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街自然產生的一條長街,最初是連接城牆外,幾個難民聚集地的一條通道。


    後來這些聚集地連成一片,道路也就自然成形。


    據說一共有九曲十八彎,後來官府需要命名時,幹脆稱為九曲街。


    所以九曲街並非一條直線,而是一條曲折蜿蜒,很長很長的一條街道。


    江浪此刻走進的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雖然從荒涼的雲州北部到了南邊,卻是進入另一個泥潭。


    江浪已經走到九曲街中段。


    前方出現一群攔路乞討的花子。


    數量在二十人左右,為首是一個拿著一根打狗棒的盲人。


    失去雙腿在泥地上挪動身體的殘疾。


    孤苦伶仃、身患殘疾孤兒。


    甚至頭上插著草標的清秀女子。


    這些人,男女老少,什麽類型都有。


    更多的是身堅誌殘的輕壯男子。


    江浪在馬上冷冷看江浪在路途中,做過不少嚐試,發現被標注的人。


    脫離可監控範圍不是過遠,重新進入監控範圍後,那些停滯不動虛點還可以恢複作用。


    但是目標若脫離監控範圍過遠,那些虛點會完全消失。


    那些目標再進入監控範圍,信標也不會重新啟用,必須找到他們重新進行標注。


    所有在廢村裏被標注的那些人,因為相隔遙遠,那些信標都已經完全失效。


    前麵堵在路上那群人中出現四個黑點。


    在進入外城的時候,江浪已經將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標上信標。


    他對自己的眼力很滿意,進入外城時,他消除掉所有路上標出的信標。


    這一路上,江浪一共標注出來七個可疑人物。


    標注總算自然大於十個,隻要標注後出現的是無色,他就將之抹除,有色自然留下來。


    圖上一共出現七個黑點,看來自己挺招人恨。


    至於紅色,抱歉,這裏他不熟,一個紅色也沒出現。


    江浪一眼認出四個喬裝打扮過的人物,這些都是被他標注過的家夥。


    實話說,在他眼裏,這些人打扮的很不專業。


    還有三個黑點不知道在哪裏,這次沒有一起出現。


    有威脅,最好一次性清除。


    四個人和第一次見麵時,衣著和扮演的角色都已有所不同。


    那個手拿打狗棒、衣著寒酸的“盲人”


    不久前還穿著一件價格不菲的長袍,站在路邊貪婪的盯著大黑。


    那目光仿佛大黑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一個衣衫破爛,臉色蒼白,一副半死不活模樣,不知多久沒吃過東西的女子。


    先前她濃妝豔抹、衣著光鮮的站在一棟破屋前。


    江浪經過那棟破屋時。


    女人不斷向他媚笑招手,那小手揮舞的不知道多有勁!


    恨不得一把將他連人帶魂招到身後的破屋裏裏去。


    剛進入城區時,江浪親眼看到,一群少年在路邊扒竊路人腰囊。


    得手後,他們速度極快,活蹦亂跳的分頭跑開。


    現在其中跑的最快那兩個忽然變成“殘疾兒童”


    兩人身體在地上互相粘接在一起、掙紮著,四隻手拚命向四個方向伸出。


    讓人看起來,這對天生連體的兒童,用盡力氣想要離開對方的羈絆。


    除了化妝上有些欠缺,這些人畢竟都是專業人士。


    他們需要在短短時間更換衣服,做一些必要的化妝。


    最後還得抄近路跑到江浪前麵,擺出諸班造型。


    江浪可以確定這些人不懷好意,隻是好奇他們打算如何下手。


    花子這種職業,江浪並不陌生,為了進入北虜打探軍情,他不止一次裝成花子。


    如果沒有組織的話,花子確實是值得同情的存在。


    但是這些人一旦被人組織起來,那會是社會最可怕的一塊毒瘤。


    感覺到不遠處那群“花子”不懷好意後。


    江浪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一勒馬韁,停止前進,遠遠看著那群“花子”


    輕風細雨樓上,一場和江浪有關的對話正在進行。


    “那匹馬真的有那麽好嗎?”這是一個男子聲音。


    “我妹妹是什麽人,她已經認出來來,那可是匹真真正正的北虜狼駒”這女子聲音有些慵懶。


    女子繼續說:“今年年初,在帝京拍賣了一匹狼駒,你可知道,那匹狼駒賣出多少銀子嗎!”


    男子聲音道:“若是真的,怎麽樣都要給我弄到手,我有大用處”


    “我可不能被弄到南邊去,據說那裏瘴毒瘟疫,毒蟲巫蠱,都是些讓人莫名其妙丟命的東西”


    女子聲音忽然有了幾分精神:“確定要征討南蠻嗎?”


    軟塌上躺著那個身體龐大,五官端正的男人。


    他的相貌本來稱得上是個美男子,隻是臉色清灰,顯出不健康的色澤


    他目光看著房間另一端,麵對一張銅鏡,正在描眉的潘曉芙。


    潘曉芙眉角間風情萬種,真的是人見人愛的尤物。


    “女人家,管這些國家大事做什麽,希望盛太平那邊事情辦的幹淨些,別給我捅出什麽簍子”


    “大人,你放心,在這雲中城裏,雲北會館辦事,還沒有出過什麽錯,你不是急著去京城打點嗎!北虜狼駒可是無價之寶!”


    說到這裏,潘曉芙迴眸一笑,隻把這胖子笑的魂飛魄散。


    “寶貝過來一下”


    “不行,我現在有事要出去,明天你又不是不來!”


    “明天不能來,明天要陪夫人去雲中寺上香許願”


    “怎麽你那位夫人天天都要去上香”


    “不是天天,隻要隔一天一去,”


    “這樣啊,吳將軍大人很怕夫人嗎?”


    “我會怕她,一個婦道人家,你不知道她父親是誰,我怕的是她父親”


    “那麽她父親是那位大人呢?”


    “你這個妖精,不要談那些無趣的事了,再不過來,我可要重重懲罰你!”


    中年胖子有些不耐煩的喊道。


    江浪在距離那群“花子”十步遠的地方,停止前進。


    江浪就這樣騎馬,站在遠處,看熱鬧一樣,看著那群花子,似乎在等待一場什麽表演。


    他這樣做就不對了。


    那群“花子”感覺非常不好。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


    事先沒有想過遇到這種局麵。


    這些退役的丘八,都自覺上過戰場,一個個天不怕地不怕。


    遇到這種情況隻管驅馬闖過去。


    這位爺怎麽不按理出牌呢!


    他這樣一直不過來,那麽布下的殺陣怎麽起作用呢!


    雖然前後的路都已經事先進行了封堵。


    但是這一一直拖下去,萬一有什麽顯貴,或者軍隊經過,他們可不會給雲北會館麵子。


    江浪看著那“盲人”抖動的眼皮,打開腰囊,從裏麵拿出一塊肉幹,慢慢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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