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坤民知道她就是王落霞,但看不清她的臉。隻見無邊的深色裏,她牽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迎著左坤民慢慢走來,小女孩兒的麵容也看不清。


    “小霞,是你嗎?”


    她不說話,仍慢慢走著。


    “你來見我,為什麽又不跟我說話?”


    左坤民說完這句話,她已牽著小女孩兒來到了左坤民麵前。她將小女孩兒的手放進左坤民手裏,她的小手一下緊握著左坤民的大手,他清晰地感到她的小手冰涼、骨節突出。


    她把小女孩兒交過去,轉身就要走。


    “小霞,別走!”左坤民急喊,伸另一隻手想抓她,但夠不著。又想抬腳,但無法動,大聲哭喊:“對不起!小霞。別走,別走!我想你……”


    她已走出幾步,聞言站定,慢慢迴頭。


    她的麵容突然清晰,是王落霞年輕時好看的模樣,微笑道:“你們好好的。”說完,人消失在深色裏。


    王落霞消失的一刻,左坤民突然有一個意識覺醒,他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但醒不了。隻能繼續呆在這個夢裏,看它還有什麽顯示。


    左坤民低頭看身邊的小女孩,清清秀秀的五官,是劉小塵小時候的模樣。


    “你為什麽要來?”左坤民問。


    “我來保護你們。”她迴。


    “你那麽小,怎麽保護我們?”


    “我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老天用剝奪的方式,給予我力量和愛的能力。老天讓我和你們沒有血緣這層關係,這樣我們就不會把對方的愛、付出、犧牲認為是理所應當的,知道那是值得感恩和珍惜的。”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亭亭玉立的少女。周圍環境也跟著變了,虛渺的深色變成了家的模樣,是沈陽那個小房子。


    她突然走開,左坤民急問:“你要去哪兒?”


    “我去給你們做飯。”她說完,走向廚房。


    左坤民急忙跟了過去,到了門口就進不去了,隻能遠遠看著。才要細看,櫥櫃台麵上已擺了很多飯菜,她看著左坤民說:“我的任務完成了,要走了。”


    “不要走。”左坤民急喊,仍是抓不住也動不了,眼看著她消失,飯菜也沒了。


    真切的難過之情,左坤民哭泣著醒來。


    睜眼不動,呆望暗色中的天花板,想剛才的夢境。難以言語的悲傷在心中翻湧,默默流淚。


    這個夢預示著什麽?小霞消失了,小小也要消失嗎?家裏是發生什麽了嗎?想著,左坤民驚懼著坐起。


    忙側身打開床頭的台燈,眯眼忍著眼睛的刺痛和模糊,徑直從櫃上抓過手機來,想打電話給劉小塵。


    剛一點開界麵,突然跳出一條未讀消息提醒。左坤民正準備劃過去,模模糊糊地看到‘小小’兩個字,不確信,又用手背揉揉眼,瞪眼看清確實是‘小小’後,立即點開,看到一張滿是文字的圖片。


    左坤民點開圖片,放大,一字一字細看。


    悄然無聲的夜色裏,外境和內心都清靜,文字格外入心。


    ……有一多半不願意迴家的:也有說父母雖有,他隻以賣我們為事,這一去還被他賣了;也有說父母已亡,或被叔伯兄弟所賣的;也有說無人可投的;也有說戀恩不舍的。所願去者止四五人。……


    剛看完圖片上的字,劉小塵又發來一條信息。


    左老師,真的非常非常地感謝你和王老師。我本該是這些丫鬟的命,無父母,無投靠,一片黑暗,沒有未來。是你和王老師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衣食富足,上學讀書,明事理,開眼界。左老師,現在,我好想好想你。你在那邊怎麽樣,什麽時候能迴來?


    讀罷,才覺又是滿麵的淚。左坤民從不相信什麽‘托夢’、‘心有靈犀’這類‘玄乎’的事。此刻,他信了。


    左坤民想。


    也許情感是一種真實且強烈的宇宙能量吧,想念、感恩、傷感、愧疚、深深的愛……都由人這顆宇宙體發出。類似於陽光和太陽的關係。


    這種宇宙能量,因無形無聲無味,人們無法實實在在抓住,再加上大多數人感受能力遲鈍,所以不信。


    但隻要你真實地感受過這種能量,穿越時、空來到過你身邊,就知道,情感的力量真實不虛,且強大無比。


    想到這些,左坤民忙給劉小塵迴信息。不再顧慮身份、麵子、對錯、好壞,心裏的話,坦誠說出。


    夢境,思念,相信心靈感應,感歎他們的奇妙緣分,感恩,安慰……


    直到發最後一條信息時,左坤民才恢複些理智。


    看時間,德國的淩晨四點鍾,算時差,北京那邊是上午十點。再算日期,想劉小塵的課表,她正在上課呢。


    不能打電話給她,她上課時手機設靜音,她也許還沒看到他的信息。晚一點看到也沒關係,重要的是說出來。


    左坤民現在真正明白,正向美好的情感就應該直接說,看到的人是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喜悅和滋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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