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一間房竟然在一百文錢,方大伯聽了心疼得不行,又問了大通鋪,大通鋪隻要二十文,便宜多了。


    方大伯咬咬牙,租了一間中等房間,就是一百文一晚的那種,這是給女眷住的,其他人則是住大通鋪。既使是這樣,也花了方大伯不少錢。


    更不說,方大伯剛訂好房間,賀夫人就帶著白翰、還有方成文過來了。


    方大伯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荷包。


    賀夫人訂了三間房,給了一綻銀子,對客棧掌櫃的說道,“先住了,若是銀錢不夠了,你再去找我。”這是幫白翰將銀子一起付了。


    “不必。”白翰從身上摸出了一些碎銀子,遞給了掌櫃。


    賀家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恐怕並不富裕,白翰手裏還有一些金葉子,剛才迴來的時候,他還去了一趟銀莊,換了些銀兩,還置了兩套衣裳。這會,東西都在方成文手上提著呢。


    “成文,你怎麽跟他在一起?”方大伯眼又不瞎,看得清主次,成文明明就是幫著那個小白臉提東西啊。


    方成文道,“我以後要給他當護衛。”


    方大伯:“護衛啊,那你還迴家不?”


    方成文道,“先賺點銀子,等賺夠了我就迴家去。”他就是這麽打算的。


    旁邊的白翰也聽得明明白白。


    白翰笑了,這個新上任的護衛還真敢說,當著雇主的麵說賺個幾年就迴家。


    賀夫人眉頭輕皺,她聽她家相公說過,成文讀書很努力,也學得進去,隻要再這麽讀上三五年,考個秀才不成問題。


    可現在,這孩子竟然要去白世子當護衛?


    太可惜了。


    護衛賺得再多,哪有功名來得重要啊。


    她得跟方王氏提一提這事。


    方茹跟方王氏在房間裏將行李整理好後,就下來了,她們住的是客棧的二樓。如今是淡季,客棧的人並不多。


    她們是下來準備吃東西的。


    方茹看到方成文了,“二哥,你迴了。”


    方成文點點頭,他問掌櫃,“我們住幾號房?”掌櫃讓小二帶他過去,方成文對方茹跟方王氏道,“我先去放東西,有話等會跟說。”


    他說完,又跟小二道,“去燒桶熱水,我家公子要洗澡。”


    公子?


    小二略有些疑惑,白翰慢慢走過來了。


    方成文道,“這位是就我家公子。”


    小二看著一身粗布衣裳的白翰,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好的,客官。”


    這位除了長相之外,哪裏像公子了?


    小二將白翰跟方成文領到二樓方茹隔壁的房間之後,就下來去了客棧的後院,去燒水去了。


    房間裏。


    “這裏麵是衣裳,這是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都放在這邊了,”方成文說道,“我當護衛的事我得跟我娘說一聲。”


    “去吧。”白翰揮了揮手。


    方成文下去了,他到客棧一樓時,方茹跟方王氏已經坐在桌子邊了,正好靠窗,能瞧見外麵的行人,與她們一起的還有賀夫人,賀夫人的那幾個臨時的護衛,賀夫人不是小氣人,就算銀子不夠,還是幫他們開了兩間房,擠一擠,夠幾個大男人住了。


    “成文說要當白公子的護衛,你勸勸那孩子,相公說了,成文在讀書上麵有天分。”賀夫人正在低聲勸著方王氏。


    方成文過來時,正好聽到了。


    賀夫人臉色有些尷尬,並止住了話。


    方王氏眉頭一豎,瞪著方成文,“你要給人當護衛?”讀書可是光宗耀祖的事,那賀先生還說成文有天分,能考中秀才的!這去給人當護衛,不是浪費嗎!


    “娘,一個月五十兩,一年六百兩。”方成文壓低聲音將最核重要的事說了。


    方王氏愣住了。


    乖乖,一個月就五十兩,一年六百兩!


    想她跟方屠戶,累死累活,還是自家鋪子,一個月都賺不了十兩。


    五十兩啊!


    讀書啊……


    秀才老師好像也賺不了那麽多銀子吧!


    方王氏狠狠動了心。


    又聽方成文道,“娘,我先幹幾年,賺些銀子,再去考功名也成啊。這差事可不容易找,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啊!”


    好機會得抓住啊!


    是這道理!


    方王氏狠狠點頭,“沒錯,幹得好,兒子!”她家老二果然是機靈的。


    方王氏聽到每年有六百兩的進項,眉開眼笑的。也不眼紅方大伯白得的那二百兩的銀子了!


    “苗家的事怎麽樣了?”方成文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問。“豹子找著了嗎?”


    賀夫人也想知道,可是這是方家的事,不知道適不適合她聽。


    方茹看出了賀夫人的想法,說道,“夫人,沒關係的。”


    賀夫人這才放心。


    方王氏小聲說了,“昨天成親了,已經洞房了,你爹剛才說了,那苗家老爺說了,不用豹子入贅,隻要男孫跟他們姓就成,這門親事若是苗家願意,你大伯他們也就認了。對了,還給了二百兩銀子呢。”


    她說完,又羨慕的說了一句,“白給的呢。”


    她隻字沒提苗二姑娘的事,那種事,不好在這裏說。再說了,要是苗家真跟方大伯家結了親家,那這就是家事了,更不好說了。


    方茹跟方王氏先前帶著方豹去了醫館,所以啊,這苗家的事也是方屠戶轉述的。


    方成文問:“那苗姑娘什麽長相?”


    方王氏道,“年紀輕輕的姑娘,隻要不黑不壯,哪有醜的。”說完便笑了。


    小二上了菜,一盤豆腐,一盤紅燒肉,還有兩個菜正在做。


    方茹抽出筷子,遞給其他人,自己也拿了一雙。


    “爹呢?”方成文問,說起來,他好像沒看到他爹跟小弟啊。


    “你弟吵著要出去轉一轉,你爹帶他出去了。”方王氏道,“還有方牛也去了,說是去看家具的。”方牛學的是木匠,大概是看州府的時新家具是啥模樣。


    方成文好不容易來了州府,之前也是想著要到處轉一轉,再去書店看一看有沒有什麽新書,科考的,京城來的那種。


    可現在似乎不用了。


    他現在是白翰的護衛,沒那個時間了。


    方王氏又看向賀夫人,“嫁妝的事,成了嗎?”方王氏看到賀夫人在客棧要了三個房間,以為嫁妝的事有譜了。


    賀夫人苦笑著搖頭:“連蕭家的人都沒見到。”不過,她現在並不擔心鶯兒嫁妝的問題,有白翰在,歸還嫁妝隻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賀夫人的神色很快就恢複了,“你不用擔心,有白侄兒在,嫁妝的事他會解決的,隻是,需要多一點時間。”


    這次蕭府的門房是真的惹怒白世子,下次迴蕭府,那棒高踩低的門房下場不會太好。


    方王氏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二又將剩下的兩道菜上了,一道水煮豆子,還有一道是醬肉,味都挺不錯的,沒要米飯,上了八個大饅頭,一人兩個,就著菜吃。


    方茹真有點不習慣。


    窗外行人來來去去,這裏是州府,人本來就多,有吵雜聲也是正常的。


    方茹往外麵看了一眼,好像是出了什麽事,中間出事的地方看不清,大夥都圍著看熱鬧呢,方茹卻是看到了人群外的李秀才!


    李秀才!


    方茹站了起來,“李秀才!”李秀才怎麽會在這!


    方茹想起來了,李秀才是在州府,準備秋試呢。


    李秀才聽到人有在叫他,四處看了看,終於看到了客棧裏麵的方茹。方茹穿是的男裝,整個人灰撲撲的,李秀才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上輩子李秀才的手被人費了之後,這眼力可就練出來了。


    李秀才朝方茹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離開這邊熱鬧的人群,往客棧裏走去。


    剛走進去,就見方茹在揮手,“李秀才,這邊。”


    方茹等人還在吃飯,又來了一個人,得多加一雙筷子。


    方茹高聲道,“小二,再添兩個菜來。”她說完,李秀才已經走來了。


    方茹問,“李秀才,你吃了嗎?”她邊說邊將竹筒裏的筷子拿了出來。


    方王氏也是許久不見李秀才了,這會看到了,很是歡喜,“李秀才,這邊坐。”又叫方茹坐到她身邊,將位置讓給李秀才。


    李秀才看方家人這麽熱情,實在是不好拒絕,便接了方茹遞來的筷子,坐下了。


    方茹介紹起來,“這位是李秀才,這位是賀夫人,這是我二哥,你之前見過吧,賀先生是我二哥的先生。”


    “見過賀夫人。”李秀才有禮貌的打著招唿,“見過方夫人,還有方二哥。”


    賀夫人看方茹對李秀才這麽熱情,有些詫異。不過,在細細打量了一番李秀才後,她卻是持保留意見。


    這個李秀才,看似斯文俊雅,可他的眼神太幽深了。


    一眼望不到底。


    這個李秀才,比白世子還要可怕。


    方王氏笑吟吟的看著李秀才,“你在州府可有人照顧,住哪?看著人比先前瘦一些了。”


    李秀才一一答了。


    方王氏忽然問,“你上次的親事退了,後來可有說親?”


    李秀才道,“不曾。”


    方王氏又道,“我家玉娘臉上的傷已經好了,你瞧瞧。”她迫不及待的將方茹的臉對著李秀才,“我家玉娘又孝順又懂事。”


    方王氏剛才不知怎麽冒出一個念頭,她覺得,李秀才就是個良配嘛!


    以前方王氏可不敢那樣想,可現在,方家有銀子了,更不說方成文一個月有五十兩,方家起來了!就算玉娘嫁給李秀才,方家也能幫襯著!


    這樣一想,方王氏就有底氣了。


    “娘,吃飯。”方茹夾了一塊紅燒肉塞到方王氏的嘴裏,然後對李秀才道,“你不要在意我娘的話,李秀才,先吃飯。”


    方成文聽到方王氏的話後,就看這個李秀才格外不順眼了。


    “娘,李秀才還要秋試呢,你跟他說這個,會打擾到他讀書的。”方成文語氣冷淡。這會,李秀才在他眼裏,就是想叼走他妹子的壞家夥。


    方茹的親事被退後,方成文對未來妹夫的要求格外的高。


    “是是是,”方王氏拍了拍腦袋,“還是等秋試後再說。”可轉念一想,李秀才這麽厲害,要是秋試中了那怕是更攀不上了。


    方王氏開始苦惱。


    李秀才一臉微笑,“你們怎麽會來州府?”


    李秀才想了很多。


    難道是因為方成山帶來的那封信?還是江家人的事?(二千兩銀子)


    方王氏毫不保留的將苗家的事說了,還說了兩家可能要結親。


    李秀才愣了一下,“當初被繡球打中的不是成山兄嗎?”


    是的。


    隻不過方成山不願意這門親事,而方劉氏上趕著,於是,事情就成了這樣。


    方王氏道,“你小聲些。”


    李秀才點頭。


    方王氏道,“這可是要入贅的,我家成山是長子,不可能的!”雖然她因為方成山的親事艱難動過那麽一點點心思,可後來她打消了。尤其是看到苗家人後,方王氏已經在慶幸卷這件事的不是她大兒子了。


    李秀才道:“苗家大姑娘似乎有心上人。”


    也是個秀才,詩會的時候李秀才見過那人一麵,聽其他的秀才說了一些。


    方王氏半捂著嘴,“不是大姑娘。”


    李秀才眼睛微睜。


    不是苗家大姑娘?


    那是二姑娘?


    苗家二姑娘不是跟越秀才定了親嗎,從小定的親事。說起來,那位苗家大姑娘的心上人還是越公子的好友呢。


    方成山接到繡球的時候李秀才並不知道苗家的這些事,這是他後來打聽到的,他已經將苗家的事寫到信裏寄給方家人了。


    現在信可能在路上,也可能到了,反正,那封信跟方屠戶一行人錯過了。


    賀夫人眼觀鼻,鼻觀心,什麽都不說,像個木頭樁子。


    這苗家的事再說下去,可不好。


    方茹直接轉移話題,看向窗外,“外麵怎麽了,好熱鬧。”坐在窗邊隻有這點好,外麵有什麽熱鬧一眼就能看到。


    方王氏湊過去看了幾眼,“都是人,看不清啊。”


    方茹看向李秀才,“李秀才你知道嗎?”李秀才剛才可是從那邊過來的。


    李秀才搖搖頭,“我隻是路過。”


    吃過飯,又說了一會話,方王氏有些困了,李秀才便要告辭,方茹說要去送。與李秀才一起出了客棧,方成文拉都拉不迴,臉更黑了。


    他正想跟過去,小二來了,“這位客官,您家公子說要您過去。”熱水已經送上去了,白翰這會應該在泡澡。


    這幾年趕路,都是草草應付的,像白翰這樣的公子哥,可受不了身上的髒汙。


    方成文盯著客棧門口。


    方王氏道,“李秀才可是知禮之人,不在瞎操心。”


    方成文道,“娘,知人知麵不知心,之前那鄭子銘,爹看著長大的,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家裏有點起色就退了親。”


    “娘知道。”方王氏道。


    可是這李秀才是讀書人,讀過書的跟沒讀過書的肯定不一樣。


    小二又催了一遍,方成文想想那五十兩銀子,無奈的去了樓上。


    客棧門口。


    方茹將李秀才拉到一邊,正在詢問那封信的事,“李秀才,信燒了嗎?”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李秀才壓低聲音,“你最好將這事忘了,也不要去打聽江家的消息,有人一直在盯著這事。”


    方茹道,“你知道?”


    李秀才道,“自然。”方成山給他的那封信牽扯到前廢太子,現在皇上對廢太子一脈心存愧疚,想要補償。


    可有的皇子並不想廢太子的血脈重歸正統。


    這事水很深。


    李秀才又道,“你們在州府多住幾天也好。”等廢太子的血脈送到京裏,見到皇上,就不會再有人來查這事了。


    方家,也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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