了高湯,渡娘等你們一起去吃火鍋呢。”


    出門前,左坤民打開紙袋,拿出那件白色長款羽絨服,撐著衣服,道:“外麵冷,來,穿上這件。”


    劉小塵自然地伸開胳膊,穿上,然後整理壓在羽絨服裏的馬尾。此時,左坤民自然地蹲下去,抓著拉鎖兩邊,凝目找對。


    劉小塵整理好頭發,一低頭,看到左坤民高高的身軀彎蹲下去,認真幫她找拉鏈。頓時,心裏一詫,一暖,眼眶濕熱。


    ‘次啦’一聲,拉鏈緩緩拉上,左坤民慢慢直起身來。


    “謝謝你,左老師!”劉小塵真誠地說。


    “走吧!”左坤民不以為然,拉起劉小塵的手,一起走向室外。


    天色已暗,院子裏的照明燈亮起,細小的白色雪花,在空中輕盈自在地飄舞。落在他們的頭發上,纖維材質的衣服上。兩三分鍾的路,他們的身上落了薄薄一層白雪。


    一進廚房,左坤民用手掌,輕輕拂去劉小塵頭發上的雪水。劉小塵踮腳,幫左坤民撣他肩頭的雪花。


    此時,渡娘拿著一個空的白瓷盤,從餐廳掀簾出來。見狀,笑道:“你們兩個快進來吃火鍋吧。”說著,去水池邊,拿出筐裏沾著水珠的白菜葉,放入盤中。


    “姐姐,還有什麽事兒,需要我幫忙的嗎?”劉小塵上前問。


    “什麽都不用,都準備好了,你們洗幹淨手,進來吃就好。”說著,拿著一盤白菜,步入餐廳。


    劉小塵和左坤民脫去外套,洗幹淨手,進去。隻見木桌上,擺著各式菜品,桌中央是一個冒著白色水汽的銅鍋。


    渡娘招唿他們坐下,道:“我們現在好好吃飯,有什麽話,飯後再說。”


    屋外飄著細小雪花,屋內白色水汽縈繞,銅鍋‘咕咚’、‘咕咚’沸騰著濃白水泡。他們彼此默默無言,安安靜靜地吃菜,喝湯。


    飯後,芬姨來打掃衛生。


    渡娘去了她的書房。


    劉小塵迴房間拿日記本,左坤民陪在身邊,然後兩人一起去渡娘的書房。這是劉小塵第一次去渡娘的書房,她平時不讓任何人進,衛生都親自打掃。


    ‘璫璫’,劉小塵輕叩書房門的銅環。


    “請進。”渡娘在房內高聲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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