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送兩父女到院門前,正欲迴轉。


    薑泰龍似是忽然想起一事,將嘴貼到江浪耳邊,低聲道:“有人看到,刺殺吳總兵的人,進了清風細雨樓”


    江浪吃了一驚,這個消息非同小可:“那人可信的過”


    薑泰龍道:“確定無誤,是我本家一個晚輩,他家二樓有一扇窗戶正對著清風細雨樓後門”


    江浪道:“官府似乎正在重金懸賞,薑老板何不告知官府”


    薑泰龍搖搖頭道:“他說,連續幾隊官軍進去搜索過,卻一無所獲”


    江浪道:“莫非是從密道逃走了?”


    薑泰龍道:“或有這個可能,但是更可能躲在裏麵,清風細雨樓一直在做些販賣人口的勾當,我懷疑地下有一座地牢,再說這個時候,滿大街都是他們的畫像,這個時候逃出去,不如躲一陣,等官府鬆懈下來再走不遲”


    江浪知道薑泰龍的話很有幾分道理,隻要躲起來幾天,官府一定會認為他們事發後已經逃出城外,那時離開更安全些,


    江浪卻不知道,韓山四之所以沒有在殺掉吳仁義後,直接出城逃離,正是為了自己。


    吳仁義固然是韓山四的仇人,江浪本人卻是整個清渠嶺的仇人,不殺掉江浪韓山四和鍾碎怎麽舍得離開。


    送別薑家父女,江浪迴到房中,看著沉睡中的丹妮婭,趴在她麵前小睡一會。


    日上三竿的時候,丹妮婭醒了過來。


    她身體一動,眼睛還未睜開,江浪已經先一步睜開眼睛。


    他一眼看到丹妮婭醒來,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


    “你可是醒了,昨天薑老板請郎中看過,你隻要天亮醒過來,就沒什麽大礙”


    丹妮婭看著窗外的陽光,天色已經大亮,想起昏倒時似乎天才黑下來,輕聲道“你這樣坐了一夜嗎?”


    江浪道:“沒有那種事,我剛來了一會”


    “我才不信”丹妮婭用力想從坐起來。


    江浪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丹妮婭你還是多躺一會,我去前麵給你弄些粥喝”


    丹妮婭道:“我記起以前的事了,有件事對了,我的名字真的是丹妮婭。”


    江浪走出房間,不久後端來一砂鍋粥迴來,給丹妮婭盛出一碗,晾著。


    “你記得自己怎麽來的嗎”


    丹妮婭所在車隊,當時在一個部落休整,部落忽然遭到玄甲騎兵突襲。


    男人盡數被殺,年輕女人被販運成奴隸。


    丹妮婭當時被跟隨保護她的法師在臉上塗抹了藥草煉製的秘藥,遮掩她的美貌。


    抹上藥物後的丹妮婭起來相貌平平,又是個半大孩子模樣,才沒有遭到玄甲騎兵的欺淩。


    但是她眼睜睜看到宇文克欺淩部落女子,並且聽到有軍官喊宇文克的名字。


    後來她在其他被俘的北虜女人們保護和掩護下,始終沒有遭到那些人的欺淩。


    但是最後仍然難逃和其他活下來的女子一起被賣給奴隸販子。


    在販賣奴隸的地方。


    沒想到一個女子眼光毒辣,在挑選奴隸的時候,已經發現她臉色不對,先做不知,和其他一些奴隸一起買下她。


    後來聽那女子和其他人說話,才知道她叫細雨,是這隊奴隸販子的首領。


    一路上她和其他二十名北虜女子被押送到雲州府城,進入清風細雨樓,送進地宮,始終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


    輕風細雨樓地宮建築分為三層,鍾碎和韓山四現在躲在地宮一層,環境、通風都很好,豪華的如同別墅。


    第二層關押著一些販賣來的奴隸,要藥物和刑罰手段馴服後,才有可能離開地宮。


    丹妮婭是在進入地宮前逃出去的,要是進了地宮,她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來。


    地宮第三層是黑獄,環境最為惡劣,用來存放重要物品,關押重要人物。


    江浪那晚隻到了房頂,卻沒有機會發現地宮。


    但是隻進入過地宮一層,沒進入過地宮二層的丹妮婭知道地宮的存在。


    其他奴隸都被直接關進地宮二層。


    細雨把丹妮婭留在地宮一層一個房間,用藥物洗去她臉上的秘藥。


    那藥物有強烈刺激性,塗抹前細雨給丹妮婭灌了一顆迷魂藥,可以使她睡上幾個時辰。


    丹妮婭並沒有吞下那顆藥,一直藏在嘴裏,趁細雨取別的姚武師,悄悄吐出迷魂藥。


    在細雨給她塗抹藥物除去她臉上藥物時,丹妮婭強忍住劇烈的痛感,假裝昏迷不醒,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秘藥起效還要一段時間,等待的時候,細雨和人說起高升客棧北虜狼駒的事,她暗自記下。


    趁細雨有事走開,丹妮婭立刻打倒門外看守,溜出清風細雨樓。


    丹妮婭蒙著麵孔,在街上問了幾個婦人,一路摸到高升客棧。


    在客棧附近等到天黑,摸進客棧,原想看是不是北虜來的人,隻要是北虜的人,一定會誓死保護她。


    如果不是北虜人,她就偷了馬逃出城。


    沒想到看馬的時候,便被大黑一腳踢傷,造成短時間失憶,成了今天這副樣子。


    剛才聽到兩人談論宇文克的名字,這名字使她響起來了悲慘的記憶,忽然間陷入昏迷。


    等到她醒來時,失去的記憶已經完全恢複。


    畢竟江浪是周人,不是北虜人,不知道被江浪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後會發生什麽事。


    丹妮婭並沒有把所有事情告訴江浪,隻是說自己的部落被玄甲騎兵所滅,自己被抓為奴隸。


    然後被販運到清風細雨樓地宮後,摸到高升客棧的事。


    兩人正在談話,外麵有人在喊:“客官,有客人來訪”


    江浪聽出這是薑泰龍的聲音,對丹妮婭道:“你自己慢慢喝粥,我出去看看”


    等江浪走出房間,丹妮婭抬起一隻手,放在嘴邊,咬破指尖,一滴血流淌出來。


    丹妮婭口中念念有詞,那滴血忽的消失不見。


    江浪走出房間,看到薑泰龍站在院門口。


    他一邊走過去一邊說:“是哪位客人呀”


    一個人從薑泰龍身後閃出:“江兄弟,我們很有緣呀”


    江浪看到這人,臉色有些不善,不是幾次三番想要害了自己,奪取大黑的關雲浩,又是何人。


    他心裏也在打鼓:“這廝又有什麽花招!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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