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馮家的府邸裏,馮嘉樹正從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修士身上起來,將一根煙放在唇間,雙指輕輕一搓,深藍色的火焰就冒了出來。


    吞雲吐霧之間,馮嘉樹斜了一眼女修士橫陳的玉體:“雲幻蓮,我怎麽聽說你在雲家素有‘冰山雪蓮’的美譽,如今看來,倒是謠傳了。”


    雲幻蓮輕咬下唇,眉目間的嬌柔能讓尋常男人神魂顛倒:“嘉樹少爺又來拿我取笑!”


    “不知道明天的試煉……”雲幻蓮附耳吐息,“你也不想自己的女人被那個女暴力狂羞辱吧?”


    馮嘉樹隻是站起身來,披上紅底白色雲紋的初等煉器師長袍,看也不看這個剛才有肌膚之親的女人:“自己去馮家武庫裏取一件三品靈器,若塵會帶你去。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聲張出去,雲家的靈器供應不保,管你什麽‘冰山雪蓮’,都會變成我馮嘉樹腳下的泥巴。”


    雲幻蓮喜出望外:三品靈器!在那個傳說中的時代恐怕是孕靈境修士的標配,如今別說是孕靈境修士,就是禦器境的修士能有一件三品靈器也要做夢笑醒了。


    曾經為馮嘉樹出謀劃策的年輕人,正是馮嘉樹口中的若塵。他微微彎腰等在馮嘉樹的門外:“少爺,有人押了一百塊靈石,賭白沐在明天的測驗中能夠一舉定在天級行者。”


    馮嘉樹麵沉如水:“一賠一百也有人敢下?是哪個不識相的家夥,可以找人敲打一下!”


    若塵笑容苦澀:“唐家的那一位……”


    馮嘉樹一愣,略微一思考就知道這一百塊靈石是哪一個的手筆:“好狂妄的家夥!”


    他嘴角勾起一絲邪笑,隻是大步流星地向門外走去:“若塵去向父親借一把四品靈器,我要拜會一下金言師兄。敢和我作對,就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做世家!”


    ……


    第二天,白沐從唐悅可為自己安頓好的酒店裏出來,就看到活力四射的雙馬尾在門口掐著腰等他:


    “我覺得借給你靈石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唐悅可沒好氣地說,“這都幾點了?薑老跟我說你心性不錯,這樣的疲懶性子也叫心性不錯?”


    白沐懶得向她解釋自己通宵修煉的習慣,別的都可以不說,疲懶這個詞可是和白沐一點也不沾邊。甚至自從璿璣子拿走白沐的靈鏡,他的修煉時間一長再長,如果被人間的修士知道,恐怕大多數都會汗顏。


    “久等了,這就出發吧。”


    開滴滴的司機在自己走了十幾年的街上越來越迷糊,總覺得自己把車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可是轉個彎又見到了熟悉的地標。


    白沐坐在後座聽著唐悅可給司機指揮方向,暗暗咋舌:一會兒工夫,已經穿過了三個結界,靈脈能在京都這麽繁華的地方長存,果然有極其深厚的基礎。


    “到了師傅。”唐悅可跳下車把門一關,取出一張紅色的票子交給司機,“不用找了!”


    司機看著自己手機上瘋狂旋轉的導航傻眼了:“我怎麽出去?我不認得路……”


    聽從唐悅可的指示一路直走,迴到自己熟悉的道路上的司機捂著腦門想了半天,硬是記不起自己剛才去過哪裏。


    白沐仰頭看著自己麵前的紅牆綠瓦,隻見胡同口一個高聳的舊時牌坊,筆跡潦草地寫著“貳叁”,仔細揣摩卻有一股劍意,讓苦修劍道的白沐心裏震驚不已。


    唐悅可看著白沐邁不動步子,隻是嗤笑一聲:“怎麽,你也想摹一下這兩個字嗎?”


    白沐這才看見牌坊兩邊的立柱上,密密麻麻刻著一些筆畫,初時筆力遒勁,之後大多歪歪斜斜,竟然沒有一個完整寫下一個字的。


    白沐不解其中的奧秘,揮手取出一把普通的劍來,尋到一處空地,就要以劍為筆,去臨摹那潦草中帶著蒼茫劍意的“貳叁”兩個字。唐悅可看他取出劍來,露出狡猾的笑容。


    貳叁胡同裏,許多盤膝悟道的學生都被一陣莫名的波動驚醒:“怎麽有人在挑戰那劍意?”


    一些人已經見怪不怪:“每年這個時候,新生報到,都會有一兩個桀驁的家夥栽在那裏,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有些引導存心戲弄的話,若是不讓新生知難而退,劍意還會傷到本源……不過那樣的蠢貨終究是少。”


    還是有好事者跑去看,消息傳迴來:“是那個江城的白沐,已經落筆了!”


    此時白沐握劍手已經開始顫動,他心頭大駭:“這是什麽?”


    隻是去看,在腦海中構想那筆畫,都沒有什麽問題,劍意雖然深奧,但是毫無殺力。直到落筆的那一刻,白沐隻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汪洋大海,隻不過周圍不是水滴,而是一柄又一柄飛劍!


    它們直奔識海而來,大有磨滅識海的氣勢!


    白沐:“???我特麽招誰惹誰了?怎麽還下死手了!”


    白沐的神識早就捕捉到了唐悅可的奸笑,知道這多半是靈脈對散修的一個下馬威,但是沒有想到那汪洋劍意捕捉到自己的氣息之後,竟然像是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仙都!是仙都的氣息!”


    白沐恍然大悟,之所以劍意要直接磨滅他的識海,恐怕正是奔著他的仙都識海而來!


    “凡劍挾千裏,一氣破仙都!”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竟然響徹白沐的識海,不計其數的飛劍團團成一把古樸的長劍,劈開白沐靜心構建的仙都城牆像切開一塊嫩豆腐!


    外界看來,白沐眼神呆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貳”字的當頭一橫已經寫下一半。


    靈脈中已經沸騰!幾個看起來暮氣沉沉的老人也蹭地起身,禦器如流星,直奔胡同口的牌坊!


    “那個白沐要寫完第一畫了!”驚唿聲響徹胡同,許多已經閉目的苦修者雙目圓睜,把修煉拋之腦後,跑去圍觀時,白沐所站立的牌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四個平時見首不見尾的“護道”撐起一道臨時的結界,白沐站在其中,臉色慘白,但是手中的劍穩穩地運行,終於將第一筆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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