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荼,她為了保全姬氏一族,故而瞞下此事。」彌泱並不想去怪罪那位她親手幻化的天鈞第一位君王,溟洲大地上的靈息,自會感念此間眾生,故而元荼生來就帶著悲憫之心,而這些傀儡雖然再次出現,也沒有傷害任何人。


    水波盡頭猶如一片迷霧,就如同大地蒼生的命途一般無法看清,他們被不可違抗的宿命牽引著,走向生命的終點,也迎來新的重生。


    第81章 傳承


    磨蹭了半晌,姝妤終於答應進入地洞,這洞看起來和少陽的仙澤靈泉有些相似,都是雲煙繚繞,好像充滿了仙氣,然而她怎麽也無法忘掉,剛才那個活死人,那些砸向自己的石塊,那一架白骨,這完全就是活人的噩夢,若不是被兩位神祇不停勸說,她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下去。


    閉著眼睛一股腦兒地往下跳,卻被一股力道穩穩接住,之後輕輕落在有些柔軟的地上,這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連地麵都不那麽硬邦邦,小姑娘不由得跳了兩下,腳下所踩的地方隨著她的腳步而變得堅實,她玩心大起,想四處跑跳,卻被彌泱抓住,嚇唬她說再鬧就把她扔出去,這一招還真有用,如同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的女孩瞬間安靜了下來。


    人族無法察覺,神族卻能看出端倪,這地方甚是怪異,每走一步彌泱都能感受到生的氣息,這並不是孕育生命的生機,而是早已存在大地上的某種生靈帶來的氣息,就好像人族的唿吸和心跳,那種古老的感覺仿佛穿越了世道輪迴,歷盡無數滄桑後才出現在每個人麵前的古物,定睛一看卻依舊是最初的模樣。


    「奇怪,這裏的草怎麽是黑色的。」清脆悅耳還帶著幾分好奇的聲音傳入耳中,姝妤蹲在地上,撥弄著麵前細密的草叢。


    黑色的草地?是什麽讓小姑娘認為這裏會長草地,這兒沒有大地上草叢生長必須的泥土,也就長不出地麵上的植被,草乃是自然之物,春生夏長秋枯黃,隻有被烈火焚燒後的土地才會是黑色,而絕不會有黑色的草地,這裏也沒有死靈和怨靈的氣息,所以他們腳下的絕不是草地。


    「這兒的草怎麽是這樣的,居然這麽有韌性,折都折不斷。」彌泱還沒開口調侃,就看到小姑娘拔起一根所謂的草,拿在手中把玩著,一邊玩弄還一邊碎碎念個不停。


    有韌性的,無法折斷的,黑色的、彌泱突然意識到小姑娘口中的草,可能壓根不是草,她拿過小姑娘手裏那根像草一樣的東西,上麵有些細細的絨毛,如果不細分,則看不出來,昔日羽嘉剛降世時,曾有過極為短暫的雛鳥時期,那時候它的羽毛就如同柔軟細密的草叢,所以那根像草一樣的東西,很可能也是某種禽類的絨毛。


    天地間飛禽猛獸,皆是以羽嘉為祖,若這真是禽類的羽毛,那這個封閉了數萬年的地洞,應當就是玄鳥的棲息之地,她身上帶著靈獸的一根羽冠,若此處的生靈能喚動羽冠內的靈息,那這裏麵棲息的必然就是大地上的上古靈獸玄鳥,她將鎏金般的羽冠放在身前,放入一絲幽熒之火,他們腳下那一片黑色突然亮了起來,羽冠上也發出奪目的光芒。


    事情竟然是這樣,玄鳥不僅棲息在地洞中,而且就在他們身下,他們腳踩的這片土地,就是玄鳥的背,那隻失蹤數萬年的靈獸,竟然藏在此處,將自身化作困住傀儡的牢籠,讓太極圖封印在自己背上,果然是天鈞人崇拜的祥瑞,果真是溟洲誕生的靈獸,為了庇護天鈞,也為了大地安寧,竟然以這種近乎是自我犧牲的方式,長居在這裏。


    迴想起水波下的那些草地,輕易被穿破的泥土,彌泱突然覺得頂上那一層土地,就像人族居住的屋子一樣,是為了隱蔽所用,一路往裏走,她便一點點化掉頭頂上的封土,待上方再沒有任何遮擋物,視線中隻有清澈的水波,放眼身下那一片黑色,正是一隻大鳥側臥的姿勢。


    「這便是玄鳥吧。」汐樾從鳥兒的形態來看,與先前陣圖上的八隻玄鳥頗為相似,黑色羽毛也對上了那個玄字,能在水下造出這樣一番洞天的,一定是天地孕華而生的靈獸,


    「不錯,它將自己化為牢籠,承接太極圖,封印了那些傀儡。」彌泱迴答道,若不是太極圖突然出現在溟洲,玄鳥必不會蟄居此處。


    太極圖威力巨大,隻有那些靈息豐沛,能孕育出高等生靈的世界,才能承載這先天之寶,溟洲雖因神族而出,但作為這片大地的主人,人族並非高等生靈,所以這裏的靈息極為薄弱,這也是當初她降下八澤的原因,隻為了讓人族能更好的繁衍生息,所以這方世界,完全不能承載那些至寶。


    偏偏這樣一個靈息不豐的世界,孕育出了玄鳥這樣一隻靈獸,數萬年壽數,隻有居於五六重天的生靈才能如此長存,這個強弱共存的奇異世界,再加上來自焚祭的邪惡之術,終於引來了在九重天內飄蕩的太極圖,太極圖鎮住了那些邪念而生的東西,過強的力量卻會給大地帶來滅頂之災,玄鳥就在那時化出這方天地,保住了大地的寧靜。


    其實即便它不這樣做,九天之上的神族感應到大地將逢災難,他們也會下界處理,隻是他們來時,溟洲或多或少也會遭到一些破壞,而玄鳥,將這些可能出現的災禍扼殺在即將萌芽的土壤裏。


    「這是大地上誕生的靈獸,我用大地靈息可將其喚醒,到時便可向它詢問玄晶羽在何處。」彌泱話音剛落,淡綠色泛著金光的靈息透過水波湧向腳下的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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