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歇一天?”李家老太太拿著李大妹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這也沒什麽傷啊。


    李大妹點點頭。


    李家老太太道,“明天可不能再歇了,家裏事多,這都快入冬了,家裏還在醃些鹹菜,要不冬天可沒什麽吃的。”


    李大妹問:“娘,二哥什麽時候迴來的?”


    李家老太太聽到這話就笑了,“你二哥說差不多一個月後就能迴來了。”說完,她又擔心起來,“那時路可不好走,天都冷了,也不知你二哥帶的衣裳夠不夠。”


    李大妹若有所思。


    下午,李家老三也就是李秀才的三弟李青從學堂迴來了。


    李家老太太跟李大嫂立刻過來了,去了李青的屋子,讓他拿出紙筆來,又讓他磨了墨,“快,給你二哥寫封信。”


    李青一邊磨墨一邊問,“是方姑娘的事嗎?”


    他二哥看中了一位姓方的姑娘,那封信還是為家人念的呢,所以這事他是一清二楚。


    李家老太太聽到方姑娘這三個字臉就不高興了,“叫你寫就寫,那位姓方的姑娘是屠戶家的姑娘,還是個被人退了親的,聽你大嫂說,她跟男人不清不楚的,這樣的人,怎麽能嫁給你二哥呢!老三,你隻管把那方姑娘往壞了寫,最好讓你二哥打消這門親事。”


    李青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搖頭,“娘,你可別害我,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寫,反正,到時候二哥問起來,我就說是你讓這麽寫的。”這事他可不沾,二哥決定的事,是很難改的。


    “好,那你就信上寫,是你大嫂打聽的。”李家老太太說道。


    李青點點頭。


    李大嫂卻是急了,“不行,可不能這麽寫!”她還指望以後李秀才發達了拉拔她呢,要是這麽寫了,二弟肯定不待見她。


    正說著,李大妹從自個屋裏出來了,來了李青的屋,她沒進來,就站在門口,“娘,我記得二哥之前不是結巴了嗎,他這樣,以後中了,能當官嗎?”


    李家老太太臉一僵,李大嫂也愣了半天。


    李青爭辯道,“誰說二哥結巴了,他那不過是舌頭受了傷,會好的。”李秀才走的時候,說話也不利索。


    這事李大妹是知道的。


    李大嫂呆了:“二弟什麽時候結巴了?”二弟不是一直好好的嗎。她仔細迴憶,這才想起二弟離家之前,很少跟她說話。


    李家老太太道,“阿青說得對,你別瞎說。老二什麽時候結巴了!”


    哪有結巴,胡說!


    李大嫂見李家老太太這樣掩飾,心裏一沉。


    “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李大嫂咬牙問。


    李青磨好了墨,提筆寫信,他將李家老太太剛才說的話全寫到了信上,還添了幾句,二哥,大嫂跟娘都不太中意那位姓方的姑娘,你看著辦吧。


    李青心想,他娘跟大嫂都不識字,他說寫的是什麽就是什麽,反正她們兩個也認不出來。


    李大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李青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李青寫好的信。


    李青迴頭,看到李大妹,不禁道:“你又不認識字,看得懂嗎?”


    李青跟李大妹是雙胎,同一天生的,不過,李青比李大妹早一會出生,所以是在李家排行老三,李大妹排行老四。


    除了他們幾個外,他們下麵還有一個小妹,李小妹,李小妹出生的時候李家老太太奶水不足,身子又弱,大李家老太太的娘家養著,李青兩個舅舅生了七個兒子,想要姑娘,可又生不出來,後來李家老太太就將李小妹送了過去,養到現在。


    李小妹在那邊過得很好,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跟田家人(李家老太太的娘家)一起迴來。


    李小妹十歲的時候,身子養好了,李家老太太想將李小妹接迴來養,一來,李小妹不肯,她在李家的時間少,與李家人陌生得很,不肯迴來。二來,田家也舍不得。三來,李大嫂也不願意家裏多這麽一個吃白飯的。


    反正啊,這事沒成,現在李小妹都還在田家住著呢。


    田家沒有姑娘,隻有那麽一具女娃,養得跟大小姐似的,滴水不沾,連活都不用幹,田說還說,以後李小妹嫁了人,他們要出一份嫁妝的。


    這樣,李小妹就更不願意迴了。


    李家老太太有兩個姑娘,一個李大妹,一個李小妹,所以有大妹在這,她也沒怎麽惦記李小妹,那孩子從小就跟她不親。


    再說這會。


    李大妹聽李青說她看不懂字,就說道:“那你教教我唄,大哥,二哥還有你都認得字,就我不認得!”李大哥以前也上過學堂,隻是他不愛讀書,後來就沒去了。


    李家老爺子發現兩個小兒子是讀書的料子,這才拚了命的供著。


    李家的祖上是出過大官的,後來子孫不孝,家底這才落敗了,一代不如一代,往前推三代,那時還有中舉人的,李家老爺子不心甘李家就這麽毀在他手上,所以咬著牙將孩子送到了學堂,當年李秀才中了秀才,李家老爺子樂得三天都沒有睡,從此當李秀才當成了寶貝疙瘩。


    上輩子要不是李秀才被人打斷了手,絕了科舉之路,李家老爺子也不會鬱氣難消,死得那樣早。


    李青詫異的看著李大妹,“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想認字了?以前你不是說姑娘家,隻要女紅好,就不愁嫁嗎?”


    李大妹道,“我不想連封信都看不懂。”


    李青笑了,“倒也是。”


    另一邊。


    李大嫂跟李家老太太吵起來了,“娘,二弟的事,你怎麽偏偏瞞著我?”二弟成了結巴,要是李家人老實跟她說了,她肯定不覺得是什麽大事,可李家人非要瞞著她,看來二弟結巴這事,並不簡單。


    “又不是什麽大事,誰瞞著你了?你自己看不出來,怪誰。”李家老太太語氣一冷,“怎麽,你還想怎麽樣?”李家還沒有分家呢,家裏的事自有老爺子跟老太太作主,這錢銀也是捏在老太太手上的,沒李大嫂什麽事。


    可李大嫂這人,說話漂亮,哄得李家大郎服服貼貼,連李家老太太都不敢對這個兒媳婦太過分,就怕這杜氏要是攛梭老大分家,下麵還有四個弟弟妹妹,還要嫁娶呢,光靠李家老兩口,可養不起。


    李大嫂見李家老太太糊弄她,心裏憋著氣,冷著臉迴了屋,說自己不舒服,連晚飯都懶得做了。


    李家老太太見李大嫂這樣,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隻家的兒媳婦敢這樣對婆婆?也就是她太好說話了!


    “大花(李大妹的名字),”李家老太太喊了李大妹,“你大嫂不舒服,你去將晚飯做了。”


    李大妹一愣,“娘,你說讓我歇一天的。”她不幹。


    她說完,連字都不認了,迴了屋子,將門一關。


    李家老太太氣得半死,“你們一個兩個都翻了天了,都給我出來!這一大家子的活難道指望我一個老婆子不成?”


    李青歎了口氣,放下筆,“娘,還是我去吧。”


    “你爹要是看到了,會生氣的。”李家老太太不許,還能怎麽辦,隻能她自個去做晚飯了。


    李青覺得,他娘脾氣還是太好了。


    瞧瞧大嫂,在家這樣,還說不得了,還有大妹,懶得要死,平常幹活也不多。


    李家老太太但凡要李大妹多幹一點活,李大妹就吵嚷著,說李小妹啥也不幹,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不像她,跟個丫頭似的,什麽都要幹!


    結果,李家就成了這樣。


    *


    方茹還以為李家還會來人打聽的,沒想到,一連過去了幾日,李家連個消息都沒有。


    方茹心裏覺得奇怪。


    看李秀才家人那態度,是不滿意她的,竟然這麽安靜,在憋後招嗎?


    方茹給李秀才寫的信已經送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到迴信。


    這入冬之後,方屠戶忙了起來,越到年底,他就越忙。養豬的人家,到了年底,都是要殺豬的,方屠戶的殺豬手藝那可是有名的,每天都有人來請他。


    方茹現在也沒空去學堂了,反正這字也認全了,再加上之前賀先生一家也退了方家的屋子,這學堂的費用,就算扯平了。


    方屠戶每天忙著殺豬,這豬肉有的人家留了一半,一半賣給方屠戶,有的人家留了一些,剩下的賣給了自家村子的人。


    不管怎麽說,方屠戶每天收到的豬肉那可是比以前多多了。


    請他去殺豬,除了要給工錢外,還有給一些豬肉的。


    方屠戶太忙了,這豬肉鋪子都是方王氏在管,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方茹就過去幫忙,主要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去學堂的。


    方茹賣豬肉的時候,穿的都是女裝,那樣賣得快些。


    過往的路人見她生得好,也愛來她這買肉,而且啊,還喜歡虧人,方茹就聽到那些誇她好看的話,心裏就高興。


    也有心懷不軌想對方茹動手動腳的,方茹笑眯眯的就將人給製服了,那心懷不軌之徒的慘叫聲還讓左鄰右舍的人記憶尤新,也就沒人敢惹方茹了。


    本來,方茹是姑娘,這拋頭露麵的事不該她做,方王氏本來想讓桃兒跟她一起看著攤子的,棕桃兒這些天胃口不太好,方王氏懷疑害喜了,這可月份太淺了,大夫摸不出來。


    也是因為這樣,方王氏不敢讓桃兒受累,萬一累壞了桃兒肚裏的小孫子可怎麽辦?


    不過,桃兒在家也閑不住。


    冬至過後,家裏也開始醃肉了,還有熏肉,方屠戶家肉多,自然會多掩一點。要是年底過年,那做生意的可就少了,方屠戶的鋪子肯定也是十五之後再開門的,那時,也就隻能吃醃肉跟鹹菜了,當然了,少不了蘿卜白菜,除了這些,就沒別的可吃了。


    得做好準備。


    方家的地窖可藏了不少大白菜,準備過些天,再買些蘿卜,地窖都快堆滿了,還好方家屋子多,可以放到別的屋子裏。


    “好了,收工。”方王氏將殺豬刀收了起來,玉娘坐在這豬肉就是賣得快,方王氏跟方茹念叨,“還要再買一些魚,魚也該醃了,還有雞。”都得備上。


    “娘,我讓你留的豬下水,你留了嗎?”方茹問。


    “留了,”方王氏抱怨道,“留那些幹什麽,又髒又臭的,雖然能吃,可是味道也不好,熟了都有一股屎味呢。”方王氏吃慣了好肉,很嫌棄那些東西。


    “娘,我有用。”方茹道,她想做些臘腸,這裏的冬天可不像現在社會,有鮮肉有綠色蔬菜,這些冬天雪又大,人們平常都不出門的,所以才會醃魚醃肉,將這家裏的東西備足了,才能過好這個冬天。


    方王氏收了攤子,關了門,“我去集市看看,有沒有賣魚的,你先迴家。”


    “好。”方茹提著豬下水迴了家,裏麵還有豬小腸,這些都是方茹要用的,這些東西要先用鹽水泡著,然後洗一洗,將裏麵的東西洗幹淨了,做著吃才沒有味道。


    方茹迴到家,桃兒正在曬幹花,這裏幹花都是她平日裏去菜來的,準備用來做花茶。


    桃兒看到隻方茹一個人迴來,問道:“娘呢?”


    方茹迴答,“娘去集市了,想看看有沒有魚。”


    桃兒笑著,“大橋村臨河,那邊應該有魚賣才是,娘要是想要魚,可是跟爹說一聲,讓他迴來時帶一些。”


    方茹點頭“在鎮上住久了,都忘了能去村裏買,大嫂,等娘迴了,你跟她說吧。”


    桃兒笑著點頭。


    方茹拿著豬小腸豬下水,去了井邊,提了桶水上來,又去廚房拿了鹽,開始洗這東西了。


    方茹折騰了半日,總算將這些東西給洗幹淨了,又仔細的聞了聞,沒有味道了,這才滿意。前兩日她已經在臘腸內的肉餡了,加鹽,加醬油,還有臘,這些東西的比例都要仔細調,不然,味道可就不好了。


    還好這兩天時間足夠方茹將肉的味調好,她還給方家的人試吃過了,大夥都覺得味正。尤其是方成武,還想要方茹再多弄一些,做包子吃。


    方茹站起來動了動,休息了一會,然後才開始做臘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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