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莉雅哭了很久,劉小塵始終一言不發地坐在她的身邊,給她遞紙巾,擦淚,輕輕拍她的後背。


    顧莉雅什麽也不說,隻是不住地流淚。


    直到顧莉雅哭累了,睡著。劉小塵才下床,腿麻,摸黑上自己的床鋪。


    手機充電,開機,已淩晨1點鍾。有張誠就的問候短信,簡短迴複,不洗不漱,脫衣睡下。


    6點的鬧鈴一響,劉小塵就起床了,簡單洗漱。穿上厚衣,拿著飯盒到食堂,自己吃過早飯,又買了一份早餐:餛飩,茶葉蛋,小籠包。迴宿舍。


    早餐放桌上,來到顧莉雅床邊,輕推她的肩膀,道:“莉雅,起床,吃早飯啦。”


    顧莉雅翻身睜眼,一雙漂亮的眼睛仍腫著,呢喃道:“我不想吃。”


    “再怎麽著人也得吃飯,我聽你鼻音這麽重,應該感冒了。吃完早飯,穿好衣服,我帶你去咱們學校診所看看。”劉小塵一麵說,一麵打開餐盒,鮮香的餛飩味飄散。


    聞到飯香,顧莉雅有了食欲。她昨天一整天沒吃飯,又哭了很久,確實餓了。劉小塵一再勸說,顧莉雅終於下床吃飯。


    顧莉雅吃飯時,劉小塵上廁所,收拾宿舍衛生,疊顧莉雅的被子。


    “小塵,你別收我被子啊,我一會兒還躺呢。”顧莉雅勸阻。


    劉小塵並不停手,邊疊被子邊說:“一會兒先跟我去診所,讓校醫看看,沒事兒你再迴來。我昨天在診所輸液的時候,醫生說不同原因導致的感冒,用藥都不一樣。”說著,已疊好了被子,順著梯子往下爬。


    “小塵!”顧莉雅突然鄭重地喊一聲,然後看著劉小塵,問:“你為什麽不問我,跟左老師發生了什麽?”


    劉小塵轉身看著顧莉雅,淡然一笑,道:“你們都是成年人,做什麽,不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選擇,尊重自己內心就好。我為什麽要知道呢?”


    “你不好奇?”顧莉雅反問。


    劉小塵垂手笑道:“我有一個男生朋友,特別重感情,經常為情愛傷心哭泣。他每次跟女朋友吵架,就找我傾述。我就默默傾聽,認真給他分析,從理性角度告訴他應該怎麽做。但後來我發現,不管我說什麽,他仍按自己的意願來。哪怕沒理智,明顯是錯誤的。從他身上我知道了,情感難自控,沒有對錯。都是一顆真心,一份赤誠。”


    話音一落,顧莉雅隨之落淚。


    劉小塵不再說話,默默收拾書桌上的垃圾,把雞蛋殼、紙巾、塑料袋等雜物,丟進垃圾桶。拿起筷、勺、飯盒,準備去洗。


    “小塵,你喜歡左老師嗎?”顧莉雅突然問。


    劉小塵剛走兩步,站定,也不迴頭,肯定道:“我敬重、欣賞左老師。”說罷,走向洗手池。


    顧莉雅跟過去,站在水池邊,問:“他那麽優秀,我不相信你沒動過心。”


    空氣中隻有嘩啦啦的流水聲,劉小塵低著頭,熟練、快速地洗著保溫飯盒,好像什麽都沒聽到。


    “你也喜歡左老師,對不對?”顧莉雅追問。


    此時,飯盒、碗、勺都洗幹淨了。劉小塵關掉水龍頭,直起腰來,轉身看著顧莉雅,神情定定地說:“你說的喜歡、動心,是想進一步發展成男女關係的占有吧。如果從這個層麵上說,我沒有。”


    “你迴答得很含糊,我不懂。”


    劉小塵凝神想了一下,道:“有的喜歡不能喜歡。比如你喜歡一瓶香水,可以隨心所欲地購買。而我要經受良心折磨、道德批評、現實平衡等種種煎熬,這樣的喜歡對我來說,痛苦遠大於快樂,所以不能。”說著,紅了眼眶。


    “你剛才說,情感沒有對錯,都是一顆真心,一份赤誠。”


    “但情感應該有底線、原則、自尊、自我。”劉小塵說著,語氣有些激動,略停一下後,道:“我那個男生朋友很招女生喜歡,在有女朋友的期間,很多女生追求他。給他下跪,哭求他,折一千多隻紙鶴,主動獻身。最後,她們不僅沒得到情感,而且自傷。”


    話音剛落,傳來手機鈴聲,劉小塵從口袋摸出手機,見是張誠就的電話。也不接,抬眼看顧莉雅,將手上的水,輕輕彈她臉上,笑道:“別在這兒傻站著了,快去洗漱換衣,一會兒帶你見一下我那個戀愛腦的男生朋友。”


    劉小塵和顧莉雅一起在學校衛生所打點滴,張誠就陪著。


    張誠就有自來熟的能力,三言兩語就跟顧莉雅聊到了一起,兩人熱聊。


    劉小塵戴著耳機,邊聽音樂,邊複習功課。一上午聽馬克西姆的鋼琴曲,《出埃及記》、《蝶蜂飛舞》、《克羅地亞狂想曲》,看《財經道德法規》。


    中午三人一起吃飯,然後各自散去。張誠就迴學校,顧莉雅迴宿舍,劉小塵去圖書館。


    元旦假期過完,第一天上課。


    劉小塵上午有兩節課,下午2點又要上課,還需再輸一天液。不想太晚去左老師家,所以趁中午的時間,去診所打點滴。


    顧莉雅是美術係的,本學期最後一周,隻有作業,沒有課。但她不願意一個人去打點滴,所以等劉小塵下課後,兩人一起去的診所。


    時間緊,劉小塵顧不上在食堂吃午飯。隻在食堂買了一個卷餅、一杯豆漿,帶著來診所。紮上針,來到二樓休息室才開始吃東西。


    顧莉雅見狀,道:“小塵,你幹嘛把自己逼得這麽緊,下午逃一節課,或者今天幹脆別去左老師家了。看你現在,為了兼顧,飯吃不好,點滴調這麽快,太自虐了。”


    劉小塵咽下嘴裏的食物,不以為然道:“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說著,轉目思忖,道:“小時候我家開飯店,我媽生病輸液,都是坐在飯店門口的板凳上,左手紮著針,右手還在摘菜、算賬,客人來了就招唿。”


    “小塵。”顧莉雅看著劉小塵,認真道:“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你很有正能量,特別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則。”


    劉小塵笑笑,道:“你家庭富裕,很少接觸像我這樣的底層人。我們這樣的人,做事如果不實實在在地賣力氣,做人不規矩點,生存都很難。”


    “不是這樣的,我又不是在真空中長大的,我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比如劉翠麗,你們就完全不一樣。”


    劉小塵思索了一下,認真道:“我不比翠麗強,更不比她慧,我隻是比她幸運。人如種子,成長受限於水、空氣、土壤、風雨等。我如果跟翠麗一樣,從小物質極其貧乏,無人教導,遭遇荊棘。也必然長出匱乏、邪見、畸形等。”


    “可你12歲就沒有了父母。”


    “但我遇到了王老師,她給了我很好的物質生活,教我做人、做事。”說著,劉小塵突然淚目,溫柔且肯定地說:“我不能辜負王老師對我的教導,不能辜負這份幸運。”


    ……


    兩人閑言碎語地聊著,彼此敞開心扉,說了很多心裏話。


    直到 1點多鍾,又進來一個新病人,像老師的樣子,很嚴肅。她們都不再說話,也有些困,各自閉眼休息。


    剛靜默幾分鍾,劉小塵的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北京號。怕影響顧莉雅和另一個病人休息,劉小塵很快接起電話。低聲道:“你好,哪位?”


    “請問,是左妍家長嗎?”一個粗重的男聲。


    一聽左妍的名字,劉小塵立馬坐起來,道:“我不是,但妍妍有什麽事兒,您可以跟我說。”


    “我是左妍的體育老師。剛才上體育課跑步時,左妍咳嗽不止,吐了很多,鼻子也流了很多血。我們醫務室已經幫孩子簡單處理了,止住了血。但孩子還咳嗽,臉色不好,需要你們接迴去進一步治療。”


    “我知道了,老師,麻煩您照顧下孩子,我馬上過去。”說著,劉小塵拔針,下床,穿外套。


    “小塵,怎麽了?”顧莉雅聽到坐起來,急問。


    劉小塵正拉羽絨服拉鏈,道:“妍妍咳嗽、嘔吐、流鼻血,這會兒在學校醫務室,我得過去。”說著,快速地鋪整床被。


    顧莉雅坐起,道:“別管這兒了,一會兒我幫你疊,你快去吧。”


    劉小塵三五下收拾好床鋪,拎起床頭的帆布包,快步下樓。在前台把自己和顧莉雅的醫藥費都付了。然後一路小跑到校門口,徑直上了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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