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留住他們為目的？”楚王皺起眉看向我，“這是什麽意思？”
我微微一笑。這正是虞澈理想中的狀態－－他們對我提出的觀點有反應，並且願意重視。隻有這樣，我才能說服他們相信我是真的為了楚地好。“這次兩地的政變，影響範圍很廣－－雖說華地的死傷主要集中在王宮，百姓和世家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是新王的政策並不如此前好，民間又傳出了新王登基源於殘殺三位王子的傳言，再加上近月來自然災害頻繁，導致國內怨聲載道，這才出現了很多流民。”
楚王像是同意我的說法般點了點頭。
“他們同夏地那些從死人堆裏逃出來的流民不同，他們大多是在華地有牽掛的人－－什麽祖上的房子啦、祖墳啦、田地啦，他們來到楚地的目的，隻是像候鳥一般，單純為了渡過當前的難關。對於他們，強留是留不住的，想必過不了多久華地的狀況好轉了之後，他們便會自行離開，所以他們並不是楚地爭取的對象。”
“的確如此。”楚王有一次點了點頭，“來人，賜座。年輕人，你叫墨是嗎？坐下慢慢說。”
“謝過楚王。”我行了一禮，隨後坐在了侍衛搬來的小凳上，繼續講道：“對策先放在一邊，再來說說夏地流民的情況。夏地新王暴政，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在楚地的流民，大多是失去了親人，孤苦無依的。他們想要在楚地定居，想要重新開始被新王毀掉的生活，想要有朝一日得以報仇雪恨。對於他們，草民認為，隻是把他們當作客人是遠遠不夠的，要把他們當作楚地失散的孩子對待。”
“我很喜歡‘楚地失散的孩子’這個比喻，可是他們人數太多，若是每個人都如此精細的照顧，怕是楚地原住的民眾會不滿意。”楚王先是一笑，隨後麵容又籠上了陰雲。
“精細如同母親般的照顧，那是對於未成年、無法照顧自己的‘孩子’，對於那些‘成年’的‘孩子’，還是父親一般的照顧更適合他們。”
“父親一般的照顧？”
“正是。草民認為，王上隻要給他們提供基本的保障即可－－王上可以給他們一些機會參與進楚地的建設裏來，或是征召他們入伍。他們通過自己勞動，得到報酬，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流民的問題，還可以趁機增加楚地的建設，更可以在流民的心中建立起對於楚地的認同。”
“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不過此前猛也提議了類似的方案，可是最後以失敗告終了……”楚王說著皺起了眉頭。
“敢問王上當時任用的可是楚地的官員？”終於到了這一步，我有些小小的激動，但依舊保持著表麵上的不動聲色。
“是啊。”楚王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有什麽問題嗎？”
“敢問王上，楚地可否有從華地、夏地來，或是家裏有人是這兩個地方的官員呢？”
“嗯……好像沒有。”楚王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墨，楚地和夏地不同，這裏的官職大多世襲，官員自然也都是土生土長的楚人了。”阿雅插嘴道。
“草民本來還想著，若是有華夏兩地的官員，了解兩地的民風民情，和兩地的流民交流起來也就方便了……”我故作沉思道，“若是有就好了……”
“愛卿可願替本王走這一遭？”楚王突然和藹地笑著問道。
“草民？”我指著自己，搖了搖頭，“不行不行，草民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呢？要是到時候草民沒把事情做好，豈不是丟了王上的顏麵？”
“你這是質疑本王看人的眼光？”
“草民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本王將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可以支用的物資隻有猛那三年的俸祿，若是物資用完了流民問題還沒解決，就判你個欺君之罪，若是解決了，就立刻提拔進朝為官，官階以到時候你的功績大小來定。你覺著這樣如何？”
我怔在原地－－我本來還準備了一大段的說辭等著他呢，怎麽就這樣容易……
“阿雅，你看如何？”楚王突然轉向阿雅問道。
“啊……嗯，挺好的啊，女兒也覺得墨能把這件事辦好……”阿雅的語氣聽起來對我十分不放心，這也難怪，不管是誰，都會覺得我是借著她的推薦，才有機會施展才華的吧？
“哈哈哈，女兒大了，心思多了也就留不住了。”楚王突然仰頭大笑。
“父王！”阿雅紅著臉抓著楚王的手臂晃了晃。
“還害羞了！行行行，我不說了。總之啊，這件事本王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人從中作梗，你又沒有辦法麵見本王的話，就和阿雅說，讓她轉達就好。”楚王轉向我囑咐道。
“是。”我竭力抑製自己雙手的顫抖，壓抑著心中的喜悅。
“以防萬一，本王再問幾句－－到時候你打算這麽做呢？”
“迴王上，草民有個過命的朋友，他是華地的官宦之子，他的父親曾經負責過華地災民的處置問題。他是因為受到政變的牽連失去了家人，流亡之時與我相識，十分信得過。而且這個人，公主殿下也見過，草民在安撫華地的時候，想借用他的才智，藉由他對於華族民眾的生活的了解，以盡可能小的代價妥善安置華地的流民。”
“哦，還有這樣的人……為什麽他沒有同你一並來呢？”楚王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似乎覺得我是一個利用朋友的人。
“他生性孤僻，而且因為麵部受了傷的緣故，不敢前來－－這一點公主殿下應該看到了。”
“嗯，他那個朋友額頭上是有道疤，看起來有些猙獰，而且他那個朋友見了我也是縮在別人身後，似乎很怕生。”阿雅急忙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萬事拜托了，本王相信你們可以將這件事辦好。”楚王又恢複了笑眯眯的神色，“迴去準備一下，明天就開始正式安置流民吧。”
“是，草民告退。”我起身行禮，阿雅也跟著出來了。
“你可一定要成功安置流民啊！”阿雅有些急切地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嗯，公主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我在心中暗自搖旗呐喊——迴去了他們一定會很佩服我。
我微微一笑。這正是虞澈理想中的狀態－－他們對我提出的觀點有反應，並且願意重視。隻有這樣，我才能說服他們相信我是真的為了楚地好。“這次兩地的政變，影響範圍很廣－－雖說華地的死傷主要集中在王宮，百姓和世家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是新王的政策並不如此前好，民間又傳出了新王登基源於殘殺三位王子的傳言，再加上近月來自然災害頻繁，導致國內怨聲載道，這才出現了很多流民。”
楚王像是同意我的說法般點了點頭。
“他們同夏地那些從死人堆裏逃出來的流民不同，他們大多是在華地有牽掛的人－－什麽祖上的房子啦、祖墳啦、田地啦，他們來到楚地的目的，隻是像候鳥一般，單純為了渡過當前的難關。對於他們，強留是留不住的，想必過不了多久華地的狀況好轉了之後，他們便會自行離開，所以他們並不是楚地爭取的對象。”
“的確如此。”楚王有一次點了點頭，“來人，賜座。年輕人，你叫墨是嗎？坐下慢慢說。”
“謝過楚王。”我行了一禮，隨後坐在了侍衛搬來的小凳上，繼續講道：“對策先放在一邊，再來說說夏地流民的情況。夏地新王暴政，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在楚地的流民，大多是失去了親人，孤苦無依的。他們想要在楚地定居，想要重新開始被新王毀掉的生活，想要有朝一日得以報仇雪恨。對於他們，草民認為，隻是把他們當作客人是遠遠不夠的，要把他們當作楚地失散的孩子對待。”
“我很喜歡‘楚地失散的孩子’這個比喻，可是他們人數太多，若是每個人都如此精細的照顧，怕是楚地原住的民眾會不滿意。”楚王先是一笑，隨後麵容又籠上了陰雲。
“精細如同母親般的照顧，那是對於未成年、無法照顧自己的‘孩子’，對於那些‘成年’的‘孩子’，還是父親一般的照顧更適合他們。”
“父親一般的照顧？”
“正是。草民認為，王上隻要給他們提供基本的保障即可－－王上可以給他們一些機會參與進楚地的建設裏來，或是征召他們入伍。他們通過自己勞動，得到報酬，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流民的問題，還可以趁機增加楚地的建設，更可以在流民的心中建立起對於楚地的認同。”
“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不過此前猛也提議了類似的方案，可是最後以失敗告終了……”楚王說著皺起了眉頭。
“敢問王上當時任用的可是楚地的官員？”終於到了這一步，我有些小小的激動，但依舊保持著表麵上的不動聲色。
“是啊。”楚王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有什麽問題嗎？”
“敢問王上，楚地可否有從華地、夏地來，或是家裏有人是這兩個地方的官員呢？”
“嗯……好像沒有。”楚王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墨，楚地和夏地不同，這裏的官職大多世襲，官員自然也都是土生土長的楚人了。”阿雅插嘴道。
“草民本來還想著，若是有華夏兩地的官員，了解兩地的民風民情，和兩地的流民交流起來也就方便了……”我故作沉思道，“若是有就好了……”
“愛卿可願替本王走這一遭？”楚王突然和藹地笑著問道。
“草民？”我指著自己，搖了搖頭，“不行不行，草民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呢？要是到時候草民沒把事情做好，豈不是丟了王上的顏麵？”
“你這是質疑本王看人的眼光？”
“草民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本王將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可以支用的物資隻有猛那三年的俸祿，若是物資用完了流民問題還沒解決，就判你個欺君之罪，若是解決了，就立刻提拔進朝為官，官階以到時候你的功績大小來定。你覺著這樣如何？”
我怔在原地－－我本來還準備了一大段的說辭等著他呢，怎麽就這樣容易……
“阿雅，你看如何？”楚王突然轉向阿雅問道。
“啊……嗯，挺好的啊，女兒也覺得墨能把這件事辦好……”阿雅的語氣聽起來對我十分不放心，這也難怪，不管是誰，都會覺得我是借著她的推薦，才有機會施展才華的吧？
“哈哈哈，女兒大了，心思多了也就留不住了。”楚王突然仰頭大笑。
“父王！”阿雅紅著臉抓著楚王的手臂晃了晃。
“還害羞了！行行行，我不說了。總之啊，這件事本王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人從中作梗，你又沒有辦法麵見本王的話，就和阿雅說，讓她轉達就好。”楚王轉向我囑咐道。
“是。”我竭力抑製自己雙手的顫抖，壓抑著心中的喜悅。
“以防萬一，本王再問幾句－－到時候你打算這麽做呢？”
“迴王上，草民有個過命的朋友，他是華地的官宦之子，他的父親曾經負責過華地災民的處置問題。他是因為受到政變的牽連失去了家人，流亡之時與我相識，十分信得過。而且這個人，公主殿下也見過，草民在安撫華地的時候，想借用他的才智，藉由他對於華族民眾的生活的了解，以盡可能小的代價妥善安置華地的流民。”
“哦，還有這樣的人……為什麽他沒有同你一並來呢？”楚王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似乎覺得我是一個利用朋友的人。
“他生性孤僻，而且因為麵部受了傷的緣故，不敢前來－－這一點公主殿下應該看到了。”
“嗯，他那個朋友額頭上是有道疤，看起來有些猙獰，而且他那個朋友見了我也是縮在別人身後，似乎很怕生。”阿雅急忙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萬事拜托了，本王相信你們可以將這件事辦好。”楚王又恢複了笑眯眯的神色，“迴去準備一下，明天就開始正式安置流民吧。”
“是，草民告退。”我起身行禮，阿雅也跟著出來了。
“你可一定要成功安置流民啊！”阿雅有些急切地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嗯，公主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我在心中暗自搖旗呐喊——迴去了他們一定會很佩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