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我去工作了,在家好好休養。最近幾天,我晚上都不迴家了,在工廠住。別等我,早點休息。


    別多想,不是躲你。我想過年的時候,在家好好陪陪你們,也讓北京來的團隊能迴家過年,所以得提前趕完工作。工作量實在太大,得分秒必爭。


    不要做飯,不要做家務,多休息,好好養傷,一定要聽話。想我了,就給我發信息。我想你,也會發的。


    在熱車的時候,左坤民編輯了這三條信息。


    發完,看車上的顯示屏,5點20分了。這三條信息刪刪改改的,編輯了10分鍾。比預計出發的時間晚了5分鍾。


    馬上啟動車子,出發。


    雪厚路滑,又是下坡,盡管裝了防滑鏈,路上車極少,但仍無法開快。


    那就再多給自己幾分鍾時間,感受昨晚的愉悅,這之後的幾天,必須斷除一切雜念,專心致誌地工作。


    左坤民本來以為,經過這幾年的磨礪,他的自控力已經很強。但昨晚的事讓他明白,一旦動了真情,還是難以完全自控。


    貪戀她的溫柔,沉迷身體的愉悅,在克製和放縱的念頭間掙紮。


    盡管,左坤民知道,情感能帶給他真正的愉悅和安慰,但理智不允許他沉迷於此。


    來沈陽比計劃的時間推遲一天,昨晚本該完成的工作,也拖到了今天,還想過年休息兩三天。


    時間精力就這麽多,他必須暫時擱置情感,實實在在地承擔起工作上的責任。


    昨天宣布公告,今天開始執行,實際的執行過程繁瑣、量大、困難重重。


    調遣資金,確保所有人盡快按時領到應得的錢。辭去的工人再就業安排,留下的工人崗位調整。生產設備更新維修,生產流程和技術優化,工人技術培訓……這些重大的問題,左坤民都要親審、親查、親決。


    北京來的團隊,對這裏不熟悉,工作熱情不高,需要左坤民帶領他們去做。工廠老職工,態度普遍消極,配合度不高,也需要左坤民想辦法改變。


    做事,管人。這兩項艱巨的任務,都需要左坤民花極大的心力,去麵對,解決。


    左坤民獨自坐在辦公室,思索,對著筆記本電腦寫工作計劃。


    創業十年,左坤民涉及過很多行業,本以為經驗閱曆很足,調研也查閱過很多資料,專業知識補充很多,應該足夠從容。


    但在列寫工作計劃時,看到一個個不熟悉的專業名詞,實際數據和調查數據的巨大差距,複雜、專業的操作要領……無法寫出一個明確的工作目標。


    這麽做對嗎?有沒有更好的方法?專業和經驗上的匱乏,會不會引起下屬的不滿?千頭萬緒,雜亂無章,無人可說可論。


    無論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創業的每一步都充滿艱辛,需要持續負重前行。


    孤獨,無助。


    左坤民開始想王落霞,以前無論工作上遇到任何困難和問題,王落霞總能提出一些建設性觀點。年輕時,左坤民沒閱曆、沒經驗、沒資金,僅憑一腔熱血和身邊的人,就可以勇往直前。


    就在左坤民對著電腦,苦苦思索時,手機連續傳來兩聲‘叮咚’聲,是劉小塵的微信提醒聲。左坤民毫不猶豫地抓起桌上的手機,點開看。


    第一條信息是一張照片:劉小塵嘴唇自拍照,左坤民點開放大,看到照片中,下嘴唇右邊有半個指甲殼大小的血痂。


    第二條信息是文字:你把我嘴唇弄破了,左妍發現的,問我怎麽弄的,我撒謊說是上火。你以後小心點,別再這樣了。


    左坤民看完這兩條信息,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場景,心酥喜笑。正準備編輯迴複時,又收到兩條信息。


    左老師,好好工作,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孩子們和我自己的。你不讓我過問你工作上的事,但我能知道你在做特別偉大、艱難的事,工作上我幫不了你。你不迴家,生活上我也無法照顧你。跟你分享幾句鼓勵過我的話吧,可能有點幼稚,但曾經給過我力量,還是想跟你說一下。


    人生短促、無常、迅疾。需要克服諸多缺陷、困難和有待完善之處。需要抵抗環境和大多數人給予自己的負麵影響。需要在孤獨中切實地苦行、精進、努力。


    左坤民反複讀最後兩條信息,不覺濕了眼眶。原來還有一種理解和支持,不是直接的分擔,實效的方法,針對性的語言。而是盡己所能,崇拜信任,真誠分享,把糖給你吃。


    左坤民很想好好迴複這幾條信息,但還有五分鍾開晨會,隻簡單地迴了兩條信息。


    下次我會輕點、溫柔點,另外再教你點兒別的。


    愛你,想你,謝謝你。


    喜笑著發完這兩條信息,就去會議室開會了。實際性的問題雖然一個都沒解決,但可愛的語言,真誠的鼓勵,小小的調情。心得到愉悅、放鬆、力量。


    第一個會議是北京的團隊和政府部門一起開,昨日工作匯總,根據問題規劃行動。交流、討論、確認、布置工作。這些都在左坤民的掌控範圍內,一個小時完成了這場會議。


    然後開始今天最重要的會議,跟技術部門研究具體的改革措施。北京的技術團隊和八五鐵廠的技術骨幹。


    左坤民提出會議要領:提高產品質量,控製生產成本。以此為核心,針對每一項生產工藝,進行技術層麵的研討。


    左坤民不太懂技術,本想這場會議,他少說話,多聽他們發言。但會議不到10分鍾,北京和八五兩個團隊的技術人員便吵起來了。


    “這些數據並不是最高標準,是我們調查多個企業,得出的一個平均值。你們如果連業內平均水準都做不到,那你們在這個崗位上還有什麽意義?”北京的技術總監徐立行說。


    “你們這群北京來的,就知道紙上談兵,從紙上抄幾個數就讓我們做,你們去過一線嗎?兌鐵水,填炮泥,清殘鐵你們都做過嗎?”八五爐前工程師說。


    “你們能不能不要跑題,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炮泥使用量的問題,目前先進企業都能做到每煉一噸鐵,用炮泥0.5至0.6公斤,你們居然1.6公斤,這差了兩倍多呢。”徐立行說著,用力地拍文件。


    八五一個魁梧的工程師,把麵前的文件,朝北京這邊一摔,站起來道:“他媽的,拍什麽拍。老子還想把這文件給撕了呢。”說著,拿起臨桌的文件就要撕。身邊的人急忙攔著。


    眼看雙方都站起來,擼起了袖子。左坤民拿起手邊的瓷杯,朝地上用力一摔。


    “啪!”的一聲震裂的脆響,銳利的瓷片飛濺,所有人頓時啞言,齊齊看向左坤民。


    隻見他怒目圓瞪,目光如同利劍直刺人心。雖不著一言,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威嚴和憤怒。


    尤其是北京來的團隊,他們第一次見左坤民發這麽大火兒,率先坐迴原位,低頭不語。八五這邊的技術人員,也被這威懾的氛圍壓製熄了火,也都悻悻地坐迴去了。


    見他們都坐下,左坤民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道:“所有人換工服,我們一起下車間,去一線。文件上的所有問題,我們現場看,現場執行,根據實際情況製定工作目標。”


    “董事長,您也要去嗎?”北京的徐立行技術總監問。


    “去,每一個崗位,每一條生產線,我都去。”


    “我們得先從爐前開始解決問題,那裏太危險了,您去不太合適。”徐立行猶豫道。


    左坤民看徐立行一眼,又看看其他人,站直道:“你們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父親在這裏工作三年,就是最危險的爐前工。”


    小時候聽父親說,爺爺家特別窮,父親本來以全區第一名考上了大學,但因為沒錢和成分不好,沒有上大學。無奈隻能參加招工考試,第一名考進工廠,但高中學曆沒技術,又想掙更多的錢,隻能來危險但高薪的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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