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兩天東躲西藏的時光,唐悅可終於放棄了對白沐的追殺。白沐收到了來自自己便宜師父劍老槐的密信,告訴他一天之後在貳叁牌坊見麵,屆時待他走出靈脈,完成一些任務的同時傳他一些劍法。


    白沐明白劍老槐專門騰出一些時間來給自己處理雜事。他思考一番之後決定再去一趟幻音樓。


    幻音樓門前依然坐著那個專攻魂技的老頭子豐子安,他看到白沐倒是一笑,主動開口道:


    “即便我這樣不喜歡湊熱鬧的老頭子也聽說了你的名頭。沒想到你真能把第四層的《天樞劍圖》學到第一重變化。”


    白沐能猜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必然是真正的魂技高手,當下不敢賣弄,老老實實地說:


    “不過是仗著自己的識海比旁人略寬闊些,至於劍圖所說的三萬六千劍,想都不敢想。”


    豐子安歎了一口氣:“可是在那個時代,真的有人能夠做到一氣禦劍三萬六,那才是真正的劍氣如龍!據說有一尊號稱不死不滅的魔尊在劍圖之下神形俱滅,三萬六千柄靈器在魔氣中穿梭一盞茶的時間,我人族的先輩請來掠陣的幫手都看得有了困意……”


    白沐腦子裏有畫麵了:一個渾身魔氣的家夥在源源不斷的劍組中拚命恢複,但是依然被一點點磨光生氣,旁邊的修士仰麵打了個哈欠。


    白沐的思維有點跳躍:“為什麽是一盞茶的時間?一盞茶到底是多久……”


    豐子安笑著說:“旁人說一盞茶可能就是誇張一些,江湖莽漢當做解渴一飲而盡也是一盞茶,文人墨客仔細品茗兩三個時辰也是一盞茶。但是那個把《天樞劍圖》創造出來的劍修,真的坐在戰場邊上喝了一杯茶!”


    白沐啞然:原來還可以這樣裝逼,真是活到老學到老!看來裝逼才是修仙界的光榮傳統!


    豐子安從腰間摘下一個口袋說:“你才不過孕神境中期就能完成一重變化,比我這個老頭子強了不少。當年讓我留在這裏做幻音樓的守門人,靈脈也是出了大價錢的。”


    白沐探頭去看豐子安口裏說的“大價錢”,還沒有靠近那個巴掌大小的口袋,心頭就有極度危險的感覺,像是麵對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


    豐子安喝道:“後生凝神!”


    隻見豐子安兩指並攏,輕輕抬起,無窮無盡的短劍從口袋中飛出,直衝雲霄。


    短劍在空中陳列懸浮,一柄劍為中心,向外擴散出一層又一層的劍陣,白沐依稀可以分辨出自己練成的第一重變化,從第三層往後就越來越繁複,劍的數目也越來越多。


    第一千柄短劍飛出,融入劍陣之時,千劍齊鳴,無限接近金丹境的威壓在幻音樓外出現。白沐感覺自己放在明山仙府中的四品靈器竹葉劍也在瑟瑟發抖,明明組成劍陣的隻是最低階的靈器而已!


    豐子安長唿一口氣,密密麻麻的劍陣如洄遊的魚群,進入那個口袋中。白沐已經完全被《天樞劍圖》威勢震驚:要知道第二層變化完成的時候,是有三千柄劍器的,也就是說剛才不輸金丹的劍陣隻是第二層變化的三分之一!


    完整的第二層變化該有多強?達到三萬六千劍的《天樞劍圖》又會有怎樣的威勢?


    豐子安知道白沐心裏的想法,他笑著說:“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別說第三層變化,就是第二層變化,隻靠我自己我也做不到。”


    白沐沒有留心豐子安所說的“隻靠我自己”這個細節,隻當是老人口誤。他更關心的是,為什麽豐子安要和自己談這個?


    豐子安看著白沐有些期待的眼神,苦笑著說:“這劍囊中有三千劍器,我都可以給你……”


    “但是!你要隨我入樓一趟,到第五層做一些嚐試。”


    白沐不是莽撞的人:三千柄靈器給他時間,未必搞不到,但是這三千靈劍似乎是一套劍組,彼此相互關聯更容易操縱,對修煉天樞劍圖的人來說真是致命的誘惑。


    但是第五層上的神秘存在可不好惹,要白沐為了靈器送命,他不會做這種傻事。


    豐子安看出白沐的猶豫,笑著說:“我當然不會讓你去送死,我會操縱幻音樓的結界,壓製第五層的音絲,至少能保住你性命無虞。”


    白沐抱了抱拳,問道:“晚輩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還請前輩告訴我,要做什麽,有什麽樣的危險,再讓我決定是不是要答應。”


    豐子安猶豫片刻說:“第五層隻有一門魂技……與其說那是魂技,不如說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白沐想起那道盤坐的黑色身影和他額頭上亮著的一個“信”字,沒有想到那樣恐怖的存在竟然真的隻是一門魂技!?什麽樣的魂技能夠擁有自己的意識?


    豐子安娓娓道來:“創造這門魂技的人對人性把握到了極致,到了合道的境界,沒有想到會起到‘點化’的作用,讓魂技本身擁有了意識。負麵的能量讓它自主攻擊一切靠近的人,靈脈的先輩們隻有選擇將它永遠鎮壓在幻音樓中。”


    “但是無論這個魂技有多強,它都是借助天地間散溢的魂力。沒有識海的它凝聚出一顆魂核來,隻需要將魂核取出,就失去了力量的源泉。”


    豐子安的眼神飄忽,看向身後的幻音樓:“幻音樓有隔絕魂力、削弱魂核的效果,但是近些年來,不知道為什麽它的魂核依然在快速強大,隻靠幻音樓的禁製已經無法抑製它的成長。”


    “我估計短則三年,長則五年,幻音樓連二層樓也會變得寸步難行;至多十年之後,這結界就困不住那個靈體。靈脈關了它太久,如果它出來……”


    白沐麵色有些古怪:“靈脈的宗師那麽多,為什麽不直接把它打散?這個靈體再強,也不可能全滅了金丹境的大佬吧?怎麽會讓這種危險的東西發展起來,宗師們這麽不靠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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