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銀子!


    方秀兒心裏憤怒極了。


    方虎伸手,要將方秀兒手裏的銀票拿迴來,方秀兒一下子就銀票貼身放了,“哥,我下個月就在成親了,這銀票給我吧。”方秀兒理直氣壯。


    方虎沉默。


    方虎媳婦卻是不肯:“你一個要出嫁的姑娘家,拿什麽銀子,家裏的銀子被娘敗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要惦記家裏這一點銀子,鄭子銘會打獵,家底可不薄,你去了又過不了苦日子,要這銀子做什麽?”


    方秀兒氣道:“那是她家的東西,我嫁過去,得帶著嫁妝過去才不會被人看扁!都怪你們,跟二叔一家一起將娘趕了出去,要不然,這嫁妝由娘想法子出,哪裏還用我操心。”


    方虎道:“這是長輩的意思,我們做小輩的,也不能忤逆。”再說了,確實是他娘做錯了事。


    方秀兒不聽,眼睛卻盯上了方虎:“大哥,你手上不家多少銀子?”


    她覺得她大哥手裏不可能隻有這一點銀票。


    方虎皺眉。


    方虎媳婦道,“哪有什麽銀子,咱們家的銀子都在爹手上。”她手裏的四十兩銀票,她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方秀兒不信,她鬧了起來,她直接方大伯給鬧出來了。


    “你吵吵什麽?”方大伯本來在屋裏休息的,這次去州府身子虧空了,正在養著,剛剛睡下,就叫外麵的方秀兒給吵醒了。


    “爹,大哥藏了銀子!”方秀兒告狀。


    方大伯疑惑的看向方虎。


    方虎道:“三弟寄來了一封信,信裏夾了十兩的銀票,銀票讓妹妹給拿去了。”他看向方秀兒。


    方大伯聽了,朝著方秀兒手一伸,“拿出來。”


    方秀兒慌張道,“爹,這是我的嫁妝錢。”


    方大伯臉一沉,“什麽嫁妝?哪家的姑娘出嫁能有十兩的嫁妝,你趕緊給我拿出來!你三哥寄來的銀子,可不是給你用的!”


    方秀兒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爹,三哥寄的肯定不止十兩,信在大哥手上,肯定是大哥貪了剩下的銀子。”她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方虎。


    方虎臉一冷,“阿牛在什麽情況,爹你再清楚不過,他這十兩都不知是湊出來的,哪還本事賺來十幾兩?”


    方大伯一想,也是。


    方牛的腦子被砸壞了,隻能幹些粗活,哪能賺到什麽銀子。這可銀票是方牛從哪弄來的?


    方大伯心裏有些慌:“虎子,阿牛會不會出事了?”


    老二離家出走,老三又是那麽個情況,方大伯說不難受是假的。


    方虎道,“爹,阿牛寫了信,說他腦子好了,要去別的地方找個賺錢的差事。”


    方大伯聽了,心裏一喜,“阿牛的腦子好了?那他怎麽不迴來?”


    方虎道:“我不知道,信在這裏,爹你自己看吧。”


    方大伯還是認得幾個字的,拿著信,仔細看了起來,另一邊,方秀兒悄悄的往屋外挪,她算是看出來了,他爹不會幫她的,說不定她得手的十兩銀票都要被她爹搶過去。


    她還是將銀票藏起來好了。


    方秀兒轉身跑了。


    “秀兒,你又要去哪?”方虎媳婦在大喊起來。


    方秀兒跑得更快了。


    方大伯聽了,往屋外看去,看方秀兒越跑越遠,不禁急了,“死丫頭,往哪跑,快將銀票拿出來……”說著,便追了過去。


    十兩!


    那可不是小數目!


    方大伯在客棧失了銀子,身上真沒有多少錢了,這十兩,夠買好些東西了,買粗糧,也夠吃一年的了。


    方大伯還追上了方秀兒,不僅搜出了銀票,他還將叫方虎看緊了方秀兒,不許她出門。


    “哪家姑娘像你這樣,天天往夫家跑?還沒成親呢,你名字還要不要了?”方大伯罵道。


    方秀兒梗著脖子道,“也沒有哪家像爹你這樣的,都老大不小了,還要休妻,是想著娶一個年輕貌美的媳婦吧。”這聲音可不小,左鄰右舍都能聽到,還特意伸頭過來瞧了瞧。


    方大伯的臉都臊紅了,“你給我閉嘴!”


    方虎媳婦高聲道,“娘這十來年從家裏一點一點往劉家搬銀子,都二百兩不止了,還將兒子也給賣了,將銀子都給了劉家,奶奶這才叫爹休了娘的,奶奶還說了,隻要劉家還了二百兩銀子,就叫娘歸家,這事大夥都知道!”


    “你不怪娘,不怪劉家,怎麽把事怪到爹身上,秀兒,你這麽大了,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原來是這麽迴事。


    村人總算是弄明白了,方大伯休妻之事確實引起不少的震動,村裏好些個愛往娘家跑的婦人,都不敢再多捎銀子迴去了,生怕被夫家發現休了。


    瞧,這方劉氏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女都成親了,還是被人休了,那些個婦人,不過是嫁了才幾年,哪有方劉氏的底氣!


    方虎拿著方牛的信,抽空去了一趟鎮上。


    “奶,阿牛來信了,他不在那個小鎮上了,咱們不必過去了。”方虎道。


    “他去哪了?”方老娘急問。


    “說是去別的地方了,也可能在路上了,他說腦子好了,還捎了十兩銀票過來。”方虎道,“阿牛不在那邊,那我就不跟你們過去了。”


    方老娘點點頭,心事重重,叮囑方虎,“你仔細盯著,阿牛要是迴來了,千萬留住了,既然他不在,你就別去了。我跟成山還是要去的,順便打聽打聽。”


    方虎點點頭。


    方老娘將方虎叫到屋裏,拿出一個金項圈,“這個給拿著,要是有了孩子,給孩子。”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


    方虎一臉不解的看著方老娘,“奶,你給這個也太早了。”


    方老娘道,“早什麽,你留著,你三嬸有了身孕,我得去照顧著,隻怕一年半載的迴不來。”


    方虎這下真的驚了,“一年半載?不是隻去瞧一瞧嗎?”


    他又想起來,“秀兒就要成親了,奶,你不等等嗎?”等秀兒成了親再去找三叔。


    方老娘抿抿嘴,“等不了,再過一個月就入冬了,那時會下大雪,隻怕路不好走,我得早些過去,你三叔那邊可不過。”


    方虎勸了半天,方老娘根本不聽。


    方虎無奈的拿著金項圈走了。


    他出來時,看到方成山,想到自己手裏還拿著方老娘給的金項圈,心裏一虛,本想將金項圈藏起來的,可遲了一步,叫方成山看到了。


    方成山跟他打了聲招唿。


    方虎平靜下來,將他不去偏遠小鎮的事說了,也說了方牛的事。


    方成山道,“我跟奶明天就走。”明天是個好天氣。


    師傅養了好些天,身子好了,又要出一趟近鏢,他跟奶奶正好可以跟著師傅一起走,半路上再分開。


    方虎有些吃驚,“這麽快,你不是才成親沒幾天嗎?”


    方成山低聲道,“奶奶說再晚路上就不好走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方虎這才離開,正準備走,就被方成山叫住,“這金項圈太惹眼了,還是包起來的好。”


    是啊,這金項圈太惹眼了。


    方虎突然想到了方秀兒,秀兒最近為了銀子都瘋魔了,要是看了這東西,隻怕又要鬧。這樣一想,方虎都不準備將這東西帶迴家去了。


    隻見他步子一轉,又去了方老娘的屋子,過了會,他空著手一臉笑意的出來了。


    方虎走了。


    次日,方成山跟方老娘一早就出發了,方茹特意起了個大早,跟方屠戶他們一起送方老娘兩人。


    “路上小心。”


    “銀子要藏好。”


    “你奶年紀大,經不起折騰,要是遇到村子,要住在村子裏。千萬別住在荒郊野外,空願少趕些路,知道嗎?”


    桃兒眼睛有些紅。


    方成山就要走了,方王氏見桃兒還傻愣愣的站著,推了一下,“跟成山道個別。”


    桃兒抬起頭,“要早些迴來。”


    “嗯。”方成山點點頭,桃兒飛快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方茹見了,抿嘴一笑。


    方成山跟方老娘帶著一車的東西,出發了。


    方屠戶非常舍不得,那麽大的人,眼眶都紅了。


    方老娘他們走後不久,方大伯帶著方虎兩口子匆匆趕來,可還是遲了。方大伯懊悔得很,“早知道昨天就該過來的。”


    方屠戶道,“娘又不是不迴了。”


    方大伯歎了口氣。


    方王氏看到方大伯,忽然問起,“最近你見過劉氏嗎?”


    方大伯搖了搖頭。


    方王氏小聲道,“聽說劉家要給她看人家,正挑著。”


    方大伯一驚。


    方虎臉色一變,她娘這是要嫁人了嗎?


    他的心裏莫名難受起來,方虎媳婦握了握方虎的手。


    方茹後麵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吃了一驚,方王氏這幾天可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方劉氏的事啊。她還以為是她娘不知道呢。


    方虎為著他娘的事擔心,方虎媳婦尋了個理由,與方虎一起早了。


    方大伯留在方屠戶家,準備蹭個飯。


    方茹迴來後,與方成武一起去了學堂,依舊是男子打扮。


    下午,方茹從學堂離開的時候,還叫賀先生叫住了,“玉娘,你要是有空,去陪陪你鶯鶯姐。”


    “好。”方茹笑著問,“鶯鶯姐的胃口好些了嗎?”


    賀先生一臉愁容,“還是那樣,吃什麽吐東西,這孩子可真能折騰人。”


    方茹道,“聽我娘說,有身孕的人喜歡吃酸梅子,夫子,我看集市上有,要不您買些迴去。”


    賀先生心喜道,“我去看看。”便匆匆走了。


    方茹身著男裝,將瘋玩方成武叫了迴來,與他一起迴了家。還沒走到大鋪子門口,就見一個穿著藏青色布衣的小婦人在大鋪子周圍轉來轉去,還拉著人打聽,“這家是人是不是姓方?家裏是不是幹屠戶的營生?”


    “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隻是過路的,又怎麽會知道。”路人走得匆忙。


    小婦人不死心,又找了一人,問:“你在住在這附近的人嗎?”


    “是。”


    小婦人眼中一喜,拉了人便問,“你可知這家人是不是姓方,幹的屠戶的營生?”


    “是姓方,幹的是不是屠戶營生,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家鋪子就一直沒開過,誰知道是幹什麽的。”


    小婦人又緊緊追問,“那這家是不是有一個叫玉娘的姑娘?”


    “我跟這家人又不熟,哪知道他家有幾口人,怎麽,這家還有一個叫玉娘的姑娘?”那人調笑,“原來叫玉娘啊,倒是個好記的名字。”


    小婦人見這人也不知道,滿臉失望。


    她正好見方茹走來,又提著裙子匆匆跑了過來,攔住方茹,問道,“小哥可是住在附近?”


    “是啊。”方茹點頭。


    方成武也聽到這個小婦人在打聽他家的事了,而且問他姐呢,正在張口,被方茹攔住了。


    “你是誰?有什麽誰?”


    “我姓杜,我是過來找一個叫玉娘的姑娘的。”問話的小婦人姓杜,夫家姓李,她正是李秀才的親大嫂,家裏接了李秀才的信,才知道李秀才瞧中了一個叫方玉娘的姑娘,這方家當家的是個屠戶。


    李家二老知道這個消息後可不得了!


    堂堂秀才怎麽能娶一個屠戶的女兒!他們是絕對不同意的,屠戶,那是下賤的營生,秀才老爺可是讀書人,那是高高在上的,怎麽能娶那樣低賤的女子!


    李家二老氣得要死。


    可李秀才又不在家中,他們也沒個責罵的人,隻好讓李大嫂過來方家尋人,好趁早叫方家死了這條心!


    方家人心中很是納悶,這屠戶家的閨女到底是怎麽與他家李秀兒扯上關係的呢?


    明明就是不相幹的人啊,村子離得也不算近。


    一打聽,才知道這個方屠戶搬到鎮上去了,家中還有鋪子,家底倒是不錯。


    隻可惜,這樣還是不夠,配秀才老爺是萬萬不成的!


    要知道,李秀才的上一個未婚妻可是縣令的千金,多金尊玉貴的人啊!


    怎麽就退了親呢?


    別說李家老兩口了,就是李大嫂,也是傷心得幾宿沒有睡著,她知道是縣令千金那邊出了毛病,可能是瞧上什麽人了,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不退親,以後這縣令千金還是要嫁過來的,以後就是李家的人,是打是罵還不是他們老李家說了算!


    二弟那個傻子!


    為了一點小小的名聲,就跟縣令千金退了親,那麽多的嫁妝,那麽好的親事,就這麽飛了!


    男人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一點點情情愛愛,根本就不值什麽,李大嫂為了這退親的事,這段時間都熬瘦了,還讓李家老兩口給李秀才寫了信,讓他務必去縣令家將親事求迴來。


    李秀才理都沒理,寫信的時候,半句都沒提過,隻說了一些學業上的事。


    不過,這次的信卻是破天荒的寫了他要娶親,要李家老兩口準備準備,等他迴來,就去提親。


    李家老兩口都傻眼了。


    李大嫂知道這事,又是一口氣沒提上來,“二弟是不是傻,等科舉成績出來,中了舉人,有的是達官貴人想要招他作乘風快胥,就算他看不中縣令千金,那再找一個門戶相當的也行啊。怎麽偏偏要娶一個不知哪來的野丫頭!”


    李家老兩口也被李大嫂說得難受起來。


    好好的兒子,長得俊,才高八鬥,又是秀兒,前程似錦,這個方家的姑娘,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你找那位姑娘有什麽事嗎?”方茹問。


    李大嫂眼中一喜,“你認得她?”


    “是啊。”方茹一臉坦然。


    “那姑娘長什麽模樣,什麽性子,你可知道?”李大嫂說完,又喃道,“我之前在方家村打聽了,說那姑娘臉上留了疤,貌醜如鹽,這樣的姑娘,到底哪點值得二弟惦記啊。”


    二弟?


    “你夫家姓李?”方茹問。


    “是啊,你怎麽知道?”李大嫂看著方茹。


    姓李,喚李秀才二弟,看來這位是李秀才的大嫂,方茹心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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