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左手投槍一槍接一槍,向身邊的地麵狠狠刺下。


    別看地麵隻是簡單的夯土,曆經行人車馬多年踩踏後,早已經變得堅硬無比。


    江浪畢竟已經是戰將級的強者,他每一槍刺下,都在地上刺出一個深洞。


    如同插秧一樣,右手將一支支箭矢箭尖衝上,一根根插入地下,隻露出一個個針尖大小的箭尖。


    江浪插完這些箭矢,看到追敵距離此地。還需要十幾個彈指的時間。


    他隨手從懷裏摸出夜玫瑰給的某種毒藥,撒在那些箭矢上。


    隨後他伸出一隻腳,輕輕一掃,用掃起的塵土,遮蔽住那些微微露出地麵的箭尖。


    說時遲那時快,從他自馬背跳下,到做完這些事,不過才用去十幾個彈指時間。


    江浪伸手抓住身旁一根粗大樹幹,隨著雙腳不斷踏下,幾個起落之後,已經落到了樹冠上。


    他剛來得及身體下伏,貼在樹幹上,隻見一道煙塵滾滾而來。


    江浪屏氣凝神,看著那道由遠而近的煙塵。


    轉眼間,煙塵就到了身邊,卻是一個滿臉紅色胡須的中年大漢。


    中年大漢手裏掄著一根巨大的法杖,雙腿輪翻踏地,像是踏著一個輪子,速度極快,大踏步追趕過來。


    兩人像是在舉行某種需要默契的運動。


    江浪有馬代步,勞德斯基要撒腿狂奔。


    勞德斯基一路上打碎江浪射出的數十支箭矢。


    江浪射箭隻是動動手指,勞德斯基卻要全力輪起法杖一一擊打。


    一路上勞德斯基消耗的力量是江浪的數倍甚至十數倍。


    他一路上咬牙切齒,追上那廝後,無論怎樣都要將他碎屍萬段。


    勞德斯基奔跑中,腳下忽然一股刺疼。


    以他這種修為,原本踩到鋒利的刀尖上,也是刺不破皮膚的。


    但是江浪塗抹的那些毒藥甚是厲害,不但在受傷後可以通過血液進入血脈中,甚至可以強化刀刃的鋒利程度。


    大致上應是毒性的性質可以破除刀刃接觸皮膚的護體功法,極為變相加強鋒利程度。


    勞德斯基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也未在意,一路繼續奔馳。


    江浪看著那中年大漢一路遠去,皺皺眉頭:“這廝運氣真好”


    正想到此處,遠處那團筆直前衝的煙塵忽然掉頭迴返,看方向,正是衝著自己所在的幾棵大樹。


    “不好,這廝一定是發現不對勁了!”


    勞德斯基一邊向這邊狂奔,一邊獰笑道:“小子藏頭露尾的,以為我不知道你躲在上麵”


    北虜人多以放牧狩獵為生,這廝也是尋蹤覓跡的好手,跑出一段,發現馬蹄比最初是淺了不少。


    勞德斯基立即醒悟到,前麵奔跑的那匹已經是一匹空馬。


    他想到剛才路上看到路邊那幾棵孤零零的大樹。


    這一帶唯一能躲藏的就是這幾棵大樹。


    勞德斯基一想到追來半天的敵人就在眼前,心中已經開始憧憬一杖打碎他腦袋時痛快的手感和美好的畫麵。


    他停在大樹西,衝著大樹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隻是他這一笑不打緊,不知怎的,再也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


    江浪伏在樹冠上,看著下麵狂笑一直的中年大漢,不知道他對自己居然上心至此。


    找到自己之後,竟然開心成這副模樣。


    想到更深的地方,江浪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莫非這老家夥有什麽古怪的嗜好!”


    勞德斯基這一笑,在下麵笑了足足一盞茶時間,已經是聲嘶力竭,笑聲嘶啞,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江浪從起初的好奇,到後來的驚訝,現在隻剩下恐懼。


    這是夜玫瑰當初給他留下眾多毒藥中的一眾,江浪隻知道紅色的是解毒藥物,黑色的是毒藥。


    並不知道這些毒藥的藥性與其說是猛烈不如說是恐怖。


    看眼前的情形,恐怕他會一直笑死在這裏。


    原本下麵這中年男子是自己的敵人,不應該有任何憐憫惻隱之心。


    但是這和真刀真槍殺敵不同,看著一個人這樣活活笑死,江浪不知道怎麽心裏有些不忍。


    江浪縱身從樹冠上輕飄飄落下。


    離得近了,看清楚勞德斯基的表情後,江浪更是觸目驚心。


    隻見他臉孔扭曲,嘴角涎水橫流,眼眶四周更是已經滲出血來。


    似乎神智也不怎麽正常,江浪站在他的身邊,他卻熟視無睹,隻是癡癡看著那幾棵大樹。


    江浪有些於心不忍,從懷裏找出對應的一瓶解藥。


    毒藥和相應的解藥都標注相同的標誌,隻是藥瓶顏色不同,所以很容易找出解藥。


    江浪打開瓶子,從裏麵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呆傻大漢嘴裏。


    自己隻能做到這裏,這廝是死是活自己已經盡力而為了。


    他騰身向寶瓶山方向飛馳而去。


    這裏距離寶瓶山並不算是很遠,路上遇到幾隊北虜騎兵,似乎是追尋那個愛笑的大漢而來。


    那些北虜騎兵,遠遠見到江浪,吃了一驚,不敢向他衝過來,繞個大圈子,向遠處去了。


    江浪一路上順順當當來到寶瓶山下。


    山林裏麵已經沒有他的對手,他隻管衝進樹林。


    一路上躲開的他也不追趕,過來送死的,直接出手超度了。


    很快他已經接近山頂。


    “嗖”的一聲,一道銀光射來。


    這一槍又準又狠,位置刁鑽。


    江浪所知,隻有一個人有這個本領。


    他抬手接著那根拇指粗的投槍,同時喊道:“明月,是我來了”


    “嗖”又是一根投槍扔過來。


    “啊”隨即傳來一聲驚唿。


    於明月從一棵大樹樹幹上縱身跳下,隻見到,江浪伸手握著自己投出的投槍。


    那投槍前端看不清楚,但是看樣子,似乎正刺在他的前胸處。


    “啊,你怎麽樣了!”


    於明月雙眼裏一下子流出眼裏,向江浪撲了過來。


    江浪眯著眼睛看著於明月,將她哭起來,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些。


    他連忙拿開握著投槍的手,露出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前。


    “你”於明月一拳狠狠打了過來。


    “啊,你怎麽動手打人呢”


    江浪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胡鬧”


    有個清脆的聲音從對麵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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