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蕭


    多虧了清城,我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燒也退去了。


    “什麽東西都要你冒著危險去偷,實在是過意不去。”我看著坐在一旁的角落裏準備藥草的清城說道。


    “這沒有什麽的。”清城抬起頭,清亮的眼眸有幾分倦意,“過幾天你再好一點,我就走了,看看能不能混出宮,到時候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一起走。”


    “你不怕被抓住?”


    “有什麽可怕的,反正大不了一死。”清城站起身,向窗外看了看,“快到晚上了,我去藥膳房弄點吃的來,你在這裏等我。”


    “嗯。”


    清城小心地打開了鎖,離開了屋子。


    我索性小憩一會兒吧,清城說要多休息傷口才能好得快。


    剛閉上眼睛,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你怎麽迴來的這麽快啊?”我順口一問。


    “你在說誰?”蒼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掙紮著坐起身,蒼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走到我麵前。


    “除了你,還有誰在這裏嗎?”蒼沉著臉,目光像鷙鳥一般銳利。


    “一個醫工……”我身沒來由地止不住發抖,說話也不利索了。


    “哦,男子……”蒼眯起眼睛,走過來抬起我的下巴,“看來你現在活得挺好啊。”


    “你,你要,幹什麽?”


    “接你走。”蒼的兩隻手指猛地用力,似乎要把我的下巴掰斷。


    我想大聲求救,可是,我又能向誰求救?玄嗎?還是清城?我隻能忍著淚水,任由蒼將我從榻上抱起來,向門口走去。


    我現在隻能祈求清城不要被蒼遇到。


    “你瘦了。”蒼並不看我,隻是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


    我隻能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更不要說迴應他了。


    蒼抱著我走了好一會兒,才在某間恢弘的宮殿前停了下來。


    “以後,這是我們的寢宮,記住了。”蒼的聲音離我很近,我猜他是在低頭看著我,但是我並沒有勇氣抬頭。


    走進去之後,蒼將我放了下來,讓我就這樣赤腳站在光滑的石板地麵上,隨後三兩下將我身上破舊的衣服撕開。


    我似乎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能別著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但是過了許久,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偷偷向著蒼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看著我的身體出神,那雙眼眸裏並沒有掠奪或是憎恨的意味,似乎籠著一層薄薄的悲哀。


    許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恢複了常態。


    “去把自己洗幹淨。”他朝某處努努嘴。我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個巨大的浴桶正冒著淡淡的霧氣。


    “醫工說,身上有傷,不能沾水……”許是因為地上太涼,我的牙齒竟然在我說話時總是碰在一起,咯咯作響。


    “傷口一會兒再處理就好。”蒼上前將我扛了起來,走到浴桶邊將我扔了進去。


    “撲通”一聲,我便背著地跌進了帶著藥草香氣的水中。水一瞬間沒過了我的頭,我忙掙紮著調整著姿勢,將頭露出水麵。蒼已經不在桶的旁邊了,我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大桶裏,看著泛著淡綠色的水麵,渾身的傷口不僅不覺得疼痛,反而覺得清清涼涼格外舒適。


    我也的確覺得自己該洗澡了,但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真是難為清城願意和我這樣渾身散發著不詳氣味的人共處一室……不知道清城怎麽樣了,他應該發現我不在了吧?但願蒼不要難為他。


    要是蒼今天心情好的話,我一定要問問清城和玄的事。可是,問到玄的話,他一定會動怒吧,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吧,我已經不想再挨打了。


    啊,水裏真舒服,我閉上眼睛,讓水沒過嘴巴。這水舒服得讓人想掉眼淚,舒服得讓人想把之前所有的恐懼和煩惱都忘掉,舒服得讓人想溺死在這裏……


    “哭什麽?洗好了嗎?”蒼的聲音突然響起,我趕忙睜開眼睛,他正在桶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不敢多待,隻得悶悶地點頭。“站起來。”


    我抓著桶沿,勉強站起來,蒼扶住我的手臂,將我拉到他身邊,又將一塊寬大的軟布覆在我的身體上,隨後用力一拉,將我打橫抱起。


    走到榻邊,他將我放在了榻上,又拿起了一旁的一個小碗,伸手就要扯我身上的布。我不敢反抗,隻得看著他扯掉布,抓住我的腳踝向他身邊拉去。


    我心底泛起一陣令我不快的恐懼,但又怕反抗會招致更嚴厲的毒打。


    不過是難受一小會兒,忍忍就過去了。我緊閉雙眼,在心裏反複勸說自己。


    但是並沒有發生我擔心的事--蒼隻是將小碗裏的東西抹在了我腿部的傷口上。


    “把頭發擦幹。”蒼並沒有抬頭。


    我伸手拿起剛才被蒼扯走的軟布,裹在頭上胡亂地擦起來。擦了半天,蒼已經將藥從左腿塗到右腿,但是依舊不見他有別的吩咐,我不敢停手,隻能一個勁地擦著頭發。


    “還沒有擦幹嗎?”塗完右腿上最後一道傷,蒼有些不悅地抬起頭,“我一直等你擦完。”


    我看著他似乎是在生氣的臉,慌忙放下手裏的布。


    “躺下。”蒼一邊說著,一邊將剛才用來擦頭發的布隨手扔在了地上。


    我隻得躺好。


    蒼那沾了藥的手指,劃過我的小腹,移上我的側腹,又複移上我的胸前,最後是手臂。我不敢出聲,也不敢看,隻能緊緊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抹來抹去。


    隨後,他又將我拉起來,轉到我背後去,塗了藥。


    “就這樣坐著,要是冷就忍一忍。”他吩咐完便拿著碗轉身走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今天就這樣簡單地被放過了。但是安起見,我還是坐著比較好,要是一會兒哪裏又惹著他,再挨一頓毒打……


    不過塗在我身上的藥,就像那桶水一般,讓我的傷口不再疼,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湊到鼻尖下,藥膏散發著清新的香氣。


    嗅著這樣清淡的香氣,我便自然地想到了玄--不知道為什麽,玄的身體自然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我原本以為是他衣服的熏香,可是即使是靠在玄不著一絲的胸膛前,照樣能聞到那種香氣,就仿佛那股香氣與生俱來一般。可是每當我問起玄的時候,他總是苦笑著問我“有嗎?”


    難道說他自己聞不到他身上的香氣?這還真讓人傷感。


    正想著玄的事情,蒼進來了。


    “傷口疼嗎?”他走近前來,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坐在了榻邊。


    “不疼了。”


    “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恨著我。沐蕭,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發那麽大的脾氣嗎?”蒼挪到我身邊,將我拉進懷裏,將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不等我開口,他便自己迴答道,“因為我憎恨玄先我一步討了你的歡心,而你,又那麽依賴他,完無視我的存在。”


    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對於他的說法,我覺得自己除了罵迴去,不可能有別的迴答。


    “你為什麽總是躲著我,是不是怕玄看到我們親熱的樣子,會傷害你?以後你都不用怕了,以後我們不論做什麽,玄都無權幹涉了。我為了你,搶來了整個夏地,怎麽樣,你高興嗎?”蒼繼續說著他的。


    若我是個力大無比的男子,我現在一定已經將他扼死了。但是,我隻是個會被他單手扼死的女子,所以隻得繼續忍著聽他中傷玄。在他看來,就是因為玄,所以我才躲著他;是因為懼怕玄的淫威,所以我才失身於玄;玄是因為倒行逆施,才致使民怨沸騰,最後失了夏地,而他則是順應民意,替天行道。


    我一邊克製著自己想要發怒的衝動,一邊默默忍受他遊移在我身上、光明正大地觸碰著我的臀部和前胸的手。


    “沐蕭,我們終於可以相守了。”蒼突然扶著我的肩,將我從他懷裏拉開,看著我的眼睛,陶醉地說,“我不在乎你和玄之前發生了什麽,因為從現在開始,礙事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就隻有我們了,你可要好好盡到妻子的責任,好好地服侍我,多多地生幾個夏族的好兒郎啊。”說完,他便將厚厚的嘴唇強硬地貼上我的嘴唇。


    我用力抵住他,想要躲開,他卻步步緊逼,企圖將我掀翻在榻上。


    “啊!”我手背上的傷口一用力又裂開了,我吃痛地叫了起來。


    “怎麽了?”蒼停下來,有些驚慌地看著我。


    我抬起手背,鮮血再次滲了出來。


    “你別動。”蒼起身,找來了幹淨的布和傷藥,仔細處理了我的傷口。“你怎麽那麽脆弱啊?算了,今天已經沒有興致了,明天再說吧。對了,明天是封後大典,別忘了。”


    封後大典?


    懷揣著巨大的不安,我被蒼拉著在他身邊躺下,被他擁在懷裏。


    “明天,我要送你一件禮物,包你喜歡。”蒼粗重的唿吸和他說的每一個字一起,噴在我的耳邊。“快睡吧,沐蕭。”


    ------題外話------


    最近沐蕭作為女主被虐的很慘,我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的——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後媽。所以相信我,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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