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家媽媽做了一通心肺複蘇術之後,老白家裏總算安定了下來。


    看著坐在茶幾邊上唿嚕唿嚕吸麵條的兒子,白康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自言自語道:“真不是鬼?”


    無怪乎白康盛這樣疑神疑鬼的,一個死了三個多月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怎麽可能泰然處之。一向溫柔的陳蘭芝突然使勁拍了一下自己丈夫的頭:“幹嘛捏我兒子!?”


    白康盛:“???剛才誰差點過去的?”


    白沐捂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舒服地打了個嗝兒,邊拿紙巾擦嘴邊說:“怎麽我還能迴來害你們不成?”


    白康盛還是問:“可是報社都報道你舍命救人的事了!”說罷一拍大腿,去鎖著的裏屋取出一麵鎏著金子的大紅錦旗來,上麵赫然寫著:


    “舍己為人,永垂不朽。”


    白沐怎麽看怎麽瘮得慌,甚至不想拿它當抹布用。他隻好再解釋一遍:“我是被水衝走了,但是我沒死,隻是到比較遠的下遊了。”


    白康盛眼尖,從白沐口袋裏拿出一張車票,然後大驚失色:“從咱家一路飄到江州?一路高速也得走七八個小時吧?”


    白沐沉吟片刻:“啊吧啊吧啊吧……”


    白康盛:“???你有本事別裝癡呆啊!”


    陳蘭芝大怒:“盼著你兒子死嗎問東問西的?”白康盛差點被這對母子搞得撒手人寰……


    看著麵前的白沐那幅死皮賴臉的樣子,白康盛其實無比確定,這就是自家那個損色。他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而已,其實內心深處早就樂得開了花。


    何必糾結原因呢?兒子不想說自有他的道理,誠如白沐所言,難道兒子還會騙自己嗎?


    白沐突然嚴肅地盯著自己的老父親:“爸,我迴來這件事最好先不要讓親戚朋友們知道……解釋起來挺麻煩的。”


    其實就是白沐不好意思在親戚朋友麵前裝癡呆來搪塞,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大家知道就好了。


    白康盛突然心頭裏起了惡趣味:“你要不要去給自己掃掃墓啥的?”正在喝茶的白沐差點把茶水噴出來,原來自己還有個墓?


    白沐說:“不是沒撈到嗎?埋了個寂寞?”


    白康盛說:“衣冠塚,被你救的小孩兒家裏人硬要立的。就在南邊兒公墓,你媽頭兩天還去那送花來著。”


    一家三口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對白康盛和陳蘭芝來說,世界突然又變成了彩色的。


    即使是不擅言辭的陳蘭芝,也出奇地說了很多話,她好像在擔心這是一場容易破碎的夢,夢醒來等她的還是那一方冰冷的墓碑。


    直到白沐輕輕抱著她說了晚安,她才激動地哭出聲來:“老白老白,我們兒子沒有死!他迴來了……”


    江城,夏桃把手裏的試卷放下,下意識地唿喚自家小白,她身體一僵,伏在桌上哭了起來。她長到十七歲,經曆過一些別離,從來沒有一個別離會讓她如此痛徹心扉。


    她想起昨晚輕輕吻自己的天使一樣的少年,小白和他一樣潔白,也許那不是夢。


    小白從童話中來,又迴童話中去。


    在千裏之外的隆慮市,剛剛準備潛心修煉的白沐隻覺得心頭一緊,沒來由的想起少女的梨渦。


    第二天吃過早飯,白康盛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說我忘了什麽事情!”


    “就在昨天上午,你高中的同學問你有沒有時間參加高中同學的聚會。我那個時候覺得解釋起來麻煩,就說你沒空,不去了。”


    白沐正在替媽媽澆花,突然聽到這樣的話,沉吟片刻:“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陳蘭芝突然站起身來說:“要我說還是去聚一聚吧。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齡……”


    白沐突然頭皮發麻,自己才剛迴家好不好?竟然還要麵對催婚這種事?


    他求救似的看向白康盛,後者反而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幹嗎?你媽說的對!這次虛驚一場,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難道靠我這把老骨頭傳宗接代嗎?”


    白沐徹底投降:“什麽時候,我去就是了。”


    於是當天下午六點,白沐穿上一身休閑的衣服,就去參加自己的高中同學聚會了。


    他打的來到高中班長通知的盛世大酒店,看著堂皇的酒店大門有些啞然:沒想到聚會的地方竟然這麽豪華。


    劉奕奕正在一樓大廳裏和多年沒見的同學們從新認識,歲月把當年的一群懵懂少年少女變得成熟。


    從高中畢業的那一刻,大家的道路就變得千差萬別:有的人在商海裏浮沉,已經頗有一番事業;有的人輕鬆子承父業,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有的人早早地向生活委曲求全,過自己平凡亦有苦有樂的生活。


    劉奕奕聽到轉門的響聲,迴頭看向來人,心跳卻突然漏了一拍:白皙幹淨的少年臉上洋溢著笑容向自己走來。他竟然沒有任何改變?就好像時間在他身邊繞了個彎,他是被歲月遺漏的人。


    “你變漂亮了。劉奕奕。”一直到聽到白沐的招唿,她才從驚訝中迴過神來,頓時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愧。劉奕奕很快端莊起來,迴答說:“你可是嚇我一跳,怎麽一點變化也沒有?”


    白沐這才意識到自己頂著十七歲的臉,興許是父母眼裏自己總是小孩子,他們竟不覺得自己的長相有些不成熟。許久沒見的老同學當然會感到驚訝,但是白沐也懶得想太多,隻是一笑置之。


    白沐看見許多熟悉的麵孔,正要過去說話,突然被人用力壓了壓後肩:“沐哥!你也來了!那我可沒白來!”迴頭一看,正是自己高中時候的死黨秦向文。


    他這一喊,許多人都朝白沐看過來。


    高中時候學習又好又喜歡體育的男生本就很受歡迎,加上白沐有一張幹淨又有棱角的臉,挺多女生偷偷留意過他。


    但那時候的白沐隻是個書呆子,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上大學後那些優點不能當飯吃,家境一般的白沐承擔不起處對象的花銷,竟然就這樣連初戀都沒有經曆過。


    看見他沒有什麽變化的臉,大家都是一愣。白沐有些尷尬地揮揮手,突然聽見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我怎麽聽說白沐畢業將近一年了,連個工作都沒有?”


    白沐沒有說話,他身邊的秦向文人品和名字恰恰相反,正是個大老粗,梗著脖子罵道:“說什麽風涼話呢?”


    說話的女生叫張萍,化著十分成熟的妝,依偎在一個男生身旁。男生一身的休閑西服,白沐認出是高中時成績平平的李博濤。


    繼承了父親公司的李博濤正是發起這次聚會的人,本身就不舒服白沐反客為主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更加被秦向文這一句濃濃的火藥味氣到:


    “萍萍說的對不對,問白沐不就知道了?”


    白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確實沒有工作。”


    很明顯的,眾人開始圍攏向李博濤,幾個女生向張萍投出羨慕的眼神,讓張萍十分受用。李博濤的眼睛卻始終盯著穿著一身驚豔的晚禮服的劉奕奕。


    曾經的班花如今長相更加出眾,二十六歲的她既保留了少女的青春,長開的身材又增添了成熟的韻味,讓李博濤移不開眼睛。


    白沐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十分陌生。踏上仙途的他已經視財權如浮雲,看到那些正當青春的男女為了前途二字露出的諂媚作態,他不可抑製地懷念起在夏桃身邊的日子。


    如果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那個可愛的女孩會不會也有一天要向生活低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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